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君跟着云泽等人回了破庙,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云泽给潇潇疗伤。
“曾经我希望能利用他的能力和秘术复活月龄女神,也为这种秘术而让精灵族生灵涂炭,如今,看他在用这种灵力,救潇潇……”
看到琰君在发呆,幕麒坐到他旁边。
一个梨子递到面前,看着面前的梨,琰君看向那个有着少年外貌的小狐狸。
接下了他递过来的梨子,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位哥哥怎么称呼你啊?”
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身是孩子的琰君也欣然接受了他的一声哥哥。
“单字‘琰\\u0027,家族唤我琰君。”看着眼前天真少年,心头泛起兄长情绪,语气都温柔许多。
“琰,那我唤你琰大哥可好?”他嘻嘻地咧出白牙,四颗小虎牙下仍带着稚气,甚是活泼。
琰君轻点了下头,又将目光再次转向潇潇。
“我是幕麒,姐姐和云哥哥都叫我小麒,我代姐姐谢谢你。”幕麒有模有样的抱拳行礼,一脸认真。
“嗯!”
叽里咕噜一番下来,幕麒发现这个新出现的“哥哥”还不如那个教他武功的云泽好说话,因为不是一般的沉默寡言,只知道应声——“嗯”。
见云泽,幕麒贴心地送上一杯水,云泽接过那用竹筒盛的水,饮完一整杯。
“姐姐怎么样,还要不要紧?”幕麒看了看被琰君扶着躺下的潇潇,又把目光转于云泽身上。
“她内伤不轻,得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她醒来后情况不错的话,明天我们尽量找个好点的落脚点,休息一下,我看暂时就不要往前走了。”
云泽担忧的眼神落在潇潇的身上,语气有些凝重。
乖乖的幕麒点点头就守在潇潇身侧,没有再作声,不时为潇潇拉毯子,不时抬手赶虫子。
“哦,对了,还没请教兄台贵姓?”云泽看向一旁的琰君。
琰君抬手取下面具,他有信心云泽认不出来,虽然与他交手过,但每次都穿着斗篷,加上脸上有魔纹,二人几乎没有近距离战过,只需掩藏住身上的魔气即可。
“单字,琰,人唤我琰君。”一手拿着面具,一边背手微颔首。
看到琰君真容,虽感到有些许熟悉感,但考虑到是潇潇的救命恩人,云泽没有多想。
“我叫云泽。”云泽颔首抱拳回应。
琰君点了点头,目光不受控制的又落到了一边的潇潇身上。
“琰兄弟是怎么碰到潇潇的?又是从何人手下救她的?”云泽坐下往火堆添树枝,看似随口一问。
面色淡定从容的琰君双手藏进广袖中,懒懒靠在一旁柱子边。
“碰巧罢了,我出门闯荡游历已有一段时间,具体多久也不记得了,前些日在那独秀峰山城逗留了几日,今日正在找落脚地,就看到她被两个女子打伤在地,就出手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将我认成了你,看她伤的不轻,我也没多说什么。”眉头微蹙,言辞淡然的琰君垂眸看火堆,掩藏转移目中的杀意。
脑海回放过潇潇差点就被狐姬下重手的一幕,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眸色冷凝。他不过是稍离开了片刻,等他回来时潇潇已经不再破庙里,等小雀鸟飞回来告知他,潇潇去往了溪边打水,狐姬跟了过去...等他赶到,潇潇已经被二人打伤!
“原来如此,我们前几日也在那独秀峰下驻留了。”云泽礼貌一笑,看向他一旁放在地上的面具,不经意打量了下琰君,身型的确与自己有些相似,身高也差不多,还有和他一样的面具,又都是白玉冠束发,难怪潇潇会认错。
夜渐深,万籁俱寂。
靠在柱子边上的云泽、供桌边的琰君、还有那趴在潇潇身旁蜷缩成一团的小狐狸都已闭目休息。
干草毛毯子上平躺着的潇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心魇折磨中入梦,眉毛紧紧凑在一起,额间汗珠缓缓淌下脸颊,唇瓣微微动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桃林内,一条小河贯穿那小片桃林,最大的桃树下有一木屋,屋外有一池塘,小河边有个大水车,水声真切地在耳边响着,潺潺流水声让人舒心许多。
她向前走去,树下的小院子,那个木屋有一种吸引力,周围桃树上的桃花也是一番争奇斗艳,可谓真正的世外桃源。
木屋外的大桃树下站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男子装扮,衣着翩翩,双手自然地右手放至腹前,左手自然垂于侧身。
那人似乎在等她,脸上挂着的温柔的笑容,随和温暖。
他向她伸出手,始终看不清那人脸,潇潇闭目摇着头,又睁开眼想看清楚,可那人的脸还是很模糊,他的手还放停在半空似在等她把手放上去,潇潇没有任何戒备,不知觉就把手放了上去。
往木屋方向走了几步,那个牵着她手的人却突然不见了,周围变成一片荒凉又带着诡异与阴森气息的地方,天空是诡异的暗黑色,云动得很慢很慢,仿佛没有风。
半空中一些黑色的影子在肆虐飞来飞去,往前望去,那是一座淌着红艳滚滚岩浆的火山。
“这是哪儿?”
她环顾四周,不远处,看到一披头散发的白衣男子,白衣上都是血淋淋血迹,他的怀里抱着一蓝衣女子。
潇潇走上前,还没等她看清二人模样,一身紫衣带着紫色面纱的蒙面女子向她飞来,她的目光严肃而谨慎,身上的气势带着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紫衣女子揽袖走上前,从她的身体穿过。
见此潇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身在梦境中。
“麻烦你把她与我有关的记忆全部封印,有劳你把她带出去,我,我修为已经仅剩不多......麻烦你带她离开,把她的样貌也一并掩盖,我怕那厮的爪牙会找她麻烦。”
身后虚弱而感到耳熟的男声传来的第一句话让她转过身。
紫衣女子秀眉紧锁,眼神里透着担忧。
“我可以帮你把她记忆封印,可你真的不跟我走?”紫衣女子从他手中接过那唇边带血的女子。
抬眼看着他问。
“她是待我最好的人,我要留在这守着她的躯体,何况这里现在群龙无主,需要稳定大局,不然会危及凡间。”他的声音变得越发虚弱,用手撑着那快倒下的上身,紫衣女子带着那个女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清紫衣女子怀中人的脸,难过和揪心感令她感到呼吸难受,哽咽着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滑落,梦里的自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抬眼再看那个人时周围的一切已经消失,变成一片漆黑无边际。
“是阿杰吗?”
她回想起暮雪讲述罗杰为救自己而选择封印她的记忆,把自己托付给一女祭司的事,他的名字和模样在她脑海里再次浮现,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但还是忍不住伤感起来。
胸闷闷地,很难受,唇瓣动起来,那难受心口堵得慌的感觉,哽咽的声音让供桌下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
已经是清晨时分,天色朦胧已渐明,他看向那躺在旁边的人,亲眼看到人已睡去泪水都却不放过她,放肆而无情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难受得不行的潇潇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见她睁开眼睛,考虑到她可能不愿意让他人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又靠回供桌,拉下眼帘。
睁开眼睛的潇潇,看到的是残破的布悬挂在头上,坐起身,脑海里挥之不去刚才那个‘梦\\u0027。
看到旁边的三人都还在沉睡中,生怕自己的不争气被三个大男人看到,掩袖止声。忙站起身,捂着那还有些不适地胸口出了庙宇。
潇潇前脚刚出去,听到那浅浅的脚步声渐远,琰君随即睁开眼,悄然跟上。
出了庙潇潇的脚步加快,接着是跑,回到昨晚那取水的河边,崩溃的心情直接跪在了那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泪水不顾一切地肆虐,从眼眶泛滥而出。
望着平静的水面,放肆地痛哭起来。
眼见潇潇哭的如此伤心,又不能上前安慰,没动一分灵力,他的手狠狠一拳拳地打在树体上,手都已被粗糙的树体擦伤。
他恨。
“为什么,为什么~”
嘴边喃喃重复着三个字,他以为那个男人可以代替他守在她身边,然而并没有,如今他的离开造成了罗杰的死去,从而让那个现在跪在鹅卵石上痛哭的人难受。
他让她爱上了一个鬼族人。
“都是我,都是我把他害成那样的~”她钻了牛角尖,哭到无声,两眼无神看着对面平静的流水,细声呢喃。
在她看来如果当初没有她的出现,就没有现在一切!
他想上前,但不知以什么为理由去安慰她,他转身离开了,回到庙宇。
云泽醒来没看到潇潇和琰君,正想出去找人,见琰君回来了,忙走上前询问。
“琰君,有没有看到潇潇?”云泽见他有些失神的样子越发担心潇潇。
“她在河边,你去看看吧!”他抬眼看他,语气有些沉重。
注意到琰君的反应有些反常,云泽二话不说便跑向河边。
快跑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内,潇潇缓过神,忙捧起河水洗脸洗手,站起身擦去脸上的痕迹,云泽走到她的身边,还没完全缓过来的潇潇有意回避地别过脸,想缓一缓。
“你……”他欲言又止。
潇潇抬头强强扯出一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出来啦?我只是出来洗个脸不用那么紧张。”
想含糊过去的她故意地轻推了下他手臂。
只是那双还红红的眼眶,眼里还在打转的泪光,他又岂能看不出这个丫头在嘴硬。
云泽像极了一位关怀备至的兄长,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叹气。
“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哭了?”猜到个大概的云泽出声询问,手缓缓抬起想为她拭去眼泪。他温柔体贴的语气和样子,让她好不容易平下些许的心情又跌宕起伏来。
忙拍开那快碰到她脸的手,背过身去。
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云泽收手握拳,无奈皱眉。
“你,你这家伙,干嘛,我没事,就是……可能是体内封印的缘故,我看到了他让女祭司把我带走,封印我记忆的画面,有些难过而已……”说着说着,她憋不住语气就有些哽咽起来,感同身受的云泽走到她面前,手藏进袖子托起那张低下的脸,看了两秒着实不忍,将其脑袋摁到自己肩头上。
“哭吧,傻丫头!”他的声音温柔而有些无奈地在她头上响起。
云泽这操作和话语让潇潇哭笑不得,抬手就拍了一巴掌那高个子胸口,别过头微靠在其肩头抽泣,手轻拉着他的衣袖。
“我过渡一下就好,可是他又将我惹哭的!”潇潇闭目咬唇,想到自己的好姐妹。
哭了好一会儿,她轻推开了人。
云泽笑笑。
“过渡好了?”七分取笑之意让那红着眼眶的脸上多了份笑容,潇潇直接拉起他的袖子拭去那不雅的鼻涕水,倔强瞪了一眼那张俊美的脸。
“哼!”
“好了,过渡好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抬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把她那还带着泪痕的脸颊,没有在意方才潇潇拿他衣服当手帕的举动。
倔强的潇潇又瞪了其一眼,被撞破防线虽有不悦,但看在他如此善解人意的份上,她扭头先走。
“对了,昨晚,是谁将你打伤的?”云泽两三步就跟上她的步伐。
“……是那只狐狸,还有,魔族的护法,允悻!”她步伐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那个名字念到时不禁语气加重。
听到这个名字,云泽瞄了瞄那张侧脸,也听出来她不愿提起,毕竟,他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她,在我们身边那么长时间,我的招式她再清楚不过,他们二人联合一开始完全是消磨我的体力,她们是想抢母亲留给我的这快灵石。”她的手放在胸口,抓住了那颗小手指般大小的白色条形石头。
“他们要这个做什么?”一番不解的云泽目光转向她握着的石头。
潇潇微微摇了摇头。
“还有一件事,魔君复活了!”潇潇严肃语气和凝重的脸色让旁边的人僵了僵身子,复活了?
“什么?”仍抵不住心中那番意外和吃惊的云泽瞳孔微放大。
“……也是,堂堂的魔君,能坐上魔界之主的高座的人又岂是如此容易打败之人,这么说,他是诈死?”云泽点了点头,冷笑一声。
“应该是。”她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他这么做到底想干嘛?”云泽的话让她的脑海里想起那个人在她面前消失的画面,与其最后的那番奇怪的话。
“别想太多,你自己都说了,把我当兄长,我妹妹如此难过,不哄哄怎么行?”云泽见潇潇又苦着脸垂眸不知想什么,借身高之势摸了把那脑袋。
半真半玩笑的腔调和哄小孩的举动,潇潇身子一僵,想到曾经信君也这般地哄她,苦笑抬头看云泽。
“谢谢你!”潇潇认真感激一笑,眼里恢复精神。
云泽笑意渐深,又上手捏了把那还有些苍白唇色干白的脸蛋。
“哼!你这家伙,又捏我脸,等见到阿雪我定要告状,说你欺负我!”似有些不悦的潇潇抬手就想给他一拳,结果打空了,见没打着,潇潇又接着追打。
云泽咯咯笑着逗弄她。
“哈哈哈,来啊,你先打到我在说,看到时候她是帮你还是帮我!”云泽边跑边回头放话挑衅。
有些气恼也顺着云泽的好意,潇潇佯装生气接着追打,二人打打闹闹回到庙宇,幕麒看到二人回来忙起身跑上前。
琰君则潇洒地靠在柱子边,双手交臂。
见二人情绪都不错,紧锁的眉宇放宽,站直身子 。
“姐姐。”
“乖,我没事。”潇潇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甜甜一笑。
这才把目光转向站在柱子边那人身上,那张好看的脸,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模糊不清,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
“肚子饿不饿。”云泽笑笑看着幕麒问。
好看灵眸灵动一闪,少年积极跳到云泽面前,表示饿极了。
“干粮吃完了,走,今天兄长教你怎么打猎。”说走就走,云泽揽着幕麒的肩膀两手空空就往外走。
脚快出门之际又停住回头看那眼眶还有些红的潇潇。
“我们两个去就行了,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好休息,麻烦琰兄弟帮忙照看着她,别让她乱跑。”真有哥哥管妹妹的既视感,说完笑了笑。
幕麒高高兴兴地拿出弹弓跟云泽并肩出了庙宇。
云泽的话和态度让潇潇有点尴尬加气愤。
“什么话,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下越发尴尬了,眼睛不由地瞄向那个还自然站着目光看向她的人。
二人视线交汇,潇潇心虚地低下头,坐到一旁。
也不知以什么理由去开口的琰君一直靠在门外,迟迟没有做声。在喝水的潇潇,看了眼门外的那个背影,有些犹豫还是拿着水壶起了身,走向那个人。
一个盛了水的竹筒递到他面前,看到面前的水,琰君将目光转向拿着水的人,随即站直了身。
潇潇为避免尴尬,还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甜甜一笑。
“谢谢。”
他接过竹筒,自然地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那个,昨晚不好意思,因为云泽也有一个那样的面具,你们俩身形又差不多,我以为你是他。”潇潇摸了摸耳垂,尴尬地笑笑。
“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见潇潇不好意思起来还是那番动作情态,他垂眸一笑,笑意渐深,后半句声音压低了许多。
“什么?”听到了但有些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潇潇抬头问。
“呵,我说,没关系。”
“哦,对了,我听云泽叫你……那是你名字?”
潇潇看着那张侧脸,不知为何给她的第一感觉是有些瘦了的脸,看着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嗯,单字琰,家人与朋友都唤我琰君。”他看着她的眼睛,自然认真。
潇潇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掉入了一深潭,一发不可自拔,不敢直视过久忙收回视线。
“琰君?那我也这么叫你啦!”
琰君笑了笑点头。
怕又陷入尴尬,潇潇多嘴而随口地问了一下他的来历去往何处,为搪塞过关的琰君随口编了个身份。
自称是出外历练,无家可归浪荡徒子,因为有个仙人做师傅得到一点真传,靠学到的皮毛闯荡江湖,耍耍风头。
说是这么说,潇潇没全信。
说自己是登徒浪子,周身却看不到哪里有不正之气,反而让人觉得神秘贵气。
“什么登徒浪子,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我才不信,一身由内而外的清雅贵气,谈吐不俗还谦谦有礼,说不定和云泽一样是哪个门派后人,或是入世历练的修仙者也不一定。”
虽点着头,心里却还在嘀咕打鼓的潇潇随地而坐到了门槛上。
“你好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潇潇想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听到她的话,俯视那个坐在自己脚下的女人!
“呵,无妄海。”琰君轻声一笑,直接道。
提到无妄海,潇潇的脑海中浮现曾经在那待的几天。想到那次蒙着眼睛,被两个孩子耍了,搂着他以为是幕麒那个小坏蛋的一幕,脸一下子有些不正常。
看到她沉思的模样与那脸上微妙的变化,笑意渐深。
潇潇回过神故作矜持地干咳了一声,抬手又摸了摸耳垂,直接把脸别过一边,咬唇闭目。
“怎么是他啊!”
潇潇转回脸,抬头尴尬笑了笑,后悔问出那句话。
“那咱们还挺有缘哈,这么说,你是鲛人族的?”
“不,我那时是碰上了鲛人族的公主,护送她回去的。”他一句话便了结了话题。
点了点头的潇潇再次沉默没有作声。
他将目光偷偷转向那个安静的人,坦然一笑。只要这样静静地就很好。
魔界,通过铜镜和乾风联系的允悻和狐姬毕恭毕敬地站在镜子面前。
“上神。”允悻行礼道。
“主人。”狐姬也随着柔声问候。
“允悻,本座已是魔族中人,上神这个称呼免了,本座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
镜子里的人虽卸下魔气仍威仪不改,霸气侧漏。
“……没有拿到。”允悻低头语气担忧,她对海司有绝对的忠诚,而面对这个比主人还狠的乾风上神,即便是镜中人还是心有余悸。
他吩咐的事,他的命令就相当于海司的命令。
“主人,我都快得手了,是一个男子突然出现……”
“那是君上,魔君。”狐姬的话说一半,被允悻截下,一记冷眼过去。
狐姬闻言袅袅低下头,不敢多言。
“罢了,狐姬你可以不用跟着她了,允悻你和全臻好好管理魔界,有何异动随时禀报于本座,或者,禀呈海司也可。”
“是。”
对于乾风的做法,允悻不吃惊也不反对,因为这个君上都敬三分的人,她没有理由违背指令。
镜子的另一头,乾风缓缓放下手中的镜子,惆怅的眼神转向下着雨的窗外街景。
他也在跟着潇潇,只是跟的没有海司近距离,他比她更希望能找到玹冰。
想得到潇潇身上那块与玹冰有联系的石头,也只是想靠那石头上有与主人建立的关系,想找到那个牵绊已久的人而已。
他虽然恨潇潇,却还是想靠母女连心的情感去找到自己牵挂的人。
“看来此法行不通。”
听着外面倾盆大雨心静下许多,仿佛每次遇到凄凉阴森的雨天时,心都会平静下来许多,不会去想太多,心魔也安静许多。
“离开了魔界,仿佛已经没那么恨那个人了,是我欺骗自己太久了,终于要醒了?”
乾风收回目光片刻,又抬眼望向窗外那灰暗天空下动作缓慢的乌云。
“琰君,你若能帮我找到她,我可以放了那个野种。”
魔性代表的红瞳现了身,一闪而过。欲望与仇恨会让他体内的魔性大增,纵而让心魔操控意识。
自知自己有心魔,乾风没有选择消灭心魔。
一场大雨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夕阳西下,路边的花草顶着雨水,落日光辉下散发着璀璨光芒。
庙宇内,四人围坐在火堆旁,一个拿着剑在擦拭,一个在烤野山鸡,还有两个在发呆。
乐的自在的幕麒边擦剑身边傻笑,琰君多看了几眼那把也曾握于他手中的剑。
许是感受到琰君的气息和眼神,幕麒手中的灵剑不安动起来,剑身泛起淡淡的金色萤光,直接向琰君刺去。
反应迅速,动作敏捷琰君闪过身躲过一劫,忙跳起身。
脸色严肃凝重,眉头紧蹙,深邃的眼神盯着那把悬空剑锋正对着自己的灵剑。
看到此情形潇潇等人都忙站起身,潇潇茫然无措地看向云泽,慕麒也看向云泽,一脸问号。
“怎么回事?”云泽也一脸懵圈。
潇潇回过神一把抓住那欲刺出去的剑柄。
“你怎么了?”潇潇眉头微蹙,认真看着剑身问。
而那把剑还是抖动着剑身似乎是要挣脱她的手,剑还是逃脱了潇潇的手,再次向琰君而去。
琰君又一次顺利闪身躲过,用手出于自卫地挡了几下,似乎不打算出手,处之泰然地看着那把想要他命的剑。
看到剑正追着琰君刺,潇潇有些着急,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快步上前张开双手挡在琰君的面前,剑锋离她的脸仅三四厘米,剑势将她两侧的头发带动,剑气及时收回,却还是在潇潇的左脸颧骨留下一道四厘米长的血口子。
倔强的潇潇冷着脸看那已停住的剑,紧张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准你对他无礼。”
似闹脾气的语气,又似是命令。剑在半空停留了十多秒,剑身光芒消失,剑咣当落地的声音让提着心的三人都呼了口气。
“好险,好险。”幕麒安抚着自身胸口道。
“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么做很危险的,若是刚才你有个闪失,我……”
云泽回过神上前一把拉下那还抬着的手潇潇,脸色难看。
直接放话斥责。
看着那被黑线布满整张妖孽的脸,斥责的语气里明显的关心,明显担心潇潇出了事没人帮他见暮雪的事,说到一半不由地撇了一眼琰君,最后一句没有说完。
潇潇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抬脸笑笑。
“这不没事呢嘛~”她再次笑了笑,瞄了一眼也担心看着她的幕麒少年。
“你没事吧,云泽说的对,你刚才那样实在太危险了。”琰君上前语气比云泽还冷。
“啊,没事,不用担心。”
“只是,这剑为何会针对琰兄?”云泽不解地看了看琰君又看向那又被幕麒捡回,抱在怀里的灵剑。
“是啊!”佯作不知所措的琰君附和。
“琰大哥你没事吧?”幕麒也赶紧凑上前。
“没事。”
“我也不知道,许是看到陌生人以为是危险吧,上次有这反应还是在古藤林被树妖偷袭那次,也是那次小麒从一孩童,身高就快速成长,似打开了他体内什么禁制。”潇潇回想到什么直说自己的看法。
云泽没有多说什么,认可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琰君身上。
“不好意思,有没有吓到你?”潇潇回头看琰君尴尬笑了笑。
琰君由心而出的一记温柔笑容,微微摇头。
“为什么,那把剑听你的话?”
琰君想转移注意力,让一旁深看着自己的云泽放下戒心,随口扯一句。
话一出口,琰君顿时身子一僵,袖子下的手不禁握成拳。
明知事情缘由的他,却又不经意的揭开她另一个还没好全的伤疤。
毫无悬念的见潇潇脸上的笑容淡下,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云泽也拿着烤一半的鸡坐下接着烤,继续弄自己的事情,幕麒这个不知情的没有注意到潇潇的脸色,在拿手绢擦果子。
“不好意思,又问了不该问的话。”
二人的反应太明显,琰君忙走上前,坐到二人中间,他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个,因为剑中的人……
“也没什么,也过去那么多年了,数千年都过去了,迟早也该释怀的,有一个人曾经我付出过一段感情,我恨他多年,在一次与坏人的恶斗中他为了保护我,牺牲了自己,如今在那把剑里,成了守护那把剑的剑灵。”
她苦笑,望着前方,迷茫有些无神的眼神,语气平和想让脸色淡然,却挡不住眼中的那份歉意。
眼珠子一下子不动了,就那样定定地盯着前方。
“我本来是恨他的,但是当我看到他离开的那一刻,当我知道他找了我那么久,我好像又不恨了,恨了他那么久,多少个轮回过去了,我只是恢复了记忆,其实我早已没有了恨他的理由,我只是不甘心,后来想想,他也不值得我去恨!”话音落下,她的眼睛还是没有动,痴痴的望着前方。
“若是在以前提到他也许我真的感到会难过,但是如今,不知为何我却已没有了那曾经看到他心就被揪得难受的感觉了,许是轮回多次,我对他早已没了那份情,他本来对我也只是歉意与愧疚,早些放过自己也是一大幸事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收回目光,不再去想。
知道她只是嘴硬,云泽垂下眼帘没有说什么,将手中的山鸡架起。
“来,云泽我帮你。”潇潇即刻转换了心态,拿起碎盐香料和旁边早已弄好的酸梅汁。
看着那个在他人面前伪装坚强的姑娘,他的两只手交叉在一块,紧紧攥在一起。
这些,都是他害的……
“哇,好香啊!”
幕麒没听明白就没有深思,闻到那烤鸡诱人的香味放下手中的剑忙靠近,平时习惯了以水果为主食的他闻到这味道,荤欲开发。
“再等等就快好了。”
潇潇看到两眼放光的小狐狸,笑意渐深,边翻动着那快烤好的,也去整旁边那烤一半的另一只。
屋外还不时传来雨滴由屋檐落地的声音,一中厚豪气又带着股慵懒的声音传来:
“哎呀,真是香啊,这美酒在手,没有像样的菜配真是可惜,可惜啊!”
四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头发有些凌乱,整人有种颓废的感的中年男子,手拿酒葫芦,身背着把长剑,迈着醉步进了破庙。
这话似乎在指那烤好的鸡。
四人看着他慢慢靠近,深怕他那醉步下一个不稳摔个踉跄。
本有些尴尬的琰君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感谢此人的到来。
四人看着那走近屋内目光盯着那烤鸡不放的人,来人两眼放光的模样与那快要淌出牙关的哈喇子,小狐狸立马不爽。
“你谁啊!站一边儿去!”少年挥了挥那小爪子,直接让他远离烤鸡!
“嘿嘿,在下幕风,沐风而来,这刚经历一场大雨,路过此地,这天色已晚,各位不介意吧?”
他哈腰带笑地冲潇潇抛媚眼示好,猜出他意思的潇潇低头一笑。
身边的琰君看到他这模样哪里忍得,一下子方才感激的心思顿时消散。
云泽垂眸笑笑。
琰君脸色有些难看,浓黑的剑眉紧锁。
“自然不会,此地又不是我们的所建,前辈请坐。”潇潇抬眼看他,自然有礼,指了指云泽旁边的空位。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没落,来人已经一屁股坐下,把小狐狸挤到一旁。
少年不爽,俊脸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步伐加重不服气走到其对面琰君旁边坐下。
“小麒。”见少年生气了,潇潇笑意更深了,唤了他一声示意要礼貌。
琰君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前辈这是我们刚烤好的,尝尝。”
潇潇说着就把整只烤好的鸡都递到幕风的面前。
已经毫不客气伸出手去接的幕风,已将整只鸡送到了嘴边,然而又停住了。
看向对面那个也和自己一样盯着鸡的少年。
“好吃吗?”
目光盯着烤鸡,嘴巴咽着口水多小狐狸问道。
“我还没吃呢!”
幕风的眉毛一挑,语气有些挑逗之意,看到二人这番交流,旁边三人都低头笑了。
“嗯……来吧来吧,分你一半儿。”
语间他已将鸡随手撕成两半,将左手那半递给淌着哈喇子的狐狸少年。
本已咧着嘴伸手想去接的少年,后又顾忌地将脸转向潇潇,似在问询可否,生怕被责骂。
“前辈给你就接着吧!”潇潇话音没落,少年已一把夺过,忙不迭不顾烫就直送到嘴边。
“嗯~好吃,好香!”少年边吃边点头,向云泽竖起大拇指。
“你慢点,别噎着。”
潇潇说着倒了杯水,竹筒由琰君递到他面前。
“嗯~不可不可~”
少年刚从琰君手里接过盛着水的竹筒,向嘴边送,幕风拦下。
有些懵的幕麒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美食要配美酒,来来来,试试我这个,用白水吃起来没味道的。”
说着将打开的酒葫芦递到幕麒面前,闻到那酒气中虽泛着迷人醉感的香味,少年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你没喝过酒啊?这这这,男子汉大丈夫的居然不会喝酒?这哪儿像话啊!”
嘴里还咬着鸡的幕风嘴角带油,语气和眼神都有着看不起的意味。
听出他话中的取笑,少年掉入坑中一把夺过他的酒葫芦。
“谁,谁说我不会喝,我还就喝给你看!”
有些心虚的他看了看潇潇又看向云泽,二人都笑笑不说话。
“小麒,不能喝就别勉强。”琰君反而是严肃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咽了咽口水的小狐狸没留意那个酒鬼的贼笑。
拿起酒葫芦就往嘴里倒。
咕噜,仰头刚咽下一口,那酒的味道入了口,先是香甜下一秒就是辣的涩感,直接呛到了!
“咳咳咳~”
慕麒忙放下葫芦,被呛得脸和耳朵通红。
幕风一把夺回酒葫芦。
“哎哎哎,可别浪费我的好酒啊,这可是宝贝!”
说着往自己嘴边送,生怕一滴洒地上,对他来说都是大大的损失。
“啊!”
咕噜连喝几大口,其脸上满是一番享受,不服的幕麒白了其一眼。
“这又辣又涩的有什么好喝的啊!”
少年直接拿起地上的水,低头接着吃那吃到一半的烤鸡。
“这酒带着淡淡的花香,像是……”潇潇闭目深深嗅了嗅,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是桂花,这酒可是涂山有名的陈年桂花酿。”
幕风得意地扬起脖子,傲然挑眉,仰头畅饮,又一口酒下肚。
“桂花酿……”云泽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说,抬手指着他。
“哎——”那延长的腔调似乎在制止云泽说下去。
云泽了然挑眉,低头一笑没有再作声。
“此桂花酿可不是这市面上那个卜卦小生所酿的那个桂花酿,他那是用药材与酒酿的,我这用的材料样样可都是灵草秘方,不是高人都找不到的宝贝造酿的,滴滴金贵嘞!”
那带着胡渣的脸有些沧桑感,时而神采奕奕时而双眼迷离,俊逸的五官下也就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朴素平凡还不算干净的衣着外表,显得随意懒散,举止洒脱,言辞又带着份长者的成熟稳重。
扁了扁嘴又一口酒入肚。
见他把酒当水和幕麒脸色有些诧异,不可思议。
“听前辈这么说,您是涂山来的?”
潇潇面带笑容随口一问。
他本要开口接着吹自己手中那酒的,听到潇潇的话又欲言又止,转脸看向那个只顾着低头啃烤鸡的少年。
“哎,来来来,小屁孩儿,再来一口?”
说着酒葫芦便递到了他面前。
“你叫谁小屁孩儿,我比你都大,我都可以做你祖宗了。”
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没看出幕风的异样,佯作姿态扬着脖子睨了幕风一眼。
少年的话让三个男子笑了,潇潇无奈扶额摇头,哭笑不得。
“小麒,不得无礼。”潇潇忙冷下脸道。
不服气的少年,悻悻然有些不服气看着潇潇,忙乖乖低头啃那鸡腿。
“没事,没事,既然你说你可以当我祖宗,那敢问阁下高龄?”
六分取笑四分试探的幕风带着作意的笑容问。
三人没有在意幕风的话,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三人都看出幕风不是普通人,身上也没有邪气,言辞外表也都不像恶人,因此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多嘴,只当老前辈在逗弄小孩。
“我都六百零四岁了。”
少年傲然白了幕风一眼,脸上明写着‘你以为我怕你啊\\u0027的字眼,大胆直接,不顾后果回复。
“哦……”
意味深长的一声,幕风笑笑没有再说话,而是不时瞄打量着那个小狐狸。
“哦,感谢各位的半只野鸡,让鄙人一饱口福,这手艺实在是没的说啊!”吃完拍拍肚子的幕风笑脸迎上。
“客气,天色已晚,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休息去吧。”
云泽点了点头谦恭含蓄,又看向潇潇,提示她元气还没恢复要多休息。
“哦哦,好好好。”
潇潇没回应幕风先作声了,说着就拿着酒葫芦起身拍拍屁股走到角落里靠着,闭目休息。
“这个幕风真是个潇洒的性情中人。”云泽收回目光摇头一笑。
“别看他嘻嘻哈哈的,我看此人不简单,他虽衣着随便又一副不羁模样,可总给我种怪异的感觉。”
琰君严肃的脸色和认真的话语让云泽回头看那个靠在角落里的人。
三人法术交谈,琰君的话潇潇也认可点了点头,这一声前辈可不是白叫。
因为人家还真就是前辈。
“今晚多注意就是,反正明天就各走各路,谨慎着点就好了。”云泽收回目光,抬眸看潇潇二人。
两人点头,都各自回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