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整个人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眼神略有些呆滞的盯着福公公。
还是墨淮宁难掩激动的情绪,又问了一遍:“福公公,你说什么?”
福公公低下头:“这些年殿下一直用药控制住体内的那一味尚未解开的毒,如今听东宫那边的人回禀,好像是如今用药对殿下已经无用了,殿下如今已经陷入昏迷,太医全部赶过去了,但说是不大好。”
皇上一直认真的听着福公公的一言一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心里头突然松懈了一口气。
哪怕墨淮序想为那些报仇又能怎么样,他已经没有机会,如今已到了病入膏肓的年纪了。
他刚才所看见的那些画面,亦永远都不会发生。
皇上平复下呼吸,对着福公公说道:“让所有太医全都去东宫,必须保住序儿的命,否则提头来见。”
说完之后,便挥挥手让墨淮宁跟关钲退下去。
只剩下福公公一个人。
皇上将福公公叫到身边,低声嘱咐他:“若是太子真的有什么不测,你悄悄送一碗绝育汤药给太子妃。”
福公公心一颤。
“皇上,这太子殿下没有生育的能力,太医不都说了吗?”
皇上喘着气:“太医只是说太子难以有血脉,可不代表着完全没有可能。”
他必须得把这个由头给抹杀掉。
“你到时候便以贵妃的名义送过去,想必太子妃必不会起疑心。”
福公公应了声是,但又一副担忧的说:“可是皇上,太子到时候若是出事,到时候乱糟糟的,若是趁这个机会给太子妃送汤药,被揭穿的风险有些大。”
皇上眯了眯眼睛:“实在不行的话……那便太子妃去给太子陪葬。”
“序儿长到这个年纪 只有过太子妃一个女人,让太子妃给太子陪葬也是一种恩赐。”
福公公说是。
拍着皇上的背部,安抚着他的情绪,温声道:“皇上,你要保重龙体,奴才从小一直跟在你身边,见你如今日渐消瘦实在是担心。”
皇上哈哈笑了一声。
“这关钲还真不错,吃了他的药朕觉得好多了,不日定会好。”
“朕让你去给四皇子传话,如何了。”
福公公欲言又止。
突然连磕了好几个头:“皇上,这些话或许有些大逆不道,奴才不敢说。”
皇上眯眼。
“朕让你说你就说,恕你无罪。”
福公公惶恐的说:“奴才这次去,觉得四皇子哪哪都不正常,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奴才跟他说完之后他答应得好好的,可刚出门便听见他在跟四皇子妃说着要怎么将奴才从皇上身边给搞死。”
“甚至还说奴才是二皇子三皇子太子殿下的人,还说怎么皇上如今快要驾崩了,连他都容不下。”
皇上迟迟没有说话,眸光透着凶狠。
*
墨淮臻当得知墨淮序突然吐血昏迷之际,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墨淮序设计等待他跳下去。
可派出去去东宫打探的全都是说墨淮序如今身子确实不容乐观。
柳眉昭在一旁煽风点火:“你到底敢还是不敢就一句话,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可都直接放在你的眼前了,你还是不懂得珍惜。”
“难不成要你的人头落地之际你才懂得后悔,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最想要的不就是那个位置吗?如今为何又何迟迟下不了决心。”
墨淮臻握紧拳头。
“好,那便做。”
“那个位置只能是我墨淮臻的。”
哪怕墨淮序想要坐上那个宝座,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
东宫之中。
墨淮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若不是胸膛还起伏着,看着像是毫无声息一般。
屋子里蔓延一股浓重的药味,又苦又涩遍布着整个屋子。
沈晚棠坐在床榻上,手里正拿着一个帕子正在绣着什么,神情看着平静无波,可时不时停下来的动作以及时不时看向墨淮序的脸上的失神,都透露着她此刻神情的不平静。
墨淮序在今日又接连吐了好几口黑血,在快要昏迷之际,还在那跟她说着是因为吃了药的原因,让她放下心,不用为此担忧。
可沈晚棠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
她心里闷闷地,完全无法平心静气的休息,只能在这边给他绣点东西,祈祷他平安。
时辰一分一秒的流逝。
沈晚棠绣完之后,正好也到了她该喝药的时辰了。
她刚起身准备去端药喂他。
可下一秒手便被他的手紧紧接过去,整个人直接趴在他的胸膛上。
他额头上出了许多冷汗。
嘴里呢喃着:“棠儿,棠儿。”
沈晚棠不知道他为何到如今在睡梦中依旧念叨着她的名字,可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变化,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墨淮序?”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墨淮序艰难的睁开眼眸,眸中先是带着防备的狠厉,但看见她这张带着担忧的脸之时,眸中的防备瞬间烟消云散,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
“眉头怎么皱成这样,都不好看了。”
沈晚棠咬了下唇,温柔道:“你如今感觉如何了。”
墨淮序笑笑,摸了摸她的脸颊:“假给孤之后,怎么感觉你这脑袋瓜都笨了。”
“孤只是演戏给外面那些人看而已,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沈晚棠没回答这话,反倒心里升起一抹说不出的无名火。
“我去端药,殿下需要喝药了。”
等沈晚棠端来药 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正要喂给他。
墨淮序手臂枕在脑袋后面。
握住她的手腕,眼眸满是不正经:
“换一个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