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蒙哥马利?
其实这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呃,不重要了,我不想回去面对我已经失败的人生。
但最近的经历可比我一塌糊涂的高中炸裂得多,我来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凭借特殊的画风,我认出了这里——凹凸世界。
虽然开局的过程不太好,我好像一开始就得罪了嘉德罗斯,虽然不懂原主和嘉德罗斯冲突发生的原因,但报应在我身上了!
遇到了靠谱的队友狗头,温柔的队友羊头小姐,这配置,难道我也和金一样,也要开启一段主角经历?
好不容易骗过我的队友,让他们觉得我因魂穿而性情大变感到合理,我以为就要开启主角任务了。
事与愿违,我们被人围殴,被鬼狐找上门,接着中了影军的圈套,好不容易活下来,又被敲晕了打包带走,队友和我组队不过是因为我的能力功能性很强,死里逃生又遇到雷狮海盗团,这跌宕起伏的故事,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被困在影军基地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影军和我想的一样,又和我的刻板印象又有些出入,他们好像没我想象中得那么团结。
法塔是个奇怪的人,他蛮不讲理,喜怒无常,第一次见面我们就是对手。他比我矮,始终挂着一副笑脸,可笑容僵硬,像是一副戴在脸上不太合适的面具,让人不觉想到万圣节的魔鬼面具。
和我交手也是次次下死手,力气也大的离奇,元力的运用也很熟练,几人打出的配合也很默契,倒是像老练的雇佣兵组织。
还有这家伙诡异的淘汰机制,明明被岚击穿了脑袋,居然还能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大厅,不过他愿意出手帮忙却在我意料之外,我以为他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不过这股只知道破坏和害人的劲倒是又让他刚在我心中升起的一丝好感又一次全部降为了零。
等我再一次遇见他就已经是影军内乱的时候了,他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都干了什么!”
可后来我发现,我确实是无辜的,这一切的混乱由曼茵而起,并不是我的小聪明。
法塔被伽马捅伤和我一起反锁在房间里后冷静了下来,他不再嘶吼,只是开始独自狂笑,接着是剧烈的咳嗽。
他明明受伤了,却没有温热的血液,而是冰凉的凝胶状液体从他的伤口中流出。
他的手居然慢慢摸向我腹部绽开的伤口,我对此感到厌恶,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我们都伤得很重,心里再厌恶对方现在也只能忍着。
他痴迷地抚摸着我的伤口,感受着缝隙中涌出的炙热的血液,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重新找到了自己最珍贵的玩具。
我想起影军有随意改造人的设定,加上他胸口流出的蓝色凝胶,联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同情法塔。
“你的朋友真不赖,他赌赢了我哈哈哈…”法塔趴在我的身上,抬起头来看我,脸上还是挂着他那副骇人的微笑。
我很不解,也没力气搭理他。
“我讨厌红色。”法塔盯着我无神的红色瞳孔说。
是的,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他就说过,不过我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嫉妒。
因为自己已经不再拥有这样的温度,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
“帮我个忙,干掉伽马,替肖纳尔团长报仇,我把我的积分全都给你。”法塔说。
“我做不到。”我不想加入影军的内斗,我也真的做不到,毕竟我就是栽在她的手里。
“你好像不会死,你自己怎么不去?”我反问道。
“我马上就会死,伽马损毁了我的芯片,我没机会了。”法塔移开视线,低头去看我身下逐渐蔓延开的血液。
“肖纳尔死了?”我问。
“是的。”法塔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了。
“你…害怕吗?死亡。”我问道,“我也快死了,他们都说感觉不到疼痛,离死就不远了。”
我顿了顿,用尽全力去咽下口水:“我感觉不到痛了,但我好冷。”
“我早就习惯了。”法塔不屑地一点点支起身子,摆弄起系统。
也是,他应该经常等待“死亡”,然后又再次活过来。
我可不行。
我收到了积分的提示。
“羞辱我?”我无语地说。
“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就算拿了这积分你也过不了预赛,哈哈哈哈哈哈。”法塔嘲笑我说。
随着他放肆的笑声,他的嘴里不断溢出蓝色的“血液”,中断了他的笑声。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觉得影军不会让我空手套白狼,他定有所求。
“上次你殴打参赛选手扣了5000积分,后来我去淘汰了他们,他们的积分凑个整给你了。”法塔吐干净了嘴里的“血水”,提到淘汰了那几个参赛者时他还露出得意的神情。
也是,看法塔的模样应该和我年纪相仿,这种事换我也干得出来。
“法塔也许不是我的名字,我的记忆据说只是是一串代码,我不信。”法塔指了指胸前被捅得对穿而裸露出的装置,阳光甚至已经可以透过齿轮间的缝隙,没有瘆人模糊的血肉,相反是正在精密规律运作的机械,但这样却更残忍。
“你最好还有力气拿我的芯片。”法塔自顾自地说着。
“那我该怎么告诉你呢?”我问,聊天让我分散注意力,寒冷都减退了些。
“那你写在我的芯片里吧。”法塔一下愣住了,绞尽脑汁想了会儿才给出回答。
“哈?那还不是信了吗?”我吐槽道。
但法塔没再回答。
“喂?”我试探地动了动身体。
法塔仍然没有回答,也没了反应。
搭在我腹部的手滑落在地上,他的头又一次靠在了我的胸膛上。
我不再能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精密的零件好像也停止了转动,我不再能听到金属的振动声。
他真正的死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我们并非敌人。
也许是回光返照的原因,我居然有力气从他的胸口取出芯片,芯片带动了不少线路,很多零件被我牵扯出来,散落在地上。
芯片不大,和半截拇指一样大小,它从三分之一处裂开来,露出里面更为精妙的结构,这里面竟记录了一个少年的大半生。
随着零件掉落在地面,我感到声音开始远离我,很快我也失去了意识,阖上了眼睛。
再说到曼茵,曼茵那家伙简直是个疯子,而这个疯子居然能杀了肖纳尔,果然,疯了的人先享受世界?伽马也不是个善茬,她好像在另外计划着什么。
不过如今看来,鬼天盟会攻过来应该就是伽马的手笔了,她回来的时候衣衫整洁,元力充沛,甚至耳机都没有戴上,完全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混战,反倒像一个清闲的旁观者。她整晚也不在她的房间,脚上倒是有些泥泞,又能如此轻松自然地来到二楼,怕是刚从外面回来。很难不联想到她趁这个混乱的时候去找鬼天盟出卖了情报。
曼茵也并非傻子,她猜到了伽马会离开,雷狮又提到和肖纳尔有交易,怕是肖纳尔也早就知道自己内部有问题而做的一道保险,所以曼茵利用雷狮与肖纳尔之间的交易除掉了伽马,为了确保伽马没有生路,曼茵还给我灌下了药,防止伽马利用我的技能逃脱。曼茵怕是早就知道鬼天盟会攻过来,但傲慢的她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们都算计好了对方,却忘了我这个变数,曼茵没想到我会带来雷狮海盗团。可她也没想到缺少了一些成员,真的会让事情变得困难很多。之前围殴我们的小队可是让安迷修都吃了苦头
肖纳尔我没机会遇见,只在设定里肤浅地了解过他,却到底也没有真正地接触过,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也只能惋惜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到底也还是输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羊头小姐,那个比我还要新手的家伙,我真不知道伽马是怎么让她的菜做到如此自然的,影军理应经历过不少生死,羊头却能在死亡面前痛哭流涕,而并非法塔、曼茵那般麻木、不屑。
她好像确实不太符合我对影军的刻板印象,我注意到她的发丝间有血痂,伽马又那样喜爱玩弄人心,她也许待羊头并不好。伽马房间里的白色摆件给我一种不舒服的异样感,我觉得那是羊头的角制成的,数量之多,让我怀疑羊头小姐恐怕也在大赛之前就觉醒了元力,却只能用来供自己的队长取乐。
但她实实在在捅了我一刀,害我被抓,遭受折磨,到底还是在为虎作伥。
可她又在海里救起了我,甚至在被困伽马房间里我本该死了,应该是她逆转了时间,救下了弥留之际的我。
她到底又是怎样看待我的,我不知道。
我现在该怎样看待她,我也不知道。
早就听闻影军鱼龙混杂,如今来看确实如此。输给相比之下战斗素质和经验都弱于他们的鬼天盟,也正是因为其中的不团结。
很遗憾,虽知结局,我却无力改变其中无辜之人命运。
在我看来,如果有能力可以直接传送的话,也许见到的就不是米歇利亚那孩子被腰斩的尸体,也许还有机会去认识这个男孩,去聆听他的故事。如果我有能力直接逃走,法塔也不该沐浴在我的鲜血中,看着自己的“血液”浮于我的血液之上,至死都在提醒他是个怪物的事实。如果我能早点意识到曼茵的计划,肖纳尔也不该孤身一人,死在黎明前。
有人认同“人性本善”,也有人认同“人性本恶”,在我看来是选择不同,不同的选择造成了不同的结果。
我也许本可以给他们更多的选择?
阴差阳错,我虽没能看见最强盛时期的影军,却意外见证了影军的覆灭,甚至就是导致他们覆灭的一环。
可他们是影军,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