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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长公主回到府里之后,慢悠悠的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吩咐一边上的自己的心腹说道:“明儿一早就去把长乐给我叫来吧。”

心腹自是应了下来,第二日一早就派人去传话。

长乐郡主刚刚起来,还有些糊涂的时候,被福康长公主叫过去,也有些奇怪,心中默默的感觉到有些自己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

“母亲。”长乐郡主扬起笑脸给福康长公主请安。福康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很是怜爱的女儿,也觉得有些命苦,脸上不由的出现了同情之色:“阿敏,过来坐我身边来,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长乐郡主笑眯眯的坐到了福康长公主身边,此刻的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听到是什么晴天霹雳的消息。

“官家昨日叫我进宫去,不为的其他的事情,是想要商量殿下和我们家娇娇的婚事。”福康长公主一边观察着长乐郡主的脸色,一边说出事情。

长乐郡主的笑脸顿时僵住了,仿佛没听懂福康长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福康长公主一看到长乐郡主这个样子,就上前心疼地将长乐郡主搂入怀中,说道:“阿敏,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但是娇娇也大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长乐郡主自从对丈夫失望之后,一颗心全部寄托到儿女的身上,只是方之恒忙于学业,并不怎么在家,一直都是方宴溪陪着她,忽然闻言方宴溪马上就要嫁人了,长乐郡主自己心中难受,哽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长乐郡主终于缓过那阵悲伤劲来了,才开口问道:“母亲,宫里娘娘怎么说?”

福康长公主笑着看向她:“娘娘一向疼你,自然知道你舍不得,不然就直接定下来了,也不会叫我回来问问你的意见。”

听了福康长公主解释的这一番话,长乐郡主微微一笑,只是这笑中到底带上了一些苦涩:“好,母亲,我明白了,你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吧。”

福康长公主并不着急,至于宫里曹皇后是怎么想的,也不是那么的在乎,方宴溪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自然要好好考虑她的婚事,哪里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下来。

长乐郡主从百福院离开就来到了相思阁,此时的方宴溪因为刚刚受到惊吓,正在房间里休息。

“阿娘。”看到长乐郡主,方宴溪扬起笑脸叫唤道。

长乐郡主走过来,笑着看了看方宴溪的脸色,见其面色红润倒也算放心,然后就提起了福康长公主的话,说完还加了一句:“你不要感觉到有负担,官家和娘娘都是善解人意的人,会明白我们的。”

方宴溪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未出阁时被娇养着,嫁人之后本来以为会和夫君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只是终究被负心汉之人辜负,现在好不容易回了家,只是母亲年纪已大,自己的儿子女儿也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她又要变成孤独的那个人了。

方宴溪抓住长乐郡主的手,眼睛里有些安慰:“阿娘,我的婚事由您做主,您想要我什么时候嫁,我就什么时候嫁,我也想要多陪陪阿娘。”

听完方宴溪的话,长乐郡主顿时泪目,喜极而泣:“好,好,阿娘知道了。”

长乐郡主考虑清楚了之后,才递了折子进宫去。

“姚姚觉得阿敏会怎么打算?”曹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太子妃,问道。

太子妃笑笑,轻声说道:“阿敏这一生都有些苦楚,要是想要多留女儿一些时间,也是正常的,娘娘一向疼爱阿敏,阿敏自也是会理解娘娘。”

曹皇后叹了一口气,然后想了想,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年轻的时候会把感情看得重一些,所以那时候的自己真像是长乐郡主的亲生母亲,可是现在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自己越发的看重皇家的利益,这就让长乐郡主受了不少的委屈,想到这儿,曹皇后心中对长乐郡主有诸多愧疚之情。

“娘娘,长乐郡主到了。”女使进来禀报,曹皇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情,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长乐郡主缓步走进大殿,先是悄悄看了一眼太子妃,太子妃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给她,然后长乐郡主露出一个微笑,福下身去:“长乐给娘娘请安。”

曹皇后笑着招招手,说道:“阿敏,快坐下吧,我都许久没有见过你了,瞧着你好像瘦了些。”

太子妃顺着曹皇后的话开口调侃:“母后此言差矣,阿敏如今住在自己的家中哪里会瘦,想必是娘娘太久没有见阿敏了吧。”

曹皇后笑笑,很是配合地说道:“姚姚说的是。”

长乐郡主在两人对话期间一直是沉默着的,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也插不进去话。

曹皇后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温声对长乐郡主说道:“阿敏,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些不满,但是这次清民和娇娇的婚事并不着急,我们只是打算先定下婚期罢了,太史局选了来年的几个好日子,你看看,若是觉得来年还有些早的话,我们就看看清民及冠那年的好日子。”

曹皇后这番话说的是真切,也是真的在意长乐郡主的感受,长乐郡主自然是听得出来,但是她已经想清楚事情利弊了,便笑着开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的,这事啊我已经和母亲商量好了,清民是太孙殿下,是储君之子,他的婚事自然是不能潦草办的,再加上娘娘您也知道我疼爱娇娇,我就娇娇一个女儿,便想着她的婚事自然也是要好好准备的,不如就挑来年的日子吧。”

曹皇后的脸上出现了惊喜之色,她本来以为长乐郡主怕是要不开心的,没想到这么懂事的说出了自己心里本来的打算。

而太子妃的反应和曹皇后是不同的,曹皇后虽然疼爱长乐郡主,但是比起与曹皇后更亲近的人来说,长乐郡主自是要往后去,而自己少时就和长乐郡主一起长大,自然是明白长乐郡主心中的痛楚,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确实不好多嘴,只能默默地看着长乐郡主。

曹皇后便将身边小桌子上的一张红纸拿了起来,笑看着长乐郡主说道:“这上面都是算出来的好日子,阿敏,你瞧瞧。”

长乐郡主接过女使递过来的红纸,细细地看了起来,虽然自己舍不得女儿,但是自己心中也明白,魏淮川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就算不嫁给魏淮川,自己未必能给方宴溪找到更好的人。

看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长乐郡主抬起微微酸痛的脖子,扯开嘴角说道:“娘娘,我想着,不如就来年十月十二那个日子吧。”

曹皇后心中预想本来也在十月附近,听长乐郡主这般说到,便微微一笑:“好,就依你说的吧。”

回到家中,长乐郡主把这件事情和福康长公主说了之后,又通知了成亲的本人方宴溪。

方宴溪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反正迟早这亲也是要成的,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到别人家里,还要在那个家奉献自己的一辈子,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有些放心不下长乐郡主,方宴溪的心中还是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到了八月份的时候,福王被定罪处死,至于魏香然,剥夺郡主称号,削发为尼,终身不得出道观。

魏香然被送去道观的前一日,方宴溪和魏淮川提出来,她想要去最后送魏香然一程,魏淮川有些担心,但是方宴溪坚持要去,魏淮川只好派人保护着她。

“吱呀”又是一声熟悉的木门打开的声音,只是现在被关在里面的人和来探望的人身份互换,变成了本来高高在上的魏香然。

魏香然抬头看向方宴溪,顿时眼睛一红,想要扑过来,只是她的手脚都被捆住,无法动弹,只能气愤地嚎叫。

“郡主不必这么激动,作为你的熟人,我就是想着送你最后一程。”方宴溪淡淡地说道,脸上无悲无喜,一时唬住了魏香然。

“你,你想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魏香然心中恐惧,只能放大了声音来掩盖心中的情绪,不想让方宴溪看到自己的软弱。

方宴溪微微勾起嘴角,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不解,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执着的来害我,甚至在自己逃亡的时候也因为看见我就不顾自己暴露也要抓我。”

魏香然怒骂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个贱人!怎么了!”

方宴溪忽的眼睛变得清明起来,其实她心里有些答案了,然后走近几步,微微攥着魏香然的下巴,然后紧紧盯住魏香然,诡异一笑:“我想,我知道了郡主为什么这般记恨我。郡主是嫉妒我吧……”

魏香然果然被激怒了,大喊起来:“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嫉妒你这个贱人!”

方宴溪的脸上依旧没有愤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原来郡主是在嫉妒我啊,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方宴溪就直接离开了关着魏香然的地方,徒留魏香然在那里破口大骂。

出来之后,燕枝有些不解,她刚刚跟在方宴溪身后一直都看着魏香然,但还是不知道方宴溪说这句话的用意,想来想去,还是开口问道:“娘子,您为什么来这地方只是为了和那位说这样一句话啊?”

方宴溪的眼睛里带着讽刺:“魏香然三番两次加害与我,我又怎么会让她好过,虽然此番她定是再无出头之日,但是她那样高傲的人,又怎么会被我这样一个被她看不起的人说成她嫉妒我呢,你且瞧着吧。”

第二日,魏香然就被送到道观里面去了,一到那里就被人压着剃了头。

魏香然本人是不知道削发为尼这件事的,她以为和上回去帝陵差不多,就是被关在那里,但是这次没想到竟然还剃了头,高傲的莲台郡主又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可是那个道观里关着的都是以前的富贵人家,自然是不会理会魏香然。

魏香然哭闹了一个下午之后,在某一日大家发现她好像疯癫了,整日说些胡话做些奇怪的事,曹皇后无奈,命人将她关在屋中,但是在几日之后,魏香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清醒了片刻,随后就上吊自尽了……

听到魏香然上吊自尽的消息,方宴溪淡淡一笑,看向对面的潘宜桐:“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潘宜桐自从学着怀宁郡主放下自己的心结之后,就和方宴溪越走越近,两人也愈发的发现,她们二人乃是同道中人,和王紫依那样的大家闺秀有些不一样,是真的成为了知己。

“说起来,我还是觉得姐姐处理的不够,就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这样放过她了,要是我,我可不会,我定是要叫人好好招待她一番。”潘宜桐噘着嘴巴很是不满的说道。

方宴溪淡淡一笑,落下一子,说道:“她本来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我又何必加速她的黄泉路,自然是先吃够苦头之后才能上黄泉,这样才算完整。这世上比起死去更痛苦的事情不就是生不如死吗。”

潘宜桐听这话,灵光一闪,微微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姐姐给她下药了?”

方宴溪笑而不语,她确实给魏香然下药了,下了点会让人失智的药,她要让魏香然这个高傲的人在天下人面前露出丑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疯了。

方宴溪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潘宜桐已经明白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也觉得解气,说道:“还是姐姐厉害。”

“娘子。”燕枝不知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方宴溪抬眼看去,问道:“怎么了?”

燕枝递出手里的东西——是一封信,然后说道:“这是二娘子送来的。”

刚开始听到“二娘子”的时候方宴溪还有些发愣,后面才发现说的是方宴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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