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他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面他可以是任何身份，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个站在了边疆上的夜归军，还可以是一位研究院的研究员……
最后他甚至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推演着这个世界的结局
他从最开始的无助到麻木，从最开始的痛苦到释然，从最开端的不甘到接受……
他一路走来，从不情愿到心甘情愿，他接受了太多本来不应该由他掌握的东西，也得到了许多本来他不配享有的存在……
他早就不是他了
百转千回的循环，他最开始的目的或许早就遗忘在了这些当中的某个角落，早已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的
他或许只想着解脱了
可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他却看到了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在荒野里面向他奔来，给他献上了一朵桔梗花
“……”
他接过了那朵花
即使后面他将为这份本不应该存在的因果付出代价
但至少他终于有了一个……不是被安排好与他相见的存在——
一个可以代替他去看看那他无法再看到的世界的光景的人
好像这样死去……自己仅存的遗憾也不会再有了
【【……可是我不想】】
【【哪有人吃了一辈子的苦，结果一点福不享就让给别人的……】】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才有了一点活下去希望……】】
【【我怎么会舍得啊……】】
晨曦微露，天色渐明。大树之下，缓缓睁眼凝视着身旁之人。那张脸比他稍稍成熟一些。曾经在他印象中总是爱闹的孩子，此刻却流露出罕见的哀伤与不舍，那复杂的情绪如同淡淡的晨雾，在眼眸中氤氲开来
“……莫无念，你与祂做了交易”
应该是询问的话，但他却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那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渐渐的流露出了几分痛苦以及心疼，缓缓摇了摇头
“……你不应该跟祂交易的，明明我一个人就够了”
“所以呢？你每次都是这么对我说的”
“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结果宁可让我做一场梦都不愿意让我跟着你一起去……”
“明明你也回应了我的，为什么连我都不肯相信？”
“……我将我的所有记忆都交给了你，你也应该知道……”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是个不择手段的恶人”
“我在其他时间线上做的太多不该被原谅的事情，即使一切能重来，也无法抹去我犯下的过错”
“而且，也只有我能够承担这一切了”
“也只有我被扭曲与改造好的灵魂，能够为这众生求得一席安宁之地”
“……”
“你违反了交易与我见面，这后面会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短暂的沉寂之后，他看向了一边对此毫不在意的人，挣扎着开口询问，但只得到了对方的背影
“没什么，衪动不了我”
“……你骗我”
“……”
一道叹息声响起，看着已经站到他跟前目光悠悠盯着他的人，抬起头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
“好吧，无非也就是再配合对方让你按到什么指定的命运前进了……反正那些安排我看了就觉得一团糟八”
“我不接受顶天就跟衪在吵一阵子，因为你的权柄还在我身上，暂时拿我没什么办法”
“……所以说你现在……”
“要抹去我这一段记忆吗？”
“……”
没有抵触对方的靠近，任由着对方抚摸上了自己的脸贴了过来，闭上眼睛不想再去询问对方的意愿，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果然瞒不住你”
“当初那件事情你也知道吧？”
“嗯，我知道他能进来的原因有你在动手”
“我不怪你”
“……还是这么随意，你生个气好不好？”
“我真的生气了的话，你会不高兴的”
“……”
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渐渐的开始模糊了，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着对方操控着自己的记忆，依偎在了对方的怀中，微微以为睁开眼看着天空，自言自语了几句
“我们分开了多久？”
“如果是从这开始的时间线开始的话……你是不是已经等了我很久了？”
“……孤单吗？”
“……”
“你会想起我吗？”
“会的”
“我一直都很想你”
“……你还是不要再想我了”
一个人靠着回忆是会活的很痛苦的
他知道这有多痛苦
“……”
“那是不可能的，我本就是为你而活的存在”
“我因你而生，又因为你才走到今天”
“我会永远永远……都记住你”
记忆开始模糊，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逐渐化为了一场让他沉醉的梦，一场醒来就会忘记的梦
舍不得吗？其实他什么都可以舍弃了
最开始的他早就死了，有很多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可不会抹杀你，只是简单封存这部分记忆”
“开端的那些东西确实被抹去了，这些都只是你的回忆，不要想那么多”
“因为无论是哪个你，我都认得出来”
“……你会有真心爱着你的人的，我是一个，他们也会是”
“如果你还纠结于过去，那就让我带着你……”
“撕开通向未来的道路”
……
梦终将会醒来，那梦中的一切也会如浮云散去
这场梦，他也该醒了
……
睁开眼睛，灯光晃得他眼睛有点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摸到伤口，内心有几分意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但就是他想起来查看一下环境的时候。脑海中那个不知道多久没有出现过的系统终于钻了出来
“宿主……完了完了……”
“我完了……这个世界也完了……没救了，没救了……”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挑重点”
看着诈尸的系统，墨无念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他一个人就快把东西摸索完了，哪还用得着这个东西？
“这个世界被单独封锁了”
“简单解释就是这个世界被孤立了，不会有任何外援到来”
“这其中也包括我上级，系统那边的总部”
“……哦，这看起来也没多严重，就是你可能有点惨了”
“宿主，你没有意识到关键点”
“这个世界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被封锁了”
“……”
听着系统的话，他也没有多慌张，在冷静思索了一番之后便发现了盲点
“也就是说……按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因为被单独封锁了”
“但关键在于，我们不仅出现了，而且甚至没有察觉”
“是这样的……所以说之前跟我聊天的上级是谁呀？！”
“这什么怪谈……我只是一个没完成过几次任务的小系统啊……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
“……”
没有理会脑海中慌张的系统，开始回想着他和对方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况，突然就意识到对方开始说是因为他们那把剑才过来的
并且那把剑甚至能够承担载他的灵魂……作为一把极其强大的武器存在……
意识到这个关键物品之后，下意识的想要召唤出来，但随即就发现自己跟这把剑的联系断开了
不仅如此，他发觉自己的所有能力几乎都被封锁，甚至连操控自己频率都做不到了，像是有人强制性把他的频率给稳固了下来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前不久自刎的那一剑，是冲着摧毁自己所有频率的目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除了有几分不情愿之外，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人强制性把频率给他汇集起来，恐怕现在也确实跟这个世界融为一块了吧？
“……别吵了，吵的头疼”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们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算计好了，现在情况不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而且你不好好的嘛？真正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比较危险”
“这世界意识是冲我来的，哪一次不是把你单拎出去了？”
“呜……好像也没错，只不过祂为什么要单对着你动手啊？”
“你除了灵魂比我遇到的所有存在都要强之外……好像……”
“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一些键盘的敲打声过去，墨无念也得到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信息
“不可能啊……不同世界到来的灵魂是不会跟现世界相同的……”
“这是区别外来者和原住民最有用的手段……但宿主的灵魂跟这个世界底层运行的代码已经一样了”
“这个情况都能替代世界主要运行意识成为新的创造者了吧……”
“等等……这个剧本……”
系统闭嘴了，系统意识到问题不简单了，系统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完蛋了。他这次带的宿主……强的可怕
虽然系统没有再开口说话了，但墨无念也足够从这些话中分析出一些事情
首先自己之前就来过这个世界肯定不用怀疑，而且绝对经历了很多次，算不上美好的轮回
至于是谁做的……他觉得世界意识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祂这么做的目的自己却不明白
毕竟祂要依靠主体剧情得来的代码维持这片位面，不然的话就会崩盘以及一系列的影响
任由他随意干扰剧情，让他不断改变他的命运的走向……
“……祂不会是主动封锁这个世界的吧……其目的是要让我去达成什么结局吗？”
封锁了这方世界的话就不会再有外人来插手，能操作的空间也就更多，这个可能的概率绝对不会是0
越想越头疼，墨无念再次将他得到的情报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也抬起了头：
很好，是一个房间，甚至装修的还豪华的要命。
空旷明亮的空间，摸了摸自己躺着的床——质量不错，柔软舒适，还专门铺着毛毯
远处还摆着一张刻着精美花纹的木桌，连点灰都没有，一看就有人专门打扫过
最为关键的是……角落甚至还堆满了各种杂志，什么类型都有
好像还看到了一些18禁（？）
“……所以说我这是被绑架了还是咋了？”
“这是黑海岸吗？这给我要跑哪来了？”
从床上坐起来想下床去查看一下周围有没有出口之类的，结果一动就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心里一疙瘩，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大脑
“……好吧，我应该大概是被囚禁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动弹所以说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注意到自己手上有锁链的某人：(／_＼)
在尝试摧毁锁链无果之后，墨无念也意识到这里的东西都是专门针对他的，终于放弃了挣扎，被子一蒙开始了摆烂
只不过黑海岸那边的科技都困不住他……这个地方怎么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
莫不是世界意识想感化他？
胡思乱想着，又将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最后还是选择坐在床边，无聊把玩着束缚着自己的锁链：
他现在精神的可怕
毕竟前不久才经历了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 就这么轻松的想让他睡觉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现在环境是否安全也尚未明了，更别提他的大部分手段都已经被人封了
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
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有些警惕的望向了门口：他感觉到了一个很混乱的频率再向他靠近，但这频率之中却又透露出几分熟……
下意识的做好了防备的准备，但看到推门而入的那个人的时候，墨无念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墨无念，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小白？！！”
望着哥舒临那交织着后怕与癫狂的神情，他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如此慌乱。毕竟对方对自己是什么个态度，他应该习惯了
然而，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强烈的情绪正主宰着对方的思绪——
被猛的按在了床上，下意识的想挣扎，但锁链迅速就被对方握在了手中，几下就绕在他的双手上，把他按在了床头
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已被那突如其来的触碰封住了唇瓣。这不是什么温柔的亲吻，而更像是困兽之斗——
在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不安与绝望，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
“……哥舒临！”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血腥味再一次充斥了四周，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墨无念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本来身体就因为不久前他自毁式的行为变得虚弱没有什么力气，对方这一闹更是让他感到头疼了
“你真的不是属狗的吗……这一次怎么上来就这么干呀……”
“不然呢？”
“但凡……但凡他去晚了一步，你就真的会死了”
“不，你会有比死还要痛苦的下场……”
“你答应过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但你不久前在做什么！”
“……”
被这几句话给搞沉默了，看着眼前全身颤抖，又想握紧自己但又怕伤到他的哥舒临，墨无念终于想起来，好像在很久之前他好像确实答应过对方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不是有意外吗……我……”
“这就是你为了别人一次次牺牲自己的原因？”
“你是真的感觉不到痛吗？！灵魂扭曲造成的千倍痛觉你当它不存在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挣扎着想从对方的身下离开，但很明显对方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被强制性的压在了对方身下，刚刚的接吻让他只能喘着粗气
挣扎着抬起头注视对方，试图在对方那双金色的瞳孔中找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但跟对方对视的那一刻，他慌了——
“你不需要知道”
“剩下的一切你都不需要知道……”
“留在我身边就好”
“……”
完蛋，他早该料到的！
从对方闯进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做好准备了，至少也得表露出一些珍爱自己生命的样子
结果他情绪上头竟然给忘记了！
感觉到那冰冷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开始不断摸索，墨无念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开始最后的挣扎
“不行……真的不行……”
“脖子以下的地方不能播……这是底线了，真的不行……”
“别扒我衣服……真的不可以啊，你至少把灯关了……”
“审核通过不了啊，这个……”
“嘶……哥舒临……小白……白哥……求你了……”
“往下不能再播了呀……”
在最后，墨无念只听到了自己无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