只见贺南温一个旋转平稳落地,而下一秒却又不得不躲闪另外的电击,不得休息。
电阵之外的两人见状不由皱眉,只瞧着余曙手指不断召唤着白霄剑在贺南温一旁辅助。而这时,一旁的胡康则迅速道:
“白霄剑乃玄铁所铸,再强大的电击对它都无可奈何,贺姑娘那边暂时交由我协助,你需用剑将入口前那道最大的电击挡住!”
语毕,两人一鼓作气。胡康瞬间拔出别在腰后的梅花匕朝着贺南温唤去,而余曙则是将长剑催动到另一个方向。
感知到的电阵在这一瞬间唤出一道电重重劈下,可余曙早有准备。他将剑举向电击打下来的高处,不偏不倚硬生生地阻挡着这猛烈的电击!
于此同时,法阵之外的胡康连忙冲贺南温喊道:“就是现在,贺姑娘,快借此机会进去,他坚持不了多久!”
贺南温闻声瞧去,看着目前已经安全的入口,反应迅速的她便是眼神一狠,身子一跃,转而头也不回地朝着入口跳飞了进去!
见状,余曙双手一松,长剑下一秒便回到了他的手上,只看见那电击重重打在地上,发出嘣的一声。
踏下一排排台阶,一个个被铁笼隔开的牢房映入眼帘。她不紧不慢地在里面周旋,每间牢房内都有装备各样的刑具,还有几间关押着不知什么身份人。
一股恶臭在牢房内散开,贺南温捂鼻从他们面前走过,而他们的目光无不虎视眈眈地一直盯着她。
直至走到牢房的尽头,贺南温才看见此行为目的的两人。
她缓缓走到两人跟前停下打量,那狐妖到底对他们不一样,就连所关押的监牢都要比其他犯人复杂些。
见来人,坐在里面的朱敬儒却是不屑嗤笑一声,“本想着沈冯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没成想手底下的人竟跟他是一样的品性。”
“噢对,毕竟都是同一个屋檐下养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一般不要脸!”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贺南温没怎么理睬。她伸手凑向挡在身前的黑铁柱,只一秒,黑铁柱上便布满电流。
尽管她反应迅速地收回了手,但手指还是不小心被电了一下。
看着手指处被电后所产生的黑乎乎的痕迹,只听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贺南温抬头看着布满电流的铁柱,一边在周边盘旋一边又皱着眉心里思考着什么。
而一旁,见不怎么搭理自己的朱敬儒则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他嘴中喋喋不休道:“说,是不是沈冯吩咐你帮助狐妖?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还是说,其实你们跟狐妖早就暗中勾结!”
“别一口一个我们他们,也别把你们古奉说得多么光明磊落,私自研究长生之邪术,这可并非正派之举。”贺南温淡淡说着。
听罢,底下一直没出声的夏御不由蹙眉。正当朱敬儒仍想继续说话时,他却制止了他,随即打量起贺南温。
“莫非,你是想救我们出去?”
“并非我想,只是有人同我做了笔交易。”说着,她走到大锁前,大锁的外面一层满是蓝色的怪异符文。
贺南温瞧上一眼,不紧不慢从手链中拔出匕首,用力朝下砍去。
只听滋滋两声,匕首很快被弹开,就连那铁锁的分毫都未触碰到。
贺南温眉心微动,转头朝二人问道:“两位乃是古奉位高权重之人,定当见多识广,可知这蓝纹是什么?”
“这是禁缚术,已经失传多年。”朱敬儒双手叉腰仍旧有些不情不愿地偏过脸去。
禁缚术……
“那可知怎么解开?”
只听朱敬儒冷哼出一声,“不是说了已经失传了,你问我我怎么……”
这时,他旁边的夏御却是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只道:“好了,这姑娘既然愿意救你我二人出去,我们自当感谢。”
见他发话,朱敬儒便也是咽下了还未说出口的那些话,走到了一旁不再打扰两人。
瞧着朱敬儒走开,夏御则是面向贺南温正色道:“虽说这禁缚术如今已世间少见,但我年轻时也有幸碰见过几回。”
“既如此,那我该怎么做?”她问道。
夏御朝着铁柱观摩一眼,转而一脸严肃,“这禁缚术虽在外说与平时见到的囚禁人的法术复杂许多,但它其实也只不过多了一个物件作为引子。”
“而你看,这周围的符文似乎都围绕着这条锁运作。我想,只要你想办法将这锁打开,或许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
听便,贺南温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她从手链中拿出了一把钥匙,陷入沉思。
这是在踏进电阵前余曙交于她的,说是到了牢房里面会有用处。
看来便是用在这里了。
此刻,贺南温却并没有觉得松懈下去,她的心头像是被一把突然出现的无名火烧着,使得她的眼神忽明忽灭。
瞧见她的手中有钥匙,夏御眼前一亮顿时说道:“你既得到了钥匙那便容易多了。”
此时闻声的贺南温不由回过神来,正当她想要用钥匙将铁锁打开时,一旁的夏御却是赶忙出声阻止了她。
“这样不行!”
贺南温停止动作朝他看去,只见那夏御松了口气,接道:“若你想直接将钥匙插入这锁口,可能还未插进去,这把钥匙便先行粉碎了。”
听罢,贺南温不由低眉看向手指间的钥匙,脱口问道:“为何?”
只听身前之人叹气一声,缓缓道:“先前你用匕首朝它打去可有触碰到分毫?”说完,见她没说话,而他却是接着说道:
“这东西你越是动用蛮力它便反抗得更猛烈,你只需要将内力聚集在手臂,用一种极柔的手法将钥匙插入打开便是。”
此刻没有办法的贺南温只得照做,她催动体内内力先至丹田又流通到手臂,伸长手臂,内力随着动作仿佛贯穿到了手指。
只听咔嚓一声,身前的那把大锁便是瞬间掉落在地。
贺南温退后几步,再抬头向着铁柱周围看去时,那些蓝色的符文正在逐渐消失。
她踏入监牢,站在两人对面,随即道:“外面都是狐妖设下的电阵,我会用装裹术将你们装入手链之中,不然带着你们二人一同过电阵或许会有些困难。”
闻言的朱敬儒仍旧是有些芥蒂,但瞧见一旁夏御的神情,便也是没多说什么。
只见贺南温手指点在手链上,青光微闪,她的嘴中轻念咒语。这时,贺南温的手指伸向对面的两人,青光顺着她指尖飞到他们的脚底。
青光将俩人包裹,二人的身形在此刻变得逐渐模糊,下一秒,只见一道青光飞进手链,贺南温的对面便已没再见到他们。
既然已经穿过了电阵进入了牢房,那要出去自然就没那么困难。
他们的配合比先前更加默契,很快,贺南温便双脚落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她将夏御两人从手链中放了出来,看着一旁的人,夏御直起身子,似乎早已预料到是他,说道:“我就猜到会是你,我的手里有你想要的解药,你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离开呢。”
“那可还真劳烦你在那牢房里蹲了这么些天。”胡康的语气先是有些许的不屑,可转而却又认真起来,
“老家伙,如今我救你出来算是还你多年前的恩情,如此,我们也两不相欠了。还望你将解药给我,放我自由离开。”
闻言,夏御的目光瞧上他,只见他重重吸了一口气,说道:“只要你们将我和师弟带离古奉,我自会把解药给你。”
…………
此刻同场地的另一边,站在后方的余曙手拿着天蓝色丝帕走到贺南温身旁。他伸手似随意般递到她身前,淡声道:
“擦擦吧。”
贺南温瞥去一眼,没有接受他好意的同时还往旁挪动了一步。
余曙尽收眼底,他微微蹙眉,那双秀气的眼睛不由地看着就如普通女子般似生着闷气的贺南温。
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她主动开口。
“余曙,虽然救他们二人出来是我与胡康的交易你只是出于好心帮助我。可我仍希望你能对我诚实。”
闻言,此刻的余曙也大概能想到贺南温的纠结。
“有些与我无关的我断不会打听,可我救夏御他们出来,你为何会有开启锁住他们的大锁钥匙。而这种东西往往都会好生保管。”
“你又是如何得到的?”有了开头,贺南温则是把最近一直疑惑的想问的话都全盘托出,“你为什么对什么事都格外清楚,仿佛所有人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就算挣脱了,你也会想出另一条路设法让她重新踏上!”
“自从我换回了女儿身,我发现你逐渐对我有所改观,就像是在对一个失而复得的人,在弥补,在。你不觉得奇怪吗?难道我们曾认识?”
这一大串话在这一瞬间全部脱口而出,她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来与那个男人对视,心脏蹦蹦跳着,面上浮现出的却是冷色。
听她说了这么多,余曙低眉犹豫了一会儿,转而自顾自地弯腰将丝帕放入贺南温的手中,“用不了多久,如果你真的是……”他顿了顿,又道:“我会解释。”
看着手中的丝帕,贺南温的表情没半分松动,对于他说出的莫名其妙的话,她并不能接受。
贺南温将丝帕扔在余曙身上,转头便向着远处走去。
余曙在她身后叫道:“你去哪儿?”
此刻的贺南温仍旧不管不顾地径直往前走,只留下沉着脸紧盯着她背影的余曙与旁边不知发生何事的三人。
这时,胡康走到他身旁碰了一下他,“你怎么惹到那姑娘了?”
余曙斜眼看他,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锋锐,胡康被盯着身子发麻,而他则道:“我去跟着她,你们先回去。”
说完,不等一旁的人反应,他便是大步朝前走去。独留下后面一脸懵的胡康,
“回去?哎,回哪去啊!”
此刻已经走远的贺南温朝着狐妖给沈怡歌安排的房间方向快步走去,既然要从狐妖的手中逃出,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沈怡歌那家伙一起带出去。
如今古奉已灭,而当下其它几门掌门皆在凩嶱,想来,那两人应该会去凩嶱。
沈怡歌暂居的房间周围皆是狐妖,她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不算太暗,有着几盏烛火亮着。
沈怡歌躺在床上身子不断翻腾,或许是这段时日经历的事情对于她都太过惊吓,一直处于这种胆战心惊状态太久,是会影响她的睡眠。
贺南温低眉叹气,接着缓缓朝沈怡歌走去,只见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躺着的那人下一秒,沈怡歌却像是忽然受到刺激一般猛地床上爬起。
而正当她即将大吼出来时,一旁眼疾手快的贺南温却是瞬间捂住了她的嘴。
“安静,是我。”
听见是熟悉的声音,沈怡歌颤起来的身子才缓缓放松了下去,见状,她赶忙说道:“快,我现在带你出去。”
贺南温想拉她离开,可沈怡歌却是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似乎没有想动的意思,“去哪儿?”
闻言,贺南温有些纳闷地回头,“出古奉。”她回道。
见她要带她逃这出苦海,沈怡歌眼睛一亮,急忙踏下床去,任凭着沈怡歌拉着她往前走,不吵也不闹。
此时的天开始有点微微转亮,才走没多久,她们便与赶来的余曙碰上。
两人对视一眼,不等余曙开口,贺南温却是直接从他身旁略过,明显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
见状,余曙眸光微动,心里中情绪复杂,最后只得跟在两人身后。
几人在贺南温的房间相见,而接着又需在天亮之前逃出去。
正如所料想的那般,虽然古奉之中并没有狐妖四处把守,但古奉的大门却是始终守着那么几个人。
贺南温小心翼翼地唤出叶子小人,只瞧着她朝他比划着什么,接着那叶子小人便朝着几个狐妖方向飘去。
“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开!”黑袍狐妖用手不断朝叶子小人抓去。
叶子小人本就是用几片叶子组成,它如叶子般轻盈,只要有风,它便会随风而动,不管他们费多大的功夫,终归是抓不住它。
当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子小人时,只见贺南温目光一闪,瞬间化为了一束风一般朝着狐妖袭去!
而狐妖则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她三两下敲打同时往地面倒去。
此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在眨眼间,贺南温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偏头朝几人看来,见此的余曙三人赶忙踏脚走了出去。
而反观夏御与朱敬儒两人却是对贺南温的认识更加多了一些。
这么多年,沈冯对外宣称的是在外收了名孤儿当做义子。再到凩嶱山庄,尽管有见到过她,所有质疑过她的身份但又从未调查。
如今瞧见了这般的贺南温,夏御心中开始懊悔,那时在比武大会的他为什么就没有察觉出她是一个如此厉害又深藏不露之人?
他看着前方的贺南温,她身旁的沈怡歌也不由让他皱眉,明明此次大会第一是沈怡歌,可为何沈怡歌却看着是那般懦弱无能,几乎没有一点那时的气势?
为了避免狐妖渊发现他们已经逃走,几人不停歇地朝远处跑去。
天上的第一缕阳升起,古奉的最高塔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尤其明显,晨风吹来,长而宽的黑袍被吹了起来仿佛再次将身后的古奉遮挡。
狐妖渊表情微冷,目光淡淡地看着离去的那些人。
“长老,就这样让她走了,会不会……”长明有些担心地说道。
闻声的狐妖渊没有说话。
前夜。
银色钥匙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光,狐妖渊拿到余曙的跟前,窗外的风吹得树木哗哗作响,两人面对面对峙。
狐妖渊抬眼打量着他,寒声道:“既然她回来了,那自然就有了利用的价值。”
“先不说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差不多百年过去,就算是那个人,而如今的她已经不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何必再将她拉入这层仇恨之中?”
余曙黑着脸警告着狐妖渊,对于先前他说的话,他根本不会同意。
闻言,只听狐妖渊冷笑出声,他神情讽刺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面目在此刻变得狰狞,“你有资格说不?别忘了,我们狐妖一族能有今日全拜你娘所赐!”
“若非她鬼迷心窍一心想跟着聂惧封浪迹天涯,还为了那家伙偷走婚石破坏大典!”此刻,他的神情变得恍惚,心里如针扎一针一针地发疼,
“若不是她的一己之私,我们狐妖何必如此,我又何必如此……”
他的质问让一旁的余曙不由捏紧了拳头,他何尝不知自己母亲当年所犯的错误,而她也是因此抱憾而死。
“可这一切又与南温有什么关系?她又何尝不无辜……”这是第一次,是从未有过的痛心与无措。
他一直便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孤傲冷漠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扳倒。
可现在,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败感却悠然而来贯穿着他整个身心,让他无所适从,不知自己到底该走哪一步,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复兴狐族弥补母亲曾犯下的错误,但为什么这条路上必须要有那个人的存在?
看着与自己似乎陷入同种纠结的余曙,狐妖渊转过身向上走去。他掩饰住眼底的悲伤化为冰冷的寒霜,朝他居高临下地沉声说道:
“如果你想赎罪,就必须接受我的提议。”
太阳已经升起,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而狐妖渊仍旧是呆呆看着离去的方向站了许久。
你所珍视的又何尝不是与我一样……可身处于灭族仇恨之中,不管本人愿意不愿意,背后总会有人推动着自己不得不踏脚前行。
“长明,我们也早些离开吧。”他叹声道。
闻言,长明厉声应下。
“这古奉如今已灭,留着也不过是空壳,一把火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