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垂着头,一言不吭。
村长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有些不忍心,率先开口道:“喜娘,咱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坏心眼儿的人!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加入这个所谓的教会?连孩子们都不要了?”
张喜叹了口气:“老头子啊,我知道你心好又正直,可是你呀,讲话总是靠着理儿,咱们都成家四五十年了,每次我心里有不痛快的时候,找你倾诉,你不懂得安慰我,只知道一味的给我讲道理!你说说,我能不懂得其中的个理吗?和你说这些,不就是夫妻间想说一些心里话吗?”
村长被这番话弄得愣住了,他有些呆愣的问道:“可是,讲道理难道不对吗?我有做错的时候,你也应该给我讲道理呀?”
张喜又叹了口气,失望的看着他:“当然要讲道理,做人做事都是靠着道理才能成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啊?道理我听的够多了,我就希望有人能理解理解我!”
村长还是不明白,他那直来直去的思维直了一辈子了,完全不懂得女人家的心理。
代代挠了挠头,似乎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赵栀子用力的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花初晴叹气!这么看来也不能完全怪张喜呀!这些委屈压抑的憋屈在她心里这么多年,总归是要发泄出来的!
村长沉默了半晌,缓缓的摇了摇头:“或许是这些年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懂!我实在是不知道你难受的点在哪里啊!”
张喜的眼眶红了,抿了抿嘴笑了起来:“罢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没和你说过,只是你到底不放在心上罢了!”
村长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花初晴开口接道:“所以奶奶你选择了加入这个教会,是因为这里有人能够听你说话,而且给予你偏爱,没有道理,只有安慰,是吗?”
张喜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眼里盛满了慈爱的光芒:“想不到呀!你小小年纪还知道这些!”
张喜又叹了口气,推开了围在她身边的女人们:“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我这么做是错的吧?我太需要一个人能够听听我的想法了!当加入进来之后我就离不开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丝一毫的钻进了我的骨头缝里,融入了我的血肉中!等我察觉到的时候,我已经与它密不可分了!”
赵栀子脱口而出:“情感寄托!当人在现实中受到了一定的委屈,而迫切的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就会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某一样东西上!合理!”
张喜看了看她:“啊?我不知道!不过,伤害到你们,我很抱歉!但是可惜了,我回不了头了,我也不打算回头!今天是我们栽在这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理!”
花初晴抿了抿嘴唇。其实从他们进入剧本世界以来,张喜从未伤害过他们,反而一直是慈祥以待。直到最后一刻,她毒杀了这么多人,也是因为教会的命令。所以现在,真叫她动手伤害张喜,他们还真是做不到!
付闻屿沉吟片刻:“我们是小辈,无论如何都不该对奶奶动手!更何况,我们也算不得什么,没有资格审判奶奶!爷爷,这事儿可能还得需要您来决定!”
村长终于回过神来了,他的眼眶也有些红:“是我对不住喜娘!忽略了她所受到的委屈!可是,这不能让她逃掉法律的制裁!但这事儿我也有责任!老婆子,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坐牢,我也坐牢!你要是死了,我也追着你去!”
张喜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长叹一口气:“算了!有你这句话也够了!”
说完,她不再反抗,径直坐了下来。
其他女人一看,都慌了起来,一个女人满脸气愤的推了她一把:“好啊,喜娘!我就知道你是个叛徒!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解脱了,那我们咋办呢?”
张喜被推的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村长脸色一变,快走两步,下意识的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张喜站起身有些狼狈的捋了捋头发:“现在除了投降,你们还有别的办法?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我们也跑不了了,为什么还非得为他们卖命呢?”
一个女人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根本就不信奉山鬼大人!你个小人!受了山鬼大人的好处,居然还敢背叛山鬼大人!呸!不是个东西!贪生怕死!我这一辈子,最看不上你这样的人!”
说着,她猛的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菜刀,满脸狰狞的举起菜刀扑了过来,试图砍死张喜!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村长下意识的揽着张喜转了一个圈,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刀口之下!
花初晴反应极快,直接抬腿,用力的踹向女人的手腕儿。
赵栀子也不甘落后,同一时间抬脚踹向女人的腿弯。两人同时踢中了女人。
女人被赵智子绊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腕又被花初晴踢中,菜刀脱手飞出,擦着村长的后脑勺飞到了一边。
这一变故吓得大家满头冷汗。好险啊!差一点那菜刀就要劈到村长的脑袋瓜上了!
只不过被砸的这一下,还是受伤不轻。村长只觉得后脑勺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了一手黏腻的血。
付闻屿一看,赶紧上前查看村长的伤势。还好,被砸了一个豁口,目测应该是没有伤到头骨。
村长摇了摇头,解开外套扣子,将里头套着的白布衫上撕了一个条,用力裹在了脑袋的伤口处,在头上打了一个结:“没事儿!总要把这些事情解决完的!”
张喜惊慌的查看着他的伤口:“老头子,你怎么样啊?你是不是带愣的呀?为啥要转头呢?”
村长勉强笑了笑:“那肯定啊,保护自己老婆子那不是天经地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