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诗回到林府,府里的下人说陆昶派人送来了一匹布,林诗诗打开一看,哪里是普通的布匹,是难得的金锦,花色独特,连她的丝绸铺子都没有,估计是宫里赏的。
“陆大人说,谢谢小姐的香囊。”下人道。
原来是回礼。
林诗诗想着那个香囊,不过是随手绣的。临走时得芳姑姑提醒,才将它相送。他却送来如此贵重的回礼,看来陆昶这人虽然面冷,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林诗诗让春雨去找府里的绣娘,给她缝制成衣,哪天回镇国公府,就穿上。
下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道:
“小姐,陆大公子还说,在咱们府外安排了两个守卫,您平时有事,吹一下这个哨子,他们就会出现。之前咱们府门口闹乞丐的事,他们顺手处理了。”
说着,将一个小巧的黑色小鸟状的陶瓷哨子给了林诗诗,林诗诗看着那黑溜溜的东西,一时有些出神。
乞丐?原来是他在暗中相助。
张妈妈见陆昶如此知冷知热的,心里的忐忑少了不少。
“小姐,珊珊姑娘来看您了。”有丫鬟过来隔着帘子道。
张妈妈一直不太喜欢这个陆珊珊,特别爱占小便宜,不知道从林诗诗这里顺走了多少东西。
一年到头,陆珊珊的衣饰、胭脂水粉,都是林诗诗这里出的。府上虽然有统一置办,但林诗诗给的更好啊。
明明只比林诗诗小一岁,却天天仗着自己小,厚着脸皮各种要。偏偏林诗诗对她来者不拒。
“小姐……该不会是现在天冷了,来跟小姐要九华庄园的吧?”张妈妈有些担忧。
林诗诗笑了,轻声道:
“我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去那里享用,不会给了别人。”
“林姐姐!”一声骄里娇气的声音,人也旋即进来了。
陆珊珊披着粉红色绣花夹棉斗篷,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珊珊来了,坐。”林诗诗笑着招呼。
这个妹妹可不简单,上世,她看上了来京赶考的一个叫王寂川的考生,与人暗暗有了来往。
但余氏不同意,说那王寂川出身太平庸,在京城没有家族根基很难出头,嫁过去受罪。要给她相看永定侯府的公子。
陆珊珊当时就跟林诗诗哭诉,说那个王生有多出色,连陆旭都对他的学问钦佩不已,他这次会试期间突发疾病,不然跟陆旭一样会考中进士。
林诗诗当时随着她偷偷去见了王寂川,果然一表人才,虽穿着普普通通,但仪态非凡。
林诗诗当时就问她:
“他虽然仪态非凡,但也未必一举得中。就算一举得中,若不能在京谋得差事,你愿意随他去外地?”
陆珊珊摇摇头。
“母亲不是也在为我相看嘛……”
原来是一只脚踏两只船。可当时的林诗诗却毫无原则的站她。
“林姐姐,我是真心喜欢他。何况我的身子骨你也知道,嫁入那些高门大户,我若在子嗣上出了问题,难以立足。现在王生是低谷期,我若真心待他,他以后自然会对我好。”
好几个大夫都说过,陆珊珊的身子,在子嗣方面只怕十分困难。那余氏也是清清楚楚的,所以,这只是母女两个在套路自己?
林诗诗当时对陆珊珊的远见十分支持,帮着她与王寂川暗中来往,出了不少的钱财。
后来被余氏发现了,余氏“生气”的道,“原来是你在帮她,怪不得她不听话去相看。永定侯府那么好的门第,陈夫人都点头答应了。诗诗,珊珊小不懂事,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劝着点,以后她要跟那么穷的人在一起,你可是要帮她?”
林诗诗觉得自己欺骗了姨母,心里十分愧疚。也担心因为自己的暗中支持,真的让陆珊珊错过了其它的富贵人生。
就这样,林诗诗不知不觉就卷入其中,承诺以后给陆珊珊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定然不会让她过苦日子。
这个王寂川运气不错,本来错过了会试,三年后才能再考,但皇帝想多招揽年轻人才,开恩科与次年加试一场。而他不负众望,考取了探花,陆珊珊的嫁妆,则由林诗诗给她出,风光出嫁。
当时林诗诗还傻傻的觉得,自己虽然出了一两万两银子,但成全了陆珊珊一生的幸福,她觉得很值。
可出嫁以后,陆珊珊却再也没有来看过她。有一次陆珊珊回娘家,陆尽喊她姑姑,还被陆珊珊打了一巴掌,骂他是野种。
林诗诗出去跟她理论,陆珊珊却趾高气昂的道:
“你不过是我兄长的一个妾,也敢来教训我。至于什么忘恩负义,我告诉你,我夫君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我现在能过得好,靠的也是我自己的眼光。”
十八岁中探花,二十四岁成了礼部侍郎,确实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可是,陆珊珊穿金戴银,靠的是林诗诗给的嫁妆。
算算时间,这会已经十月份,那个王寂川应该已经跟陆珊珊认识了。离王寂川会考还有半年,正是他人生的低谷,也是陆珊珊在他面前树立人设的关键时刻。
一个富家千金,在书生低谷时跟随,不管他日后如何发达,基本这一辈子就绑定了。
陆珊珊脸上常年都有些苍白,在粉色披风下,看起来楚楚可怜,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珊妹妹,你怎么来了,姨母可还好?”林诗诗笑着。
“林姐姐,我这几天身子葵水来了,一直不舒坦,便在床上躺了几天。没想到府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身子一爽利,就立马过来看你,林姐姐不会怪我吧。”
陆珊珊戚戚然的道。
“你身子一向不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怪你。再说,现在我的亲事定下来了,二表哥也有了自己的选择,也算皆大欢喜。”林诗诗善解人意的道。
陆珊珊见她表情自然,并没有对亲事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不满,心中暗叹。只好道:
“林姐姐,这两天听说母亲与你闹了些不愉快,你不会怪她吧,她也就是太为二哥着想,又想撮合你和二哥……事已至此,母亲渐渐会想通的。”
“我怎么会怪姨母,造化弄人罢了。”林诗诗笑里带着丝丝无奈。
“大哥一表人才,也是极好的,林姐姐与他成亲,以后不仅是我的林姐姐,还是我大嫂,还在一个府上,真好。林姐姐,不管发生什么,珊珊都把你当亲姐姐。”
陆珊珊说,就握上了林诗诗的手,看着林诗诗的眼睛,十分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