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过来的时候,和泉舞芽的内心还是带着些惴惴不安和淡淡的恐慌,但是在穿过鸟居之后,心情似乎立刻就得到了舒展,微微紧绷的身体也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这也是她一直坚信这个神社有特殊神奇之处的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我那位朋友晚上加班,很晚才回到家,由于一个人独居,就……”
和泉舞芽将自己台东区闺蜜的情况一一讲了出来,讲述的过程中,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回想起闺蜜煞白而憔悴的脸。
起先是壁橱里面的古怪动静,其次是家门口摆好的死老鼠,晚上小孩子跑跳的声音……
还有整晚整晚的噩梦,梦里清晰地出现了折断了脖子的艺伎,往下滴血的眼睛等,都是恐怖片很常见的情况。
“能够确定不是楼上的小孩子吗?”
“能够确定,她说,脚步声就是从客厅传来的。”
望月千岁听完整件事情之后,点了点头。
但是不到出事的地方亲自看一眼,心里还是无法对事情下达定义。
究竟是谁的恶作剧,还是真的鬼怪,望月千岁没有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就只能直观地看过去。
能够看到阴气,就说明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来过。
更直接的情况,当然是看到作祟之物的本体,到时候,一发掌心雷过去,大部分鬼怪就算不死也得脱一条命。
话说,一直到现在,望月千岁也没有发现自己作为一个上升期的神,究竟有什么样的神权。
除了能够在手心凝结针对彼岸之物的雷电,也就只能操控操控水火风这样的自然元素。
望月千岁曾经也想要仔细钻研,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少战斗力,但是自己作为神明的部分,似乎就算是对自己都是一团迷雾。
那么,这个除灵,要不要去呢?
“后天是周六,那天我有空,应该可以去看看。”
望月千岁也打算考察一下自己能力的极限,答应去除灵也不算什么大事。
“既然这样的话……”和泉舞芽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白皙脖颈下丰满的胸脯。
但是话说一半,又忽然瞪大了美眸。
“等等,千岁酱你说的是……你来进行除灵操作?”
“神社只有我一个人。”望月千岁说道:“如果要除灵的话,当然也是我来做。”
“令尊……”
“几个月前过世了。”
和泉舞芽低下了头,她的发丝如丝般柔顺,微微垂落在肩头,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抱歉,我无意提起这件事情。”
“没关系。”
望月千岁摆了摆手。
根本没什么感情,当然也就不在乎。
和泉舞芽也不确定望月千岁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表面上客套一番,但还是决定为了弥补自己刚刚的鲁莽。
待会儿就多在赛钱箱里面放点钱聊表心意好了。
接下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望月千岁,和泉舞芽忍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那个……望月小姐,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鬼吗?”
这个问题问出的时候,望月千岁余光似乎看到了三个脑袋在窗边鬼鬼祟祟。
真是的,小孩子就是好奇心旺盛。
“这种事情,大概就是人去世之前留下的执念吧。”
不能明着说有鬼,搞得好像自己危言耸听,旁敲侧击的凸显自身价值似得。
但是也不能说没有,不然相当于自己否定自己这个职业存在的意义。
尽管望月千岁能够看到,山下滚滚红尘,因为执念滞留人间的游魂无数,抬头看天,摇摇欲坠的巨鬼被撕扯分食、即将坠落。
“具体有没有鬼怪,如果后天和泉姐也在场的话,或许就能亲眼看到答案呢。”
望月千岁的回答和别的神职人员一样模棱两可。
“好吧,那我就期待后天了。”
和泉舞芽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难么,望月小姐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够辟邪的东西呢?”
“放心,价格方面,绝对不会让望月小姐吃亏。”
“额……”望月千岁思考了一下,说道:
“神社中只有我一个人,平时还要上学,所以并不会缝制御守,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只要身体健康,不主动招惹,寻常的不洁之物是不会主动作祟的……”
“真的没有吗?”和泉舞芽有些失望。
“不过和泉姐想要辟邪自保的话,或许可以用这个包一点香灰回去。”
说着,望月千岁顺手从一旁拽了一张比A4规格略大的黄纸,从一旁摆放着印章的架子上提起毛笔,砚台和墨块。
“我来给望月小姐研墨。”
和泉舞芽自告奋勇,白皙的小手接过砚台和墨块,从旁边的水龙头接了一点水开始研墨。
“多谢了。”望月千岁没有拒绝美人的红袖添香。
低头看去,和泉舞芽纤细的手指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皓腕微微转动,墨锭在砚台中轻轻滑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大概是家学渊源,和泉舞芽的动作天然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味。
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本就幽静雅致的环境下更增添了几分静谧之美。
随着她的动作,墨香渐渐弥漫开来,萦绕在她的周围。
怪不得古代的才子都是红袖添香夜读书,有一个美人穿着红衣裳,露着雪白的腕子、纤细的玉指给自己研墨,能学的进习的恐怕都得是太监吧?
这墨研着研着,鬼知道床腿会不会嘎吱吱响起,又从别的地方研出墨来。
“望月小姐……千岁酱?”和泉舞芽微微偏头看向望月千岁,说道:
“走神了哦。”
“抱歉。”望月千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和泉姐姐好有气质,一不小心看呆了。”
“哪里哪里。”
和泉舞芽笑着连连摆手:“明明都已经是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了,还是千岁酱更可爱一些呢。”
“诶?根本不像的,和泉姐看起来明明是在读大学的年纪呢。”
“哪有、”和泉舞芽笑了笑。
“和泉姐姐要结婚了吗?”望月千岁有些惊讶又有些遗憾:“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命。”
“商业联姻罢了……唉,这是红事情,很难自己做主的。”和泉舞芽微微低下螓首,纤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翳。
话题戛然而止,望月千岁握着笔杆,开始下笔。
对望月千岁来说,画符而已,画个横线和画个蒙娜丽莎根本没区别。
符箓作为人与神、与天地沟通的媒介,人这个主体性先天在望月千岁身上就不完全成立。
望月千岁本身就是人,也是神明。
只要符文承载了她的意志,哪怕是涂鸦,都会是完美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