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被贴身护卫粗鲁地拎着,拖入大殿,押跪在地。
殿内,空气紧绷。
隼怯弱的眸光流转,隐约看到除了云睿凌之外,上首还坐着两位着装华丽之人,心中更为紧张了。
难不成,主人要审判他了?
“下……下奴参见主人……”隼瘦弱的身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下奴参……参见两位贵人……”
“隼。”云睿凌冷漠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你——”
“主人息怒!”隼以为云睿凌要杀他,吓得一颤,连连磕头哀求:“主人,下奴自知有罪,不敢求主人怜悯,但求主人能饶下奴一命!下奴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儿,求您了!”
他的命,好不容易被云清歌捡回,他不想辜负。
而且,如今的他与云清歌有约在身,更不想死了。
“你是本王的奴隶,自然应该为本王做事儿!”云睿凌不过是把隼当成一个棋子看待,并未注意到他情绪的改变:“放心。本王把你叫来,不是要杀你,而是要让你给本王制作一种毒。”
“请主人吩咐。下奴定不辱使命。”隼从来不敢询问,云睿凌要求他制作的毒是要杀谁,最终又会害谁……
……
两日后。
陆清华与一众太监、侍卫们一同前往围猎场。
他们到达之时,太阳刚落山,余晖将无尽的天空染红,宛若一幅美轮美奂的水墨画。
皇上与一众皇亲国戚、世家子弟们正好狩猎归来。
陆清华在一众奴才的推搡中,屈膝跪下,忍不住抬头看去,随后一怔。
只见,人群之中,云宸玖优雅地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怀中搂着一名女子。
女子一袭白色的月光纱映照着夕阳,她的肌肤晶莹剔透,五官精美绝伦,哪怕并未浓妆艳抹,哪怕并无珠钗点缀,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荡气回肠,让人难以忘怀。
陆清华一时看入迷:“那女子是谁?为何生得如此好看?难道洛初漫被抛弃了?”
身旁的小太监听到他的嘀咕,吓了一跳,轻声提醒:“胡扯什么呢!那就是王妃!”
那居然是洛初漫!?陆清华的双眸瞬间放光。
难不成,是上天开眼,在知道了他要与她旧情复燃,所以把她变得好看了?
别说,陆清华觉得非常有可能!
他甚至,想着,一旦自己做了首辅,定要纳洛初漫为妾室!
“死奴才,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待皇上等人走后,马圈的总管一鞭子抽在陆清华的身上。
“啊疼!”陆清华方才反应过来。
总管呵斥道:“一会儿你就负责去清理马圈的马粪!不清理完不准吃饭!”
清理你个头的马粪!我是要干大事儿的人!陆清华道:“是,大人。好的,大人。奴才现在就去,大人。”
说罢,他起身离开。
太阳彻底落下,黑幕笼罩着整个马圈,臭气轰天。
马圈总管前来检查任务,发现马粪堆积成山,捏住了鼻子,怒火冲天:“那个该死的小陆子去哪了!怎么活都没干!”
其他一众奴才们被吓破了胆,各个伏跪在地,连连摇头:“奴才们也没见到他……”
“这个混蛋!”总管捏紧了拳头,眸光狠毒:“若是要让老子逮着你,老子要让你把马粪吃了!”
另一头。
陆清华已来到了摄政王的营帐外,见帐内灯火通明,心中窃喜,便要踏步进去。
但却被看守的侍卫拦下:“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摄政王的营帐。”
啧。陆清华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趾高气昂地问:“洛初……王妃在里面吗?”
春猎的每一夜,都会举行隆重的晚宴庆祝,但由于洛初漫怀孕在身,故而早早便回来休息了。
看守侍卫看都没看陆清华,不答,而是给了他一个字:“滚。”
“你……!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王妃最最最最在乎的人!”陆清华气得口沫横飞,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侍卫:“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懒得与你计较!
你把这个手帕交给王妃,说我陆清华在前方森林的榕树下等她,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要与她说。听到没?若是耽误了王妃的事儿,你有九条命都不够!”
侍卫睨了手帕一眼。
手帕的质量粗糙,绣工差劲,所以陆清华能留到现在而没有被其他太监们搜刮走。
听到有非常重要的事儿,侍卫妥协,伸手接过,在确认无毒后,朝着帐内拱手,恭敬道:“属下有事求见王妃。”
此时的营帐内,橙色的烛火摇曳,洛初漫正与玖鸢用膳,听到通报,点了点头。
念夏道:“进来。”
“是。”侍卫得令,踏步进来,跪地,将手帕呈上:“王妃,外面有一太监让属下将这手帕呈给您。”
“啊?手帕?”玖鸢狼吞虎咽了一餐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圆滚滚地肚子,来到了侍卫的面前,嫌弃地捏起了手帕:“这什么玩意儿呀,真脏!谁让你送来的?”
“陆清华。”洛初漫的眸光沉了沉,几乎与侍卫同时说出了这个名字。
“晦气晦气!”玖鸢连忙丢了:“他干嘛送手帕给你呀?”
侍卫:“……”我要去捡起来吗?
洛初漫道:“这是我与他初遇之时,他送给我的手帕。阿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陆清华吗?那是因为四年前——”
“因为你瞎!”玖鸢抢答。
洛初漫:“……”
洛初漫不想跟玖鸢说话了,转头问侍卫:“陆清华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侍卫恭敬汇报:“他在前方森林的榕树下等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儿要与您说!”
“什么什么?又是初遇的手帕,又是约见面的,他这是想旧情复燃啊!现在怎么办?”玖鸢转头问洛初漫。
洛初漫淡道:“去看看吧。”
“我不去!”玖鸢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我不喜欢陆清华!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念夏额头的青筋冒了冒:“王妃,玖鸢这家伙没大没小,属下觉得应该给她点教训!”
“什么?你要跟我打架吗!来呀来呀,谁怕谁呀!”玖鸢激动得跳了起来。
洛初漫的头开始疼了,摆烂了:“……罢了,要不你两谁输了,谁去见陆清华吧。”
念夏:“?”
玖鸢:“?”
合着您刚才说的去看看是让我们去看看?
侍卫:“?”怎么感觉王妃根本不在乎最重要的事儿是什么?
……
夜晚的森林,晚风习习,带来了远方的清香。
陆清华一袭粗鄙的太监服装,面容因为操劳过度而尽显疲态,但他依旧认为自己风流倜傥,迷倒众生。
他对着榕树负手而立。
直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陆清华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得意:“漫漫,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心里肯定是有我的。
漫漫,你还记得我们的初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