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话说打铁镇
岁月铅华，
过眼云烟。
悲欢散尽，
诸事成空。
叹为情浓，
叹为义重。
叹为杯酒酌醉。
叹为金颗玉粒。
更叹这——
芸芸世间：
多少尘缘未了，
多少爱恨其中！
便说来有一个打铁的铺子，一个打铁的汉，叮叮当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以至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谁家女子，闻来看上这打铁匠?
逢的夜晚人静，遇她倚窗而望，皎面如月，娇柔莞尔，轻轻盈盈，一身碧绿衣裳，如水似的满目，看来流流淌淌，直不出一语；每要细看，近前却又了无痕迹，去无踪影，悄如春梦，无声无息一场。打铁匠因好不感到奇怪，以为打铁累花了眼，看走着神儿，久又心怀忐忑，百思不解，困惑不已，早晚想着哪里是好了？
如此一处山乡僻野，市井之中，人家有事，容易四处传开。从而不出几天，打铁匠的奇闻艳遇很快便被人们知道着，因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女子而议论纷纷，奇怪不已，更平添猜测，互起疑心，只到底谁也没见着，任哪个想要亲眼目睹一回，终未能如愿，不能得偿。以至虽闹得沸沸扬扬，如风如雨，也还好作罢，长久不了了之。
后来，来了一个云游仙走的秃眉老道。因路过打铁铺子，与打铁匠一面迎着遇着，老道还好停下又端又瞄 ，一张脸罗盘似的，少不得发现着什么，两眼放光，以至不及有一声儿，前前后后地绕着打铁铺子转，最后在他门外边几步远处的一棵榕树下站住着，眼见高大苍老，却不失浓荫如盖，碧绿欲滴，有如墨染，几乎漏不下一丁点儿阳光，透不过一丝一缕的风儿。即一时看得老道好不出神儿，专注而不停地捻得几把下巴胡子，凭它沉吟片刻，再将脸转向立于门旁观望的打铁匠，一边显出凝重而很是目光犀利地对着重新上下打量，好容易半天地一口出来道：
“亏你好一个打铁的，每日生炉冶炼，明火罩身，阳刚十足，以至阴邪难侵，恶气不蚀。不然，老道今日见你，怕就是摆坛设祭，陈尸度灵之时!”
“却怎么说了？”打铁匠听说也好问了。
“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走过身边去。”老道只管不多一句地说了。
“不是遇见鬼了?”打铁匠因容易又问。
“是鬼倒好。”老道好说有不简单：“直接取她，不过一堆白骨，一抔泥。”
“到底是什么，也好说了?”打铁匠还好和他催了，少不得急起来。
“又有话说：百年树人，千年树妖。”老道好且接着说道：“只这老树成精，千修百炼，实在不容易，好看怎么治的好?”
“你说我这门前的榕树成精了呢？”打铁匠一听又好不吃惊。
“正是!”
老道因好一通说来，如此这般，原是由于打铁匠每日浴火炼炉，锻铁成钢，精血旺盛，盛而至极，以至早晚之下，浑身阳气四溢，泄及四周，从而招致门外的一棵榕树，近着枝繁叶茂，聚敛人气，吸取精华，更加年长月久，成了精，长了形，变生情愫，一边跟打铁匠日日相邻，夜夜相觑，难免动心，怀中爱慕。却从来人妖有别，神鬼各异，因而任她朝思暮想，恨不能以诚相见，以身相许，少不得还好想方设法如何地好了，如何地成得绵绵爱事，欢聚一席，同入得温柔之乡，才好！由打铁匠听了，自然又是将信将疑，想起神出鬼没的女子，一时很是显得无话而若有所思起来。
“怎么样，夜里美梦不断吧?”老道还好说一切有如所料，而且含笑带问了。
“管她榕树精，还是狐狸精!”打铁匠好接着说了：“我是男的，她是女的，好怕什么？”
“才是自作孽，不可活！”
老道因又好严厉，一脸正色地与他继续着道：
“从来人生正气，从阳道，而妖魔鬼怪，阴冥晦暗，惧天忌日，所谓歪门邪道，见不得光明。更加这榕树精，她所以迟迟在望，有门不入，倚窗而盼，其中道理，可谓无不知，没不明，像这样与你勾魂摄魄，招招惹惹，以致沉迷恋色，贪欲成靡，而不能自拔，早晚任由邪气侵身，元气不保，精消血损，长久自然又是魂失魄尽，余有一副躯壳，落得到头来，只怕一场欢喜，一场空！”
“却又怎么样?”听得打铁匠好又硬气，显出有所不屑，有所不服。
“不为所动。”老道不失和他谆谆善诱。
“动又怎么样？”打铁匠简直不依不饶地问了。
“连根拔掉。”老道简而又道。
“好大一棵树！”
打铁匠反而听着，还好和他笑了：
“看来你也是个得道高人，修炼有为，要说有妖精鬼怪，何不也好显一下本事，施展一身法术，给捉个现成的，和我省下多少?”
“法易施，术易布。”老道难为又说：“只留有树，盘根错节，身影犹存，还怕你和它早晚对着，心病不去?”
“我这好几代朝夕相处的一棵榕树，情同骨肉，视若亲人，有如父母儿女一般，年长月久之下，怎由你一句两句，说没就没了？”
打铁匠终好说当不得真，且由着多了，又好不耐烦，和他将手一挥，直叫去道：
“你这僧道人家，和我不过想要点好处，讨着下肚子的现成货。也好少说，省得再耍破嘴皮子，故弄玄虚，还指手划脚，添得难看，没完没了地碍着人干活！”
一边看布施得一些钱粮，好打发人去。老道奈何再说不得，多不得几句，还好念念之下，对着榕树绕的几绕，转的几转，才最终地离开着，渐行走远去了。
如此由老道一场来去，即使真有榕树精，哪里又好露脸了，还怕不敢轻易现身？自然难再见着皎面如月的女子。打铁匠渐也好没再放在心上，当不得一回事，长久不再在意，以至淡忘起来。
过来连日大雨，关门闭户几天，打铁匠终因闲不下，连夜惯起炉火，想要赶一段活，接着也好歇好睡了。于是闻得雨声变小，他好将窗户打开，一边使手推的一推，好把它支起支开着，却哪想听得“呀！”地一声，冷不防一下子发现有人，见着一个女子正靠在窗前檐下，显然因为雨水躲着不去，湿淋淋一副，本是碧绿的衣裳，添得水珠不断，满头满脸的无辜和可怜状。打铁匠和她眼看睁圆着大眼，突遭的一惊一吓，连嘴巴张大着，愕的一愕，好容易一句地问了：
“你是谁?”
“我……”女子嗫嚅着没就好答了。
“这大晚上的，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打铁匠继续问了。
“我不是鬼。”女子怯怯地说了。
“你是榕树精?”打铁匠不由得想起又问。
“实不相瞒——”
女子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地好说正是，且声如摇叶，要紧和他又问又道：
“你害怕吗?”
“也就是呢?”
打铁匠听说又好不吃惊，显然正如老道所言，一点不假！即一时看哪里还说?明知已是心生胆颤，脚底冒凉，倒吸着寒气，不觉慌了神儿，战战兢兢起来，手足无措，连声儿抖着问道：
“榕树精!你来干什么?要人的命呢?——”
说着更看随手抄的一把，从炉火里面猛地提起一根正烤得通红透亮的铁棒，急于就要赶了。榕树精眼见岂有不怕了?一时吓得大惊失色，慌忙扭头要逃，欲闪身而去。却哪想打铁匠眼疾手快，抢前一步，只一句道：
“哪里跑？”
说着冲着使手一扬，抡的一下，即闻得“啊！”地一声惨叫，眨眼便少了一道身影儿，消没了踪迹。待再往来看时，仔细见着打铁铺子前面，一棵榕树正歪下着半边，上面一处铁烙的伤口，滋滋地还在冒烟。
从来人生苦短，树长千年。此后星移物换，历经岁月，打铁匠早已不在了，昔日的打铁铺子也没有了，留下打铁镇和它的传说，以至于是先有了打铁镇，才有了打铁的和它的传说，还是先有了打铁的和它的传说，才有了打铁镇？尘世沧桑，事竞炎凉，奈何逸志传闻，史记成书，俱由人去述，实难以一一较真得了。只那深街浅巷之上，层楼叠瓦群中，老得不能再老的榕树，深得不能再深的疤痕，独独的一棵，承载着打铁镇人一代又一代，见证着兴衰荣盛，热闹闲暇，不尽言它。
又要紧说来，逢一日雨天，镇子南面的村中人家朱门正合六十岁寿辰，且由着一家没事，农闲之下，凑上三两邻里，几门近亲，聚的一堂，略备酒水小菜，添得瓜果之类，互相坐聊，好吃好表，好生欢喜热闹。这朱门和妇人赖娣育有三个儿子，大儿朱大紫、二儿朱顺红、小儿朱楚楚，以及娶的大媳妇巫娣，带的一个没断奶的女孩儿，一家共七口。更加早年因前面人家成宝宝自幼丧失父母，孤儿一个，长年多得朱门一家照顾周到，早晚带在身边，以至这成宝宝长大成人，而且事业有成之下，在镇市之中建立家室，到这日由他还好不忘，只忙不开身，一早即好交代家中女人柳年年携钱备礼，代为前来，能够与朱门一家表过，尽下一番真诚的心意。
这柳年年本不是打铁镇中人，由外面城里远嫁而来，且初来乍到。席间逢着人多，好说好聊之下，她因一时又新又奇，还好趁一场问起，笑道：“话说事出有因，缘必有果，但凡什么，都有个起源，自有它的来头。好比人家叫芙蓉镇，图个美名，又叫乌龙镇，有趣！却这打铁镇，光是听来，响叮当，只不见有打铁的匠铺，想来才是奇怪，好不好笑，少不得还好问了，和大家看怎么说它?”
“看见一棵榕树没有？”
赖娣自然好和她说了，由着老妇心长，声慈语恳，接着一番细细道来，直将打铁匠和榕树精一段奇事，所传所闻，一一讲述，原原本本相告。当场一个二个无不为之动容，闻之叹息，人人扼腕，连叫可惜。
“这么说来，还真是真有其人，确有其事呢!”柳年年因听着，又好不住地问了：“又那打铁匠，明知道榕树精本是个又柔又弱的女子，一片深情，也好给他伤害了，还好早晚对着，却不是长久更加如何得了，如何地尽绝得下了？”
“正是人心肉长，寸心肚肠。”赖娣还好说道：“任你一个打铁匠，也有柔情，也有血肉，因和榕树精遭他伤害了，想想何忍？如何狠得下去了？早晚之下，自然就少了，以至长久，再也没有打铁的了。”
“真的又是纵有铁石心肠，终也好化了。”听得有人也好接着说了。
“正是世间万物，皆有情种，不在谁人哪个。”又一个二个地道。
“而人若无情，比妖精鬼怪还要可怕，还要可恨！”
“最恨是老道，没他，事情恐怕就不一样了？”
“从来有妖就有道，有祸自有福。天地之间，阴阳互长，相生相克，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哪里不由人了？”
一边听得年小的楚楚也好说了，由他正当十八二十年纪，青春正盛，满怀憧憬，无限美好地道：
“都说千年修炼，方始成精。难得那榕树精好容易变成人形，长成人样，满怀美好，能够深情所致，真心以待，现身前来，要是我和她，才不管那么多，好就是了！”
“真要是这样，还怕满街满处，有不少的榕树精、女妖精呢？”
更听得柳年年和这楚楚好一口地笑了，当即惹下人皆俱乐，个个开怀，嘻嘻哈哈不止，很是满室欢愉。以至不觉过来，天临快晚，宾客渐散，各自辞归。赖娣因念柳年年离去有一段，而且人生地不熟，还好和楚楚使了，吩咐说道：“这看光顾着乐了，哪想逢又雨天，容易就黑了晚了，由年年又是城里生的长的，嫁来这山地方，还好有人陪着，你和她好送回家去，到的门下好了。”言下好有不放心，楚楚也好答应了，自由不得柳年年推了拒了，陪着一同出门上路。
走来雨后泥泞，沿途积水未干，柳年年惯于平坦舒适的城区市道，而且嫁的成宝宝又是做大事业的，有着殷实的家境，养尊处优，由着穿戴讲究，一身光鲜，时髦新颖，珠光宝气，踩的一对洁白的高跟皮鞋，一点一叩，极尽轻盈小心。楚楚因和她好随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更加眼看着，还好大气儿不透地替着担心着。
“你怎么不说话？”柳年年和他眼见存心保持着距离，主动找话说了。
“这看路不好走，由你在那广州城里，却怎么嫁到这山地方来了？”楚楚也好关心地和她开口问了。
“你这话问的，我已经答过不少人了！”
柳年年自一口好乐，和他笑回了：
“我和宝宝因在广州一起做事，从而认识的，长久也好一对，更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属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到底宝宝有能耐，由他出门几年，闯下一身本事，而且回来打铁镇上，能够承建工程，包揽业务，广交人面，真正是得心应手，处处呼风唤雨，如日中天，大有作为呢！”楚楚好说也好对成宝宝有着无尽的赏识和敬佩。
“大有作为就不说吧？”
柳年年还好笑开着，而且和他好问了：
“我看你也好长成，正当青春一片，只实在还小，也就十七八、十九岁还没到吧?却怎么不上学了？”
“怎么说呢？”楚楚又好吞吐支吾，显出难为情地答了：“我这人经常犯错，学习不好，加上受不住管。”
“我明白了！”
柳年年因也好和他笑着不再问，识趣不作多说。更加顾着走来，由她着裙依依，婷婷袅袅，一头长发别垂，不失飘逸，尽显娇柔美好，婀娜万千，且清香隐隐，如蕙如兰。楚楚和她看着闻着，自觉沁心不已，不禁痴迷，以至还好脱口而出，与她一句地道：
“你真美。”
“美吗？”柳年年自然又好回以一笑，无不感到满意和陶醉。
“美！”楚楚好且又羡又说：“宝宝真有福气！”
“有福气就不说吧!”
柳年年还好有着不胜，顾一脸地笑了。更一对赶来眼看快要到家，她好寻思劝了，说道：
“这看由我快到家门了，而且又晚，不用劳你和我再送。好回头到的哪时，哪天由你方便再好上来，我们再聊好了。”
“也好有的是时候。”
楚楚于是也好和她看到的镇市上，能够放心，而且识趣，好辞过去了，要紧回头。
如此一趟来回，天已近全黑。却到家哪想正遇出事，才一进院子，见着赖娣在门下焦的急的一副，一面迎着人就说：
“这一天大人顾着乐了，由着好吃好聊，却哪想你大嫂又好将孩子放下不管，任她自己在一边房里睡着，以至到晚好人散了，再和孩子眼看不醒，往额头上摸的一把，探的一下，没想烫得吓人，出事了！这不，由大哥和大嫂连二哥一起，赶紧把孩子送往医院去了？还好你回来没事，能替我去往柳千三婶那儿，看把她叫到家里，给作个法，有事没事也好能够放心，夜里还得好歇好睡!”
“我这就去。”
楚楚和她听了，即应下好去，转身看往村中柳千三婶家上。到时请得柳千三婶，由她神婆立命，情知孩子有事，还好二话不说，要紧打点家什，带上紧随前来。
上门由赖娣和她迎了，眼见臃肿一副，急迈前来，连忙又拉又挽，很是说道：“看白天忙的什么？这家里逢老头子过生日，好说有吃有喝，只不见你前来，不是还好上的哪里，赶的哪处人家，忙不开身呢？”
“哪里就不说它吧？”
柳千三婶好说还好省，急人所急，和她只管一口地道：
“我要忙得开身，还和你赶着上来不是？”
“也是劳你忙的，还好和我们家操心！”
赖娣也好省下说了，与她要紧急于行事，忙在家中摆坛设案，由着屋里屋外布局一番。一时香火萦绕，烛光点点，任由柳千三婶施术作法，烧符焚咒，念念有词，眼见指天划地，手足并舞，又挥又赶，可谓妖魔惧怕，神鬼敬远，近不得前，逃之夭夭。如此这般不停舞下，驱逐有时，柳千三婶还好使人将一些果食物品置于一面托盘，可餐可飨，从而设下利诱，且由楚楚年轻，一边用手端了捧了，和她随着一同出往村外，直叫好去。
走来到的野外一处十字路口，好将食物摆下放了，柳千三婶犹念念一番，不失费心费神，口口地道：“看有酒有菜，好享好用，吃饱喝醉，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又少不得要男鬼女鬼，随处也有孤坟野冢，你好好地去，无需跟一个小孩儿，死活过不去！”
即一场告成，由着事毕，柳千三婶终好长长地舒得口气，圆满之下，喜于对着黑天夜幕，用手指了，与一旁的楚楚难掩煞有介事的心情，说道：
“看见了吧？饿鬼闹的！”
“看见了。”楚楚也好故作一副虔心可畏地说了：“正张牙舞爪，披头散发，蜂拥而至，抢着要吃！”
“看见了，还不快走？”
又柳千三婶想他肉眼凡胎，毛头小子，哪里真的就看见什么了？无非轻言戏语，随口相笑，因一脸难看了，很是有着不悦地说：
“回头跟你妈说，晚饭我自己也好吃过了，就不再上你家了。”
言下由她顾走开着，一头地去了。楚楚于是好自己往家返了，和赖娣将柳千三婶的话有几句简单回过。迟更由孩子看过医生，见得无事，一家能够放下心，晚还好歇好睡。
楚楚躺来还因送过柳年年，和她眼见一身美好，娇柔温婉，一路有说有笑，少不得犹念念不忘之下，合的春宵正浓，洋洋意暖，容易联翩入梦。以至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间，忽然见着人来，现身而至，不觉吃的一惊！细看衣裙袅袅，婷婷一副，婀娜轻姿，一脸嫣然笑含，由他也好喜着张口而出，一声地叫：
“年年！是你吗？”
“你认错人了。”
却听来人一句地回了，且向他笑道：
“我不是年年。”
“那你是谁？”楚楚又好急忙问了。
“你不用害怕。”来人还好和他小声劝了，由着声柔语细，简单相告说道：“我这冒昧前来，并无恶意，只想和你能够有几句，叙得些话，说过也好去了，可不知可不可以，可好呢？”
楚楚听说也好无话，能够答应，且和她眼见花容月貌，年轻美丽的一个女子，着实可喜可爱。于是说来，原是附近野外芭蕉丛中的一个芭蕉精，由于年长月久，隐身半处，早晚星辰雨露为伴，无奈苦无处倾诉，很是孤独寂寞。更因这日朱门寿辰，一家满堂满室不少的人，聚着有说有笑，席间谈起榕树精和打铁匠的传说，人人为之可惜，个个为之可叹，芭蕉精少不得听着闻着，好又感动，心生驰往，以至满怀之下，禁不住爱慕之情，还好连夜前来，想着和楚楚能够见着，一场好叙，不失好表，一吐为快。
“不管你是芭蕉精，还是榕树精，又或者狐狸精也好。”楚楚要紧听着，还好问了：“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却你怎么只来找我？”
“我身为精灵，有着不凡之处，能够感应天地，知悉世间万物，却不能够洞察人心，窥见城府。”
芭蕉精好说多少无奈，和他又道：
“先别的不说，这天日里光是一个榕树精和打铁匠的故事，由着人人听了，个个可惜可叹，而你一言既下，语出肺腑，敢做敢当，因此可见，生为情种，为爱痴狂，我不来找你，还找谁去?又我不为你动情，为谁动情？”
“真的是知音难得，知己难求！”楚楚因又好连声，接着说道：“既然这么说来，你和我也好算得有缘，算得有幸，相见恨晚，好看来了，还好坐下，我们有话也好说，慢慢地聊好了！”
即好说还好不急，和芭蕉精眼看光是站着立着在床跟前，一边由他好又拉又挽，连劝坐下。这芭蕉精一身碧色盈盈，清新曼妙而又芬芳，好生的肤洁水灵，粉粉嫩嫩，坐来更是香息袭人，缕缕萦鼻，沁心入脾。楚楚和她闻着看着，满目之下，痴迷不已，还好深情地出口说道：
“都说人妖有别，神鬼各异。这我和你见着，一身美好，满怀满目，想来也是血肉之躯，柔肠软骨，要能够成做夫妻，结为永好，早晚一对，日日相守，才巴不得，恨不得呢！”
“真要是这样，才是求之不得！”
芭蕉精自然也好满心欢喜，和他好说了，又道：
“这你和我好做夫妻，实在由我再说不得！只到底要真成的一对，难免过于草率，反而轻浮了，少不得还需分个一回生、二回熟，见得真情实意，能够长久，才好！”
言下好不随便，而且由她不失少女情怀，又羞又涩，还好矜持。楚楚也好由不得急了，且和她持着挽着，要紧十指相扣，依依一对，又有多少话儿，语不胜语，直将一双洁白素手儿往嘴里送了，好亲着含着，绵绵不尽。芭蕉精和他由着看着，脉脉之下，双双款款情浓，执守更深，只盼宵长。以至不觉有不少时候，芭蕉精因迟了，还好说道：“从来露水虽浓一夜，情深还得一别。这你和我难得一场，聚下有时，眼看过来，快又要天亮，由我自己不得不去，更加不好害你连觉没好睡。”好说久留不下，且闻得鸡鸣破晓，楚楚想她终为精灵，实不好留到天亮，奈何只是急了，一时不知如何的好。
更看动身，由芭蕉精艰难地要将手撒下去了，楚楚犹和她紧紧地拉住挽住着，说道：“你去也好，我不留你，只到的明天夜里，你能够再来，和我再在一起，才好！”
“好由你有心，和我想着再来，我才是不得不来！”
芭蕉精不失好说了，要紧和他不忘作下交代，小心嘱道：
“我虽然能够穿墙越壁，隐于无形，但总不好突然一下，贸然现身，把你吓着了。因你夜里还好给留下门，到时我自然也好来了。”
“你来就是！”
楚楚好说自然会照做，还好心切。芭蕉精于是嫣然之下，由着话毕，笑着轻然转身，翩然一下，即消失了。剩下楚楚于一片黑暗中愣睁着眼睛，感觉毫不真切地出过一阵神儿，仍继续睡了。
过来到的第二日，家里巫娣因孩子生病一事操过一夜的心，至一早起来，好带孩子于门前檐下，迎着晨起的阳光，且由着家中一长廊房子，篱笆围院，枝青叶绿，逗留不去。一边更看楚楚迟迟不起，她好犹豫之下，念能够将房门敲得一把，催得一声儿，即走前来，抬手只一下，推开打开着，眼见人正起在半处，还好笑道：
“看太阳晒屁股了，我还以为没起来呢！”
“早起也没什么事。”楚楚好说还好贪睡，和她容易想起又说：“夜里实在睡晚了，而且没想到白天日里才说的榕树精，结果一觉，梦见个芭蕉精。”
“什么芭蕉精、榕树精？”
巫娣听说又笑，扑哧一下地连嘴笑掩了，接着和他一口地道：
“我因为孩子生病闹睡不好，以至半夜起来，哪想糊糊涂涂，回头一下子打错你的门。”
“不是吧？”楚楚又好不吃惊，和她连嘴巴张大着。
“是也好不说。”巫娣好顾笑了，只管又道：“这看起来了，还好吃早餐，赶紧点儿的好！”
言下好不多两句，由她忙于走开着，还好抱着举着孩子，一头咯咯地笑着去了。留下楚楚自然想夜里漆黑一片，糊糊涂涂之下，以至睡梦中和这巫娣误成的一对，把她当作芭蕉精了呢？如此添得胡猜乱测，要紧没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