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苦再难,总要面对。
当下逃避,无法改变未来。
夜墨弦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终于下定决心,面向夜素素,道:“我同意恢复阿鸢的记忆。劳烦姑姑了。”
“我听秃头的。”玖鸢附和了一声,还不忘小心翼翼地问:“恢复记忆会疼吗?我怕疼。”
“放心,不会疼的。”夜素素的声音柔和,随后看向了洛初漫:“玖鸢的记忆,我是借助了夏天承的帮忙,启用了神之门的力量封印的。若要解开封印,还需漫漫你的帮忙。”
毕竟,神之门为三大隐族的守护之门,只听命于三大隐族的当家。
洛初漫义不容辞:“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
落香阁是夜墨弦每次来摄政王府时所住的阁楼。
闺房之中,陈设简约却不失奢华。
夜素素将一包熏香放入了香炉之中,然后看向了洛初漫:“漫漫,你滴一滴血进去。”
“好。”洛初漫照办。
夜素素将熏香点燃。
顿时,一股夹杂着淡淡血腥味的清香蔓延开来。
玖鸢已躺在了床上,双目微阂,陷入了沉睡。
夜墨弦纹丝不动,守在玖鸢的床边。
“我们出去吧。”洛初漫与云宸玖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并未打扰二人,转身出去。
硕大的闺房之中,帷幕低垂,香烟袅袅,只剩下了二人。
夜墨弦心疼的目光落在玖鸢的身上,发现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最深处的记忆,被一点点唤醒。
……
玖鸢的真名唤作楚离鸢。
楚离鸢的母亲唤做郭蓉蓉。
郭蓉蓉的爹爹是西楚国的镇国将军,战功显赫,手握三十万大军,权倾朝野。
她大哥继承父亲的衣钵,是镖旗将军,同样英勇善战;
二哥在15岁时便高中文状元,如今已是户部侍郎,前途无量;
三哥贪玩,并未在朝为官,却是生意红火,成为了西楚的首富,富可敌国。
郭蓉蓉便是在这样的团宠环境下长大,自小容貌倾城,心思单纯,纯真善良。
彼时,先皇早已对权势滔天的郭家不满,便略施小计,来了一个英雄救美,让郭蓉蓉对他死心塌地,入宫为后,诞下了一儿一女。
之后的故事相当狗血,却又无比悲壮。
先皇一边安抚郭蓉蓉,将他们所出的皇子册封为太子;一边步步为营,联合了自己的一众亲信,包括王丞相等人,构陷郭家造反,彻底剥夺了郭将军的兵权,并将其一家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其中包括了郭蓉蓉,以及年仅6岁的、无辜的小太子。
郭将军九族,一千多人,一门忠烈,却落了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
郭家被斩首的当天,下起了暴雨,仿佛苍天都为他们的冤屈落泪。
而当时,楚离鸢才4岁。她亲眼看着自己亲人的血,染红了整个刑场。
她恳求父皇能杀了她,让她去陪自己的族人。
但,先皇却将她留了下来。
这并非是出于仁慈,而是觉得这个小小的女孩并无任何威胁,而是楚熙和与楚成和——也就是当今楚皇突然向先皇撒娇,说想养条宠物。
没错。
宠物。
年幼稚嫩的楚离鸢被送给了楚熙和与楚成和当狗。
这两兄妹就跟心理变态一般,疯狂地折磨楚离鸢。
他们给她吃狗粮,逼她跪在地上学狗叫,动辄对她鞭笞责打,将她吊起来用烙铁、针孔等烫她,刺她……
甚至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卑劣刑具,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楚离鸢的人生一片黑暗。
她的全身,已无一处是完整的。
失去亲人的她,瘦骨嶙峋,孤身一人,一心求死。奈何她一次次的自杀,都被楚熙和与楚成和救了下来,继续折磨……
折磨了整整一年多。
直到有一天,楚离鸢终于找准了机会,像条恶犬一般扑向了楚熙和,抢走了她手中的暗器,打伤了她。
她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楚熙和。
楚熙和咒骂着楚离鸢是个贱人,将她扔去了军营,任由士兵们处置。
士兵们很久没有尝过禁果,将五岁的小女孩拉到了森林里,对她下了手……
楚离鸢拼命地呐喊,逃跑,却没有改变任何的事实,只会让士兵们更为兴奋……
好想死。
楚离鸢心中的念头只有这个。
以前,楚离鸢很怕有人救她。她觉得,所有阻碍她去死的人,都对她图谋不轨,都想折磨她。
直到她遇到了夜墨弦这个怪胎。
那日,散漫的北夜国五皇子偶尔路过森林,一时心善,救下了她。
彼时的她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被诊断出来腹部严重受伤,再无生育功能……
被救的楚离鸢醒来,第一件事儿,便是割腕自杀。
“哎哟哎哟!你干嘛呢!”但好巧不巧,夜墨弦正好拿药进来,见她此举,当即把手中的药碗扔了,扑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的力量很大,楚离鸢难以反抗,心生惧意。
“别怕。”夜墨弦看似是个大大咧咧的纨绔子弟,却是心思敏感,安慰道:“伤害你的那群士兵都已经被我杀了。
我救了你,便是你的恩人。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地自杀了,我会伤心的。”
少年安慰的话语听着有些奇怪。
楚离鸢就像一只茫然无助的小狗,眨巴了两下眼睛。
“什么恩人!什么恩情!夜墨弦,你要不要脸!人又不是你杀的!是我杀的!”猝不及防,又一少年踏步进来,一身威严,是夜泽隐。
“我说皇叔,你有病吧!进来不能通报一声!再说了,我好歹也砍杀了六个士兵!”夜墨弦不满道。
“我杀了七个!”
“我八个!”
“我九个!”
“总共才十五个士兵!你们两个能不能别闹了!”出声呵斥的,是北夜国的储君,夜宸玖。
夜墨弦与夜泽隐对夜宸玖有着本能的敬重与恐惧,乖顺地低下了头。
夜宸玖的眸光凌厉,一个眼神朝着楚离鸢扫来。
楚离鸢吓得不敢自杀了,弱弱开口:“那……那个,各位大人救了我,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报答……”
“想报答我们呀?简单。”夜墨弦半开玩笑道:“做我的奴隶,从此听我使唤呗。”
夜泽隐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夜墨弦,你有病吧,有你这样趁虚而——”
奈何,他的话音未落,却见楚离鸢颤颤巍巍地从病床上下来,在地上跪下,朝着夜宸玖等三人磕了三个响头,唤道:“奴婢拜见三位主人。”
楚离鸢为了报恩,签下了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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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
夜墨弦与玖鸢是双洁。
夜墨弦是在玖鸢被侵犯前救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