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霍云川觉得这个黑鸦有点眼熟,顿时明白过来,“你通知了靳明烟?”
白榆歪头看霍云川:“走不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霍云川点头:“走。”
靳明烟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暂时还不想见太多四方戒律堂的旧人。
白榆笑笑:“求我啊!”
霍云川轻咳了一声,清瘦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我自己走。”
他赌气转头要走。
白榆越发觉得逗他有趣,她不过是嘴上说说,也预料到依照霍云川的脾气是会坚决不同意的,于是在霍云川迈步要走的那一瞬间突然身形一闪,蜉蝣步发动的瞬间拽住了霍云川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拽!
霍云川还不曾反应过来便被白榆牢牢制住,与她一起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剩下的事情,交给戒律堂就好了。
赤瑕:???
我呢?有人理一理我吗?
白榆当然都没想管他,赤瑕于是悻悻手忙脚乱收了地上的画卷,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在意这个东西,卷起来往怀里一塞,赤族少主的蜉蝣步自然比白榆用得好,消失的更快。
黑鸦歪着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着白榆和霍云川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它似乎很是不解,拍着翅膀奔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一路飞去,用头直直撞过去……人找不到了,味道却还没散。
密集又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黑鸦辨别出熟悉的气息,喜悦地振翅一路飞过去,就看到身穿戒律堂黑红相间制服的药师阁少主靳明烟带着一队人气势汹汹的进了门。
安阳家原本在做祭礼,又加上中途出了这么多事,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祠堂这里,一时间根本无人注意到靳明烟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样进来的。
于是他们此刻的出现就显得非常突兀。
靳明烟不等其他人发问便率先亮出了手中的戒律堂令牌,朗声下令:“四方戒律堂办案,相关人等一律不许离开。”
安阳宁刚想说话,老太爷已经上前去,他明显对一个带队的年轻女子没那么在意,也不太想要将这个新任的安阳家主放在眼里。他明显带着防备和不满,想要上前将一行人拦住。
毕竟霍云川和断水不在现场,区区一个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靳明烟一边走一遍打量,她来的匆忙,黑鸦落到她肩膀上,在她鬓发边蹭了蹭,用嘶哑的声音呀呀叫了两声。
靳明烟将现场一地凌乱的场景默不作声收在眼底,嘴上则抱怨黑鸦:“你听你这个破锣嗓子,太难听了。”
“啊!”
黑鸦不满意地用翅膀扇了靳明烟一耳光,靳明烟顿时炸毛,使劲拍了一把黑鸦的头,差点把它甩地上去:“胆肥了你!”
“哇啊!”
那只黑鸦似乎很聪明,它贴着地面打了个滚儿,然后撑开翅膀,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上了房顶,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老太爷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被靳明烟和黑鸦这一插科打诨,尽数给憋了回去。
倒是靳明烟跺着脚指着黑鸦又骂了两句,转过头看到满脸铁青的老太爷,一脸诚恳地问他:“这位爷爷,请问新任家主在吗?”
老太爷:“……”
老族叔身后的青年发出鄙视的责骂声:“什么人!怎么跟老太爷说话呢!”
“你是聋子吗?”靳明烟立刻怼回去,“戒律堂办案,听不见我可以帮你治,顺带看一看你是不是有脑疾。”
“你!”青年顿时满腔怒火:“你这死丫头什么东西!”
“大夫”,靳明烟朝他挥挥手,一副看要死了的病患的模样,“耳聋眼瞎还是脑疾都能治。”
青年要上前,靳明烟身后已经有两个戒律堂的剑客上前,一起拔剑挡在靳明烟身前,大喝道:“不得对靳少主无礼!”
靳明烟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眼神清澈明亮,隐隐透着狡黠和玩味。
开玩笑,这位药师阁的小少主现在可是戒律堂上下铁了心要护着的人物,且不说药师阁本就是戒律堂一直以来都负责伤药丹药草药等各种必须药品的长期供应,就说这阵子靳小少主来了之后,不但平时热心助人,见谁出任务受了伤都要拿出自家配置的特效伤药,而且谁修行遇上麻烦,被她听说了还会送上有助于提升灵力的丹药。
就这,不供着当吉祥物还得了?
毕竟奶妈,不是,大夫走到哪里都会非常受欢迎。
果然连老太爷等一众长辈的脸色都变了,能姓“靳”又被称作是少主的年轻女子,又能拥有四方戒律堂的身份,那可能只有一个!
“您是药师阁少主?”
老太爷都放低了姿态,用上了尊称,谁都能得罪,药师阁不能,因为他们不仅会救人,还会用毒。
靳明烟已经不想搭理面前这些人了,她目光一转,终于落到了旁边悄无声息站着的安阳宁面前,于是根本不理老太爷,而是问她:“你是新任家主?”
“是我”,安阳宁颔首,上前两步,施施然朝着靳明烟行了礼:“靳少主有何要事?”
“大小姐刚接任家主之位,对很多事还不了解,靳少主是贵客,不如还是随我到正堂饮茶休息再慢慢说正事。”
老族叔已经及时迎了上来。
“就是就是”,七叔公也不慢,跟上来帮腔。
“你们都要帮忙是吗?”靳明烟叉腰,她已经失去了耐性,“戒律堂接人报案,在你安阳家大宅当中挖出了百余具尸首,还请家主随我去一趟戒律堂。”
“……”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所以……”,靳明烟见他们的表情精彩纷呈,有的低头,有的咳嗽,有的移开目光,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是家主吗?”
三个老家伙都不说话,安阳宁平静地上前一步,“我随靳少主去戒律堂。”
靳明烟笑着点头,挥了挥手:“其他人等留在宅中暂时不能外出,都要接受一一盘问,口供签字画押。”
“是!”
她朝着安阳宁一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安阳家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