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看着面前几乎疯魔的男人，忽的十分心疼他，不知怎的，一把就把人按进了怀里。
她的手轻轻拍着陈念泉的背，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我不知道你师祖为什么不救你妈妈，但我猜测，他一定也有他的苦衷，他只是不能说，这才造成了误会。”
“你恨他没救你妈妈，但或许你妈妈并不恨他，甚至她可能还心存感激。”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安慰人嘛，当然得挑好的说。
陈念泉一把将张巧推开。
“有个屁的误会，我看他就是想享受生活，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仙君活了那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况且就张亦那不想多管闲事的性格，还真可能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才没出手。
“好啦好啦。”张巧笑着拍了拍陈念泉的肩膀，“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相信你妈妈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肯定会心疼的。”
她轻笑道：“所以啊，你还是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陈念泉突然就笑了，看着张巧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过了半晌，等陈念泉的心情平复下来，张巧才问道。
“神不是悲天悯人的吗？他们怎么会杀了你妈妈？”
陈念泉摇了摇头，道：“神的确是悲天悯人，富有慈悲之心，但也因为这个特性，让神变得冷漠，变得嗜血。”
这话把张巧给说懵了。
“你说神冷漠我理解。”
毕竟神不能有私情。
就像某个电视剧里面说的一样，神若有情，三界不宁。
“但你说神嗜血，这是什么意思？”
张巧想不明白。
“神爱世人，守护世人，又怎么可能嗜血？”
陈念泉道：“神不止是爱人，他们爱万物。”
担心张巧听不懂，陈念泉起身从地上拔了一根青草递到张巧面前，又随手指向一个路人。
“你觉得我手里的草和那个人的生命，哪个更重要？”
张巧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拿着公文包的青年。
他刚刚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是和家人约定好晚上吃什么。
这样的人，即便他很普通，但也是家人的依靠，也会依靠其他人。
他是芸芸众生当中的一员。
张巧皱着眉心：“这根本不用比，一棵草怎么可能比人命重要？”
陈念泉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重新坐到张巧身边，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青年继续道。
“那现在，问题再进一步。”
他再次把手里的草递到张巧面前，然后用手指着前方画了一个圈，把路上的行人全都包括了进去。
“你觉得和这棵草比起来，这些人重要吗？”
张巧呆愣愣的看着他，还伸手在陈念泉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也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胡话？”
陈念泉也不在意，平淡道：“我可没说胡话，而是在十分认真的问你问题。”
“这根本就不用比好吗？”张巧想也不想道，“人命关天，别说一棵草了，你就是拿一棵大树过来也没法和人命比较啊。”
“你说得没错。”陈念泉点点头，“在你看来，草是没办法和人相提并论的，人命远比草重要的多，重要到不需要去比较。”
“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人性。”
陈念泉将草随手丢在脚边，俯视着它。
“可在神眼里，这棵青草是生命，人也是生命。”
“在人性当中，草没有可比性，但在神性当中，一棵草和一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乃至是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个亿的人，一样重要。”
“同理，是一棵草还是一万棵草一亿棵草，和一个人也没有差别。”
“我这么说可能有些笼统，但当你抛弃掉所有立场去看待问题，你就会发现，一棵草和整个地球都是可以画等号的。”
“这就是神性。”
“他们爱得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一个物种，他们爱得是万物生灵。”
陈念泉叹息道。
“什么叫生灵。”
“一个人，一头牛，一匹马，一只猪，一只猫，一条狗，或者是躲在暗处的老鼠和爬虫？”
“寻常人只会把这些能够活动，有思想，会反抗的物种叫做生灵。”
“但实际上，路边的草，林间的树，山上的石头，这些不会说话，没有思想的东西，也都是生灵。”
“只是后者不会表达罢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道：“华夏神话故事里不是有嘛，树妖，花精，石怪，这些不都是那些不能行动，没有思想的‘死物’修炼而成的产物吗。”
听他这么说，张巧想起了一件事。
曾有人用一盆花做了实验，并用一些科技捕捉到了花草的声音。
它们不是不会叫，它们也会害怕，也会难过，同样也会像人一样会喜怒哀乐。
只是它们的声音太小了，小到那些能够自由活动的生灵听不到的地步。
但听不到，不代表它们是死的。
它们也有生命。
“所以，神不止爱人，还爱世间万物？”
“是的。”陈念泉点头道。
张巧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听上去怎么这么像天道？”
张亦之前也用类似的言论给她做过科普。
“这么说也没错。”陈念泉点头道，“神，尤其是先天神只，他们更像是天道的化身。”
前面的言论张巧还能保持镇定，可后面这句话却把张巧给吓了一跳。
“那他们不是无敌了？”
“倒也不至于。”陈念泉道，“天道还是偏爱人族的，要不然人族也不会那么容易修炼了。”
张巧蹙眉想了想。
“那神为什么会杀人呢？”
毕竟陈念泉都说神嗜血了，还杀了他的父母。
陈念泉声息口气说：“神虽然是天道的化身，但他们也是生灵。”
“生灵就需要养分，就需要发展才能活下去。”
“世间万物可以通过修炼长生，加强自己的实力，但神不行。”
“他们只能依靠人族血脉让自己长生不老，也需要人族的愿力获得强大的力量。”
“你是说……献祭？”张巧吃惊道。
“对。”陈念泉面色阴沉了下去，“神需要献祭人族来壮大自身，只有这样才能掌控世间万物。”
“也只有这样，神才能打破天道桎梏，让万物平等。”
“一旦天道桎梏破碎，天道对人族的偏爱也就没了。”
“当人族得知这个消息……”
“神战……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