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人的这番言语落地,刹那间,整个拍卖场内静得连针落之声可闻。
世家大族的威严,历来如泰山压顶,沉甸甸地笼罩在大唐子民的头顶,
即便是此刻在座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贵族,亦不愿轻易因这等琐事而与世家结下梁子。
至于那些在场的商贾们,更是纷纷缩颈低头,噤若寒蝉,生怕一言不慎便惹祸上身。
李夜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那几位崔氏族人的身上,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
他不动声色地朝身旁的李一递去一个眼神,李一跟随李夜多年,早已对他的心意了如指掌。
于是,李一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径直走向了那几位崔姓之人面前。
那位刚刚发言的崔氏族人,眼见李夜身旁的近卫大步流星朝自己逼近,心中不禁一凛。
他深知李夜行事素来果敢无畏,对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从无半点忌惮。
料定那近卫此番前来绝非善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于是,他猛地一声厉喝:“站住!休要再向前一步!
此处乃是世家显贵云集之地,陛下与朝中官员、勋爵皆在此列,
你须知晓尊卑有别,莫要为你家主人徒增事端!”
言罢,他目光炯炯地望向李夜,企图以在场众人的身份地位来震慑对方。
李一闻言,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李夜,只见李夜轻轻颔首,
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无声地示意他直接动手。
李一接令之后,身形陡动,步伐快捷如风,腰间利刃瞬间出鞘,寒光一闪,直指那崔氏族人的颈项要害。
刀光过处,崔氏之人双手紧捂脖颈,踉跄几步,终是无力地瘫倒在地,片刻间,气息湮灭。
李一对此浑不在意,随意在那尸体衣襟上拭去刀刃上的血渍,随后朝一旁静立的侍卫轻轻一招。
侍卫心领神会,上前将尸体悄然带离了拍卖会现场,复又折返至李夜面前,躬身行礼。
目睹此景,崔氏余众心中惊骇万分,望着李夜的目光中满是颤抖与畏惧。
“李夜,你竟敢如此肆无忌惮,随意剥夺我崔家之人的性命,你是要与我崔家为敌吗?”
他们的声音因恐惧而显得断断续续,几乎难以成句。
李夜全然未将他的言语放在心上,径直说道:“我不过是给那些不懂规矩之人一点小小的惩戒罢了。
此处乃拍卖会,在这片场地上,不论尊卑贵贱,唯出价高低论英雄。
倘若有人妄图以家世背景或是身份地位来压人一头,那可真是抱歉至极,
我只得亮出我楚王的身份,倒要瞧瞧,在座的诸位,何人身份能高过我?
至于那位崔氏之人,若是我记忆未出差错,世家之中,姓崔的可不止一家,
敢问阁下究竟出身哪一个崔家呢?”
闻听李夜之问,崔家那人自以为是李夜欲向其清河崔氏请罪,当下便傲然开口:“吾乃清河崔氏之裔!”
李夜闻言,轻轻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既如此认定我欲与清河崔氏为敌,那便为敌吧。
切记转告你族中上下,行事需谨慎无漏,稍有触犯唐律之处,我楚王之刃,必悬于尔等项上,明白了么?”
言罢,他轻轻一挥衣袖,吩咐道,“来人,将这群清河崔氏之人逐出去,
且慢——既是敌人,又何须留情,他们的性命,便不必留了。”
那些清河崔氏的族人,听闻李夜之言,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愤慨:
“李夜,你竟敢如此放肆,私自行使刑罚,就连陛下亲临此地,你也不放在眼里,你这般行径,岂不是全然不懂尊卑之分!”
言罢,他们目光中闪烁着对李夜肆意妄为的愤怒与不解。
李世民闻言,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沉稳而威严:
“诸位莫要忘了,在拍卖会拉开序幕之前,朕便已言明,今日朕不过是一名寻常顾客罢了,无需顾及朕的身份。
此地乃楚王之地,一切自当由楚王做主!”
李世民的话语,如同寒风中凛冽的一刀,几乎为那几位清河崔氏族人判定了命运。
侍卫们见状,见陛下并未有丝毫阻拦之意,便果断行动起来,
将那几位崔氏族人架起,拖离现场,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留丝毫情面。
这一幕,无疑是对在场众人的一次无声警示,也让这场风波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平息。
此刻,场内所有宾客的目光皆聚焦于李夜的霸道行径之上,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怯意,
生怕李夜一怒之下,自己也会成为那刀下亡魂。
整个拍卖会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李夜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人皆是被自己先前的举动所震慑。
他缓缓走上台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朗声道:“诸位,诸位,我李夜并非那嗜杀成性之人,
只是对于那些肆意践踏规矩的行径,着实难以容忍。
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只要诸位能够恪守拍卖会的规矩,那便都是我李夜的座上宾,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
言罢,他朝着众人轻轻抱了抱拳,以示诚意。
掌柜也跃上台前,朗声宣布:“此番拍卖会,所陈珍宝皆非凡尘所有,宛若天上来物。
诸位贵宾,大可抛却矜持,继续这场竞逐之戏。
方才已有贵宾慷慨出至一百零五万两白银之高价,可还有人愿以此为基础,再添风采?”
言罢,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被那流光溢彩的琉璃首饰牵引,心绪难平,竞相加价之声此起彼伏。
随着气氛重归热烈,李夜悄然离台,落座于自己的席位之上,静观这场拍卖会继续。
最终,那套翠绿欲滴的首饰,竞拍价直接飙升至了一百五十六万两之巨,
而那抹鲜艳如火的红色首饰套装,更是惊人地以一百九十万两的高价成交。
李夜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暗道这大唐之境,果真是藏龙卧虎,富庶之人遍地皆是,
唯独朝堂之上,似乎总笼罩着一层贫困的阴霾。
李世民亦被这连连刷新的竞价所震撼,未曾料到,那些平日里在朝会上声声泣诉囊中羞涩的官员们,
私下里竟有如此雄厚的财力,相比之下,反倒是他这个一国之君,成了最为拮据之人。
思及自己内库中那区区数十万两的积蓄,李世民不禁苦笑,发觉自己在这等豪掷千金的场合,竟连出价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