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下山。”张朝先坚决否定着面前不知道如何离开的孔林震，可是当其反问又该干嘛的时候，他又语塞了一下。
要再好生休养？可是孔林震的确已然痊愈，隐疾也不是现在也不是能查看出来的。眼前活虎生龙的孔林震，甚至连一点失败的灰心都没有体现出来，张朝先自己都觉得担心了过多。
“你要好好精进你那雷系炼体功法，不然你后面无法撼动田青那功法的。”
“他的反噬也不小吧？”孔林震反问道，这样的硬怼，呢张朝先想不清他为何突然要离开，这和他之前遇到的几次的和气完全不同。
“的确有不小的反噬，也躺了不少时间，前些日子才苏醒。估计需要康复一段时间。”
“那让我下山吧，拜托您了！我要去查证一些事情！”孔林震在樊仁的提示下，也是自觉自己的态度不觉间有些急躁了，连忙道歉并恳求道。
张朝先还是没有忍住，拿出一枚箓，“一旬，这是一枚回来的箓，捏碎便可将你传送回宗门。”
却也不忘训诫道：“记住你现在也是灵寂了，也是风雪宗的星字辈弟子，出去要多注意自己言行举止，你也算是风雪宗的门面了。”
“另外，不要对那些未修行之人有太多的羁绊（贬义词），对你的修行兴许有弊无利。甚至，道侣的择决上也应该谨慎。”说这话的时候，张朝先的脸色有难以捕捉到的不忍，这不由让樊仁眉头一皱，孔林震也是眉宇一低。
虽然三人想的事情可以说是各不相同，但这话明显意有所指的，听者也难免各有所意。
这么些天，孔林震的意识调息过来之后，便在灵识空间之中与樊仁日常进行着交流，彼此交换着想法与沟通信息。
孔林震的最开始也是张朝先所料一般，对于自己的失败心灰意冷，可谓自己的手段尽出竭尽全力，倘若换作严玉守之类自己无法撼动，孔林震不觉遗憾，但对面的，是田青。
不怀疑自己是否还值得继续努力下去是不可能。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真的能真正赢了田青，那告慰的绝不止楚禾！”好在没多久，孔林震便自己再次振作了起来。
樊仁看着孔林震，越发觉得熟悉，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杀父之仇，必报！”这是孔林震的回去的前提，而樊仁也并未有什么的质疑或反驳，现在的实力理应有了近七八成，可不仅于此，他希望理清，虽然很多时候他执行任务是不会拘泥这些的，他只会在意目标，要干什么就什么，绝不会多一丝赘余。
“首先，目前所知，是黑风寨再次劫掠烧杀了村落。如果可以，我想查一下最近数年他们的记录，看下是否如此‘干净’的活动是否是他们的平常所为。”樊仁率先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那可能需要苦牙城的帮助了，那里算是最可能记载相关事件的事了。”
“但田青似乎在苦牙城身份不低，至少是个公子爷，城主的信息还不清楚，提前做好没法明着查询资料的准备。”樊仁摸了摸下巴，好像还在想着什么事情。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还可以帮我的师父报仇，到时候要好好报个喜。”孔林震倒是乐观，事情喜欢往好的方面去思考，自动忽视到可能面临的窘境。
“虚无，你能拟态一身夜行衣吗？”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樊仁扭头问道虚无，虚无没有立刻给予答复，也是顿了一会回答：“我可以拟态出来，但是建议拟态成面具，那样我可以屏蔽掉你的气息，目前很难有人能识破。如果我拟态成一整套衣物，可能没有能力再多能力帮你掩盖身份。”
“那就我后面去买几套合身的夜行衣吧。”没等樊仁反应，孔林震率先抢答到，不知道是预判了樊仁的想法，还是刚好想到了一起。如果是后者，樊仁会觉得欣慰，而前者，他则会感觉到危险。
所以，他只字未说，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其次，青雨楼的老板娘也去聊一聊，指不定可以获得一些关于田青的消息。”
......
“好了，闭上眼睛，你的灵识空间可能一会有一下冲击。我没太多把握你身处何处，尽可能是我们分宗附近吧。”张朝先还是说明道，虽然他知道无法打消掉孔林震的想法，但是让他更清楚一点情况也不是坏事。
“劳烦师尊了。”孔林震深深行了一礼。
冷不丁的，张朝先一掌拍出，直击孔林震胸膛，速度之快孔林震眼睛告诉大脑“防守”，可是还没反馈到动手那一步，便昏迷晕倒。
与此同时，那所谓的谢族之中，也是有人回馈了田青那骄人的天赋，但这消息没到一半，便停滞不前了，按他们的说法：“倒是可以。另外他那城主父亲，告诉他，相比城主，我们更希望他是个修真之人。”
即便传话的人是原话复述，也就是相比上方生涩的说法，但听到此消息的田超还是欣喜若狂，接下来数月也是闭关修炼，几番密信都未曾回复。
说来也巧妙，幸好也是这数月之中，孔林震在再次祭拜完了父亲，虽然他记忆之中村落、父亲、那片树林就在这，可是哪怕现在再次站在那片自己看过无数次的树林前，他却感觉到了陌生，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里就是，可是他的眼睛所见又极力反对着。
因此，孔林震不想再过多逗留。
灵寂期的孔林震，不再需要像之前悟箴那般需要一定的盘坐调息来切换出樊仁，现如今的他切换的时间更短，只要不是十分焦灼的战况下，都是可以切换出来的，先前的战斗也是尊重孔林震的意愿以及利弊，故而樊仁并未出来。
虽不知玄心大陆对于煞力有多么的禁忌，可是先前煞力的使用者被那般压制，以及其气息，以及易失控的危险，不必说，樊仁忌惮已经良多。
脸带着面具隐藏住气息的樊仁，并没有按照孔林震意思去探访一下两位师父。
樊仁并没有采纳这个想法，围墙上来回巡逻的守卫和督查，樊仁并不准备随意的要无关人士的性命，凭借几个简单的障眼法，抓住了空隙，在阴影之中迅速掠过。
说实话，他甚至想要先去星月森林再试图找到一株雾隐草再行动。
突出的就是一个稳妥！
可惜他落下的地点不再其附近，数日的跋涉过后，才遇到一个识路的人，然后才得知方向反了不说，即便是正确的路线，也是先经历过村落再苦牙城那条路线，已经没了很多时间的樊仁不想冒险。
黑夜如同厚布披在眼前，凡人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黑暗，灵识空间和修真的长处便简单显露出来了，漆黑的街道上，樊仁如履平地。
离开也算有些时间，大体可能未变，但先前的地图即便详尽，可是不能也不能尽数参照，更重要的是这种地图，过于浮于表面，没有樊仁想要的那些隐蔽信息。
相比熟悉的泰华武馆，樊仁用尽一炷香的时间赶到了原青雨楼附近，即便周遭商店都已经打烊，这栋青雨楼依旧可以看到一些零星的火光，想必内部更是别有洞天。
“老板，还可以住店吗？”看着略有鼻息的来客，那位给孔林震推销过地图的小二眯了眯眼，这个点还来住店的人，一般都不是正常人。
可是这来者，眼神的坚毅与外表的稚嫩截然不同，有些凌乱的头发再验证了小二他是跑过来的猜想，倒是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也给人不是什么危险分子的感觉。
脸上遮住下半张脸的不知是围脖还是什么，却有些格格不入。
“有银两吗？”谁会和生意过不去呢？小二还是主动问道。
“丹药可以吗？可以延寿壮阳。”樊仁微微一笑身子向前一凑，拿出一小粒小黑药丸。
如同鼻屎一样的残次品，换谁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延寿壮阳”的丹药。
“小毛...”感觉被戏弄的小二正准备高声喊人，喉咙却被堵住了一般，再看向将自己抬起的樊仁，目光全是惊恐，樊仁小小的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得到肯定的答复过后。樊仁也是笑眯眯的将手从他嘴上拿开，轻轻的放了下来，这并不需要耗费多大精力，樊仁的煞力并没有暴露。
拿过房牌，只落下一句“不要打搅我。”便离开，没有在意小二的后续反应，指不定去后房换条裤子，也可能尝了一下药丸，正觉药效感谢的同时往青雨楼走去。
没有那些推销诸类烦人的信息，樊仁才能完全放开手脚。
“可惜了，衣铺关门了。就在此落脚，不过明日倒是没法让你出来玩个半日。”樊仁盘坐在床榻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与孔林震讨论着，简单的布置了一下房间的防御。
“走之前就应该先把套防御阵法再走。”樊仁布置完简单的“遗憾”了一下，随后身形迅速翻出窗户轻身来到屋顶，冷风吹拂起发梢与衣摆，只差远处灯火相映便是极有意境的一番景象。
他的脸上不再是如同口罩一般覆盖的虚无，而是完全的黑色，如同被抹去了面庞一样。
“青雨楼、泰华、当铺...”樊仁不断穿梭在阴暗的街角与屋舍，隐蔽的同时也未丢失半点注意，将地点悉数记住，虽绝大多数都是无用信息，可一处驿传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虽说樊仁也是下榻过先前那种身处商业地段的驿传（我才知道古代宾馆是驿传，驿站是官家的），也住过那种长途路途上偶尔遇到的客栈，可长年的经验让他感觉这个身处在商业地段边缘部分的客栈有些不对劲。
再往前，便是苦牙城核心地段，也就是城主和那些官员的地方，樊仁并不准备贸然进入，往返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
“请问有人吗？”樊仁控制着虚无缠绕在衣物下，好好整理了一番状态。
一个衣着破烂浑身邋遢的青年跌跌撞撞的冲开了门扉，里面昏暗的灯光丝毫不影响樊仁迅速的整理出信息。
内部构造十分的简洁，但是应该有的一切都有，柜台距离门口距离很近，远比外观看来要近的多，而中间布置的餐桌数目也少得很，不过看起来时常打扫也不陈旧，只有一个身着简单的小二从睡梦中被惊醒跑了过来，样式十分的标签化，简单的衣着和一条标志的白毛巾。
“客官，发生何时了？”
樊仁顺着他，缓缓从地上被他双手扶起来，语气有些模糊的表示道：“我他乡来此不过数日，先前我在酒楼饮酒，有一仁兄与我交谈甚欢，随后向我介绍其妹，把酒言欢多时我便不胜酒力倒下了。醒来便在此地，身上也无余财，不知能否下榻，我可苦力偿还。”
这一段叙事，断断续续，语气之真挚，实在让人很难不相信，小二的眼神之中还有犹豫，但是樊仁要知道他在犹豫的是什么。
可这时小二做了一个常人不会做的小动作，他很自然的一只手抓着孔林震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欲要示意方向，顺势便将常人的利手也就是右手扫了一遍，这一套动作速度但凡有所迟疑一点，亦或者太过急躁，都会让人觉得被侵犯亦或者感受到危险。
“小友真的可以劳作吗？”樊仁适当的机警停住，更是让小二相信了才被坑的他，现在展现的警惕性十分适当，小二也是停下脚步问道，态度并不着急。
“我虽是书生，但也不算娇生惯养，吃苦耐劳的拼的自认还可。”他们二人就如同一条分界线，只要谁先率先越过对方谁便可戳破对方的一切。
他自然已经对樊仁有了机警，因为他的手掌，可是武夫的手掌，粗糙的特点孔林震一直习惯性保留，并没有用丹药使其像严玉守或者田青那般细嫩。
“那不如我就收留小友一晚，厨后刚好还有些饭食，我去取些被褥，在我台下小打个地铺还请不要介意。”
友好的主动态度，又不乏折中，并且一些事之中有着明显的空当间隔，如果真的有猫腻，那么这可能就是故意放出破绽，就如战斗。
“怎可如果劳烦，我找一处角落桌面伏睡片刻即可。”樊仁一脸感激，他只要有一丁点机会确认下构造，他大致就可以推测自己预料了，现在的他已经十有八九确认这里的确有不对劲，指不定就是自己想要的。
“还请小友等待片刻，不要介意饭食不当。”
“我可以四处走走吗？放心就在附近，恰巧我也想解下手。”
小二犹豫了片刻，神情有一抹难掩的紧张，可是还是强装镇定：“行吧，不过不要有太大动静，不要惊扰到楼上的客官。茅房就在右手出门左拐。”
那是自然。
樊仁不由得意味深长的笑道。
双手捂着裆部飞快地跑出去，脚步声哒哒哒，惊的小二连忙示意安静，但樊仁已经跑了出去。
遁入黑暗的拐角一刹那，等急模样的樊仁，自然的摸了一下墙壁。除了他本人和孔林震以外，没人知晓，一抹光亮的黑暗从袖口穿了出来。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