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赵怀真也开始犹豫要不要见青丘娘娘。
此事事关地府,因果太大,佛道两家都不太想沾染。
这次让青丘娘娘出手,茅山和天梦界的牵扯只会更深,沾染的因果也更多。
日后要是两方起了争端,茅山或许就不得不出面了。
思索了好一会儿,赵怀真看向苏川,开口问道:“徒儿,你和那青丘娘娘关系怎么样?”
苏川一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青丘娘娘对我照顾有加。要说关系,我自然是敬畏居多。”
赵怀真却摇了摇头,说:“我倒觉得那青丘娘娘很看重你。”
苏川微微回忆,也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难道青丘娘娘是看我天赋卓绝,起了爱才之心?”
赵怀真轻哼一声:“你天赋再高,就算是仙人转世,还不是得辛辛苦苦修行?佛门的玄奘,神藏佛种,只需一朝顿悟,就能立地成佛,论天赋,举世没人能超过他。”
这么说,好像也是。
“那难道是看我长的玉树临风,样貌俊朗……”
“那应该看中的是我!”
苏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师父,你都几百岁了,还这么不明事理。”
“不过真要说的话,青丘娘娘似乎第一次见我,就饶我一命,我还以为因为我是茅山真传呢。”
“此后也几次相助,的确是对我有恩。”
初入天梦界时,他和犬妖当街打斗,犬妖却被青丘娘娘一指碾死。
在龙宫时,青丘娘娘又主动和他接触,还从他身上取走一根毛发。
当时他还以为是狐族天性,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
青丘娘娘身为一界之主,对待外人一向端庄严肃,唯独对自己,好像比常人更要熟悉几分。
可要说为什么,苏川也不知道原因。
即便是苏川不说,赵怀真也能看出来,青丘娘娘对自己这弟子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将青丘令交给他。
于是开口:“好,既然如此,她愿意帮忙,那我也帮帮她。正好我看着酆都老鬼不顺眼,日后要是她能够重新掌控地府,对我们也有些好处。”
纵然是茅山道士讲究洒脱自在,但是对于宗门传承还是很重要的。
赵怀真此刻再次开口,“你现在就用青丘令联系她,我来和她谈。”
苏川用青丘令和青丘娘娘取得了联系。随后就离开了房间,在门口守着。
里面青丘娘娘和赵怀真谈了许久,最后青丘娘娘说了一句:“如此就行,你进入黄泉界后,若是想出来,手持令牌,我也能为你打开大门。”
“成,但黄泉之物,我可不一定能带出来,那黄泉老母的实力,我也没把握对付。”
“放心,我这次只是帮忙,除了留下印记,没别的要求。”
“那贫道就多谢娘娘了。”
虽然和苏川说的随意,但赵怀真实力也比青丘娘娘差上不止一筹,说话自然是客气。
迟疑了片刻,赵怀真开口问了一句:“敢问娘娘,凌音现在如何了?”
对面的青丘娘娘眼神闪动,缓缓开口:“放心吧,她在北海也是一殿阎罗,没人敢动她。”
“而且她如今实力,在十殿阎罗中也处于中上,连北海鬼帝也对其极为重视,日后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相见。”
赵怀真脸上的犹疑神色渐渐消失,脸上多上了一丝冷酷:“若是再次相见,我必定不会顾及师徒之情,为天下斩魔!”
青丘娘娘轻哼了一声:“她现在的实力可不比你弱,到时候是谁不留情,还不一定呢。”
张怀真很快略过此事,转而开口:“那就说定了,两日后还请娘娘助我打开阴界大门,我要下去救出成凡的魂魄,若有机会,也会在黄泉界留下青丘印。”
“放心,到时让苏川将青丘令给你就行。”
事情敲定,赵怀真从房间离开,看着守在门边的苏川开口说道:“徒儿,到时阴界大门可能会打开,我要入黄泉界拿回你师兄的魂魄,城中那些夺寿小鬼,就交给你们三人了。”
苏川连连点头说道:“明白。”
那些小鬼实力不怎么样,最多只要费一些时间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而此刻,天梦界内,青丘娘娘后面的铜镜再一次亮起,里面映出一个女子面容。
女子头扎道冠,头顶却戴着通体漆黑森罗王冕,面若冰霜。
看着已经关闭的通道说道:“这么多年不见,还是如此伪善,说什么为了天下大义,还不是为了名声!”
青丘娘娘扭头看向镜子,开口说道:“小音,这次他还真是为了救他那徒儿,才会下黄泉界。”
“化神期在黄泉界中与黄泉老母碰见,只怕是十死无生了。”
“那你还主动帮忙,赵怀真要是直接死了,岂不是赔本的买卖?”
“但他是赵怀真,更是茅山弟子。”
“要是能用其他的手段对付黄泉老母,若是真的能夺回部分黄泉的权柄,到时候我的落魂河就能以假化实,日后未必没有和酆都鬼王争夺一番的机会。”
“到时候我这假地府说不定就要成为真地府了。”
叶凌音哈哈一笑:“好,要是真有那时候,我就到你的地府当阎罗王。”
青丘娘娘笑而不语,脸上的疲惫完全掩饰不住。
两日后,天色阴沉。
大日刚落,天空中布满了大片大片的乌云,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这两天,岳州城刺史发出政令,让所有百姓夜间居家不出,但最好打开门窗。
日落之前,还有城中兵马四处巡逻,就等着今夜除邪。
其实不用他说,百姓们看到天上那满天的乌云,就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纷纷闭门不出。
有胆大的就在窗户口朝外看着,想看看这场雨到底什么时候落下。
到午夜时分,天空忽然响起雷鸣。
张靖风和赵怀真站于岳州城城墙之上。
张靖风身前,是一个招云落雨法坛。
法坛之上,摆放着龙虎山各式法器,周围燃着九盏幽绿色的油灯,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张劲峰身着道袍,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随着轻声一喝:“风来,云起!”
岳州城中,狂风骤起,城外树木被刮得猎猎作响,沙尘扬出数十丈高,忘了收进屋内的衣物,顷刻被吹上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