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钦不经意间瞥见郑吣意神色中隐隐透着纠结与挣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语气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郡主,你这是怎么了?瞧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郑吣意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便微微凑近谢淮钦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淮钦,你可还记得,咱们一直瞒着祝姑娘一件大事。”
“她至今都不知道你女扮男装的事,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咱们与她相处这么久,她一片赤诚待我们,可咱们却有所隐瞒,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谢淮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一直想着这事儿敏感,怕节外生枝,却没考虑到祝姑娘的感受。”
郑吣意微微点头,眉头依旧轻皱:“我也知道这事儿棘手,可一直瞒着也不是个办法,每次面对她,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
谢淮钦目光坚定起来,看向郑吣意说道:“你说得对,不能再瞒着她了。”
“我找个机会与她言明,不管怎样,她和我也是一家人,理应坦诚相待。”
郑吣意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万一祝姑娘知道后生气了怎么办?”
“这事儿瞒了这么久,会不会觉得我们不信任她?”
谢淮钦轻轻拍了拍郑吣意的手,安抚道:“祝姑娘性子善良,我相信会理解的。”
“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跟她解释,会明白我们苦衷的。”
郑吣意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说:“那什么时候告诉她呢?我怕选的时机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谢淮钦思索片刻,说道:“等王夫人的身体彻底康复,医堂的事情也都稳定下来吧。”
郑吣意微微颔首:“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祝姑娘知道后,咱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谢淮钦目光柔和,眼中带着一丝期许:“会的,我们是朋友,是家人,这点小波折不会影响彼此的情谊。”
就在这时,张珩衍和影风又为了一点小事吵了起来,两人的声音打破了谢淮钦和郑吣意的对话。
郑吣意无奈地笑了笑:“这两人,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吵。”
谢淮钦也忍不住笑了:“他们呀,就喜欢在林苑面前争个高下。”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对林苑是上心的。”
两人看着张珩衍和影风,眼中满是笑意,暂时将心中的烦恼抛到了一边。
日子恰似潺潺流水,悠悠淌过,悄无声息间,时光已然流逝许多。
王夫人在林苑那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下,身体状况日益好转,气色也愈发红润起来 。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像是大自然特意为医馆准备了一场温柔的洗礼。
御史大夫王崇之亲自带着轿子与一众随从来到医堂门外。
他站在那儿,身姿笔挺,神色间却隐隐透着几分局促与不安。
回想起之前弹劾谢淮钦的事,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满是愧疚与不好意思。
然而,当看到夫人在丫鬟的小心搀扶下,缓缓从医馆内走出来时,所有的杂念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眼中此刻只有发妻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的关切与担忧如潮水般涌起。
王崇之几步上前,伸出手稳稳地扶住夫人,声音里满是温柔与关切:
“夫人,你可算好些了,这段时日,可把老夫担心坏了。”
王夫人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
“多亏了林大夫和医堂里众人的悉心照料,我这身子才能好得这般快。”
就在这时,谢淮钦、林苑、张珩衍、影风等人也从医馆里走了出来,前来送别。
王崇之的目光触及谢淮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犹豫片刻后,他走上前,对着谢淮钦拱手说道:
“谢大人,之前多有得罪,是我考虑不周,还望你莫要怪罪。”
谢淮钦神色平静,微微摆手,淡笑道:“御史大人言重了,为民着想乃为官之本分,过去之事,无需再提。
“夫人身体康复,便是我等最大的欣慰。”
王崇之见谢淮钦如此大度,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又接着说道:“谢大人,我当时仅凭一些固执己见就贸然弹劾你,差点误了大事。”
“若不是你不畏留言,我夫人恐怕……唉,我实在是愧疚难当。”
谢淮钦依旧面带微笑,和声说道:“御史大人也是为了朝廷纲纪,职责所在。”
这时,张珩衍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御史大人,你是不知道,谢大人那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当时被弹劾了,也没见他愁眉苦脸的,天天还是一心扑在医堂的事儿上,就想着怎么把为百姓谋福。”
王崇之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又对谢淮钦的豁达深感佩服。
点点头说:“张大人所言极是,谢大人这般胸怀,实在令我汗颜。”
王崇之看向谢淮钦,眼中满是赞赏:“谢大人,今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我必定全力相助。”
谢淮钦拱手致谢:“多谢御史大人,若真有需要,我定不会客气。”
一旁的林苑笑着说道:“夫人身体刚刚康复,回去之后还需好好调养,饮食上要尽量清淡,作息也要规律。”
王崇之连连点头,说道:“林大夫放心,这些我都记下了,此次若不是林大夫妙手回春,我都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结果。”
张珩衍又忍不住插嘴道:“御史大人,你可不知道,林姑娘为了治好夫人的病,费了多大的心思,查阅了多少医书,跑了多少地方找药材。”
影风也跟着说道:“是啊,林姑娘为了夫人的病,日夜操劳,我们都看在眼里。”
王夫人满含感激地看向林苑:“林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林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寒暄过后,王崇之扶着夫人上了轿子。
临走前,他再次对着众人拱手致谢,这才带着一行人缓缓离去。
过了几日,王崇之派人送来了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妙手仁心,悬壶济世”八个大字。
送锦旗的人对谢淮钦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这是他的一点心意,感谢医堂对夫人的救命之恩。”
张珩衍看着锦旗,咋咋呼呼地说:“哇,这锦旗做得可真漂亮!御史大人这次可算是做了件大好事。”
“不过,我觉得这锦旗上的字还不足以形容我们医堂的厉害,应该再加上‘天下第一医馆’几个字。”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淮钦笑着拍了拍张珩衍的肩膀:“你呀,就别贫嘴了。这锦旗是御史大人的一番心意,我们收下便是。”
影风也笑着说:“张珩衍,你就别瞎说了,这锦旗已经足够表达大人的感激之情了。”
送锦旗的人回去后,将张珩衍的话告诉了王崇之。
王崇之听了,不禁摇头苦笑,心中却也对张珩衍的直率有了几分好感,更对医堂众人的情谊和乐观印象深刻。
他暗自思忖,这医堂上下,无论是医术还是人品,都着实令人钦佩。
与此同时,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谈笑声交织成一片喧嚣。
街边的摊位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一位身着淡粉色罗裙的年轻女子正悠然地走着,她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身旁的丫鬟翠儿,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道:
“小姐,你瞧这个簪子,做得多精致呀,要不要试一下?”说着,便拿起摊位上一支镶嵌着彩色琉璃珠的簪子,递到女子面前。
女子伸出如葱般的纤纤玉手,轻轻接过簪子,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微微皱眉,轻启朱唇:“还行吧,不过跟相府里我那些簪子比起来,总觉得少了些韵味。”
“罢了,这街边小物终究难入眼,我们还是去玉泽堂买些好的。”
说完,便将簪子放下,转身在丫鬟的小心扶持下,仪态万方地登上了一旁等候的轿子。
摊主见状,连忙赔笑着说道:“哎呦,小姐,您再看看呀,我这儿还有不少好东西呢,都是刚到的新款,保准有您喜欢的。”
女子在轿中微微探身,淡淡说道:“不必了,你这物件确实入不了本小姐的眼。”
摊主仍不死心,追着轿子走了几步:“小姐,您看这簪子的做工多精细啊,琉璃珠也是上乘的,价格也实惠,您就带一个走吧。”
翠儿回头瞪了摊主一眼:“我说了我家小姐不喜欢,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摊主无奈地停下脚步,嘟囔着:“唉,真是不识货,这么好的簪子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