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烛光摇曳,映照着舒瑶平静的面容,翠儿却觉得那平静之下,隐藏着令人心悸的波澜。
“翠儿,今晚的事,你谁也不要说。”舒瑶淡淡吩咐道,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翠儿连忙点头:“奴婢明白,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舒瑶颔首,翠儿今晚的坦白,虽然让她掌握了舒婉和王福勾结的证据,但距离彻底揭露真相,还差关键的一环——那个神秘的黑影。而且,舒瑶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她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翌日清晨,舒府上下便被一个消息搅得沸沸扬扬:家族仓库的账目出现了巨大的亏空。舒正阴沉着脸,召集了府中各房的主事之人,商讨对策。
舒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娇柔地对舒正说道:“父亲,不如让三妹妹去查吧。三妹妹一向心思缜密,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舒婉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舒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在府中存在感极低,谁也没想到舒婉会主动推荐她。
舒正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了:“也好,瑶儿,此事便交由你去处理。”
舒瑶心中冷笑,舒婉这是想借刀杀人,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仓库账目混乱,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查清,舒婉打的如意算盘,便是让她承担这次的责任。
“女儿遵命。”舒瑶神色平静地应下,看不出丝毫慌乱。
舒婉看着舒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她等着看舒瑶的笑话,等着看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
仓库位于舒府的后院,常年无人问津,里面堆满了各种货物,灰尘弥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舒瑶踏入仓库,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杂乱无章的景象。货物堆积如山,账册散落一地,有些甚至已经破损不堪。
负责管理仓库的几个管事,都是舒婉的人。他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看舒瑶出丑。
“三小姐,这仓库的账目,可是乱得很啊。您可得好好查查,别到时候查不清楚,丢了我们舒家的脸面。”一个管事阴阳怪气地说道。
舒瑶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径直走到堆积如山的账册前,蹲下身,开始仔细翻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仓库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都紧紧盯着舒瑶,等着看她束手无策的样子。
舒瑶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账册,眉头紧锁。这些账册的记录混乱不堪,许多地方都存在着明显的错误和漏洞。
就在众人以为舒瑶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其中一本账册上。她伸手拿起那本账册,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缓缓地翻开……
“这……”舒瑶的目光落在账册上的一行字上,眼神骤然一变。
舒瑶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账册上的一行小字上,那是用极淡的墨迹写下的,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这行字记录了一批货物的进出,日期正是她被诬陷偷盗府中财物的前几天。而这批货物,正是她“偷盗”的那一批!
前世经商的经验让舒瑶对账目异常敏感。她迅速翻阅其他的账册,凭借前世积累的管理知识,她很快就理清了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记录。她发现,仓库的账目并非完全混乱,而是被人刻意制造了混乱的假象。真正的亏空,隐藏在这些看似正常的交易记录之中。
舒瑶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着账册上的一处对众人说道:“这批锦缎的进货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而售出价格,却低于市场价。这其中,至少有三百两银子的差价。”
几个管事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敢与舒瑶对视。
“还有这批茶叶,”舒瑶又指着另一处说道,“记录上显示,这批茶叶因为受潮而损失了一半。但实际上,这批茶叶根本没有受潮的迹象。”
随着舒瑶的讲解,众人逐渐明白了仓库亏空的真相。那些原本幸灾乐祸的管事们,此刻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没想到,舒瑶竟然真的能从这堆乱账中找出问题。
舒瑶继续清查,越查越心惊。她发现,这些被篡改的记录,都与之前她被诬陷的事情有关。例如,她“偷盗”的那批货物,在账册上根本没有出库记录。而她被诬陷偷盗的当天,仓库的记录却显示有一批货物被运了出去,但却没有记录接收方。
“是谁做的?”舒瑶心中暗想,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贪-污,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她。
她想起翠儿之前告诉她的话,王福曾鬼鬼祟祟地出入仓库。难道……舒瑶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立刻翻到事发那天的记录。果然,在记录的最后,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签名,虽然字迹潦草,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正是王福的名字。
舒瑶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翠儿的证词,王福的签名,以及这些被篡改的账目,逐渐拼凑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她几乎可以肯定,陷害她的人,就是舒婉和王福!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舒婉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走了进来。“三妹妹,查得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发现?”舒婉的目光落在舒瑶手中的账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姐姐,”舒瑶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舒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确实有些发现,想和姐姐好好聊聊……”
舒瑶的目光如炬,盯着舒婉,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却透着森森寒意。“姐姐来得正好,我正有些疑问想请教姐姐。”
舒婉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哦?三妹妹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姐姐定当知无不言。”她故作轻松地掩饰内心的不安,眼神闪烁,不敢与舒瑶直视。
舒瑶缓缓踱步,如同猫戏老鼠般,一步步紧逼。“姐姐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被冤枉偷盗府中财物之事?”
舒婉脸色微变,强笑道:“自然记得,此事已查明是误会,三妹妹何必再提?”
“误会?”舒瑶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姐姐当真以为,这只是个误会吗?”她扬了扬手中的账册,“这上面,可是清楚地记录着姐姐的‘杰作’呢!”
舒婉脸色骤变,强作镇定的面具终于维持不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胡说什么!”
舒瑶不理会她的辩解,继续说道:“姐姐指使翠儿,将我引至仓库,然后又命王福篡改账目,伪造我偷盗的证据,这环环相扣,真是好计谋啊!”
她将篡改的记录和之前发现翠儿的可疑行为联系起来,逐渐拼凑出了嫡女陷害自己的完整证据链,并将这些证据一一展示在众人面前。舒瑶的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向舒婉的心脏。
舒婉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没想到,舒瑶竟然真的能查出真相。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再次被推开,舒正带着几位家族长辈走了进来。舒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刻哭诉道:“爹爹,各位长老,舒瑶她在仓库里胡闹,还污蔑我陷害她!”
舒正等人脸色严肃,看向舒瑶。仓库中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和药材的气息。舒瑶站在中央,面对着几位家族长辈审视的目光,却丝毫不见慌乱。她从容地展开手中的账册,纤细的手指指着其中几处标记,“诸位长老请看,这几处记录,看似寻常,实则大有文章。”她声音清亮,逻辑清晰地解释了账目上的疑点。每一笔支出,每一个进货记录,都被她抽丝剥茧般地分析出来,其中隐藏的猫腻逐渐暴露在众人面前。她甚至将舒婉如何指使翠儿,翠儿如何利用王福,王福又是如何篡改账目的过程,都说得一清二楚,仿佛亲眼所见。
“翠儿贪图小利,被舒婉以首饰诱惑,将我引至仓库偏僻之处。王福惧怕舒婉的权势,不得不听从她的吩咐,将账目改动,伪造我偷窃的假象。”舒瑶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自信,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
舒婉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舒瑶的证据链太过完整,逻辑太过缜密,让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
几位长辈看着舒瑶侃侃而谈,眼中都流露出了赞赏之色。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庶女,竟然拥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逻辑思维。舒正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闪烁。他原本以为舒瑶只是略有小聪明,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将事情查得如此透彻。
“瑶儿,你做得很好。”舒正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你将事情查得如此清楚,可见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舒婉,“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进一步查证。”
舒瑶心中一凛,知道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她明白,舒正虽然对她有所赞赏,但家族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不可能轻易做出决断。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更确凿的证据,才能彻底扭转局面。
舒正继续说道:“此事暂且搁置,三日后,家族祠堂议事,届时再做定夺。这段时间,瑶儿你就继续留在仓库,协助清点账目。”
舒瑶福了福身,恭敬地应道:“是,爹爹。”她知道,这是舒正给她的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她也明白,这三天将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在祠堂议事上彻底击败舒婉。
仓库的门再次关上,将舒瑶留在了昏暗的空间里。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而明亮。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舒氏家族祠堂。香烟缭绕,气氛凝重。家族众人齐聚一堂,目光都聚焦在站在中央的舒瑶身上。舒婉则站在一旁,眼眶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舒正坐在主位上,目光深沉,缓缓开口:“瑶儿,你说你掌握了舒婉陷害你的证据,现在,就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