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厉很少住在老宅,一般贺老爷子这么说,都代表要有大事发生,
他看向禄爻,等着玫瑰公主拿主意。
“好的,贺老爷子。”禄爻在桌下握住骨节分明的长指,示意某人安心。
“好孩子。”贺老爷子第一次有多瞧不上禄爻,这一次就有多喜爱禄爻,
这么多年,终于能找到拴住贺厉的绳子了。
有姜好邺从中周旋,这次的婚礼也没有闹出太大的风浪,
众人散场之后,禄爻跟着贺厉回了老宅。
“我不住主楼。”贺厉牵着禄爻绕过老宅的别墅,走到后面的二层独栋,
禄爻跟着贺厉停在独栋前,不同于主楼欧式奢华的建筑,
眼前的小楼古色古香,有种传统的含蓄美。
“这是爸妈原来的房间。”直到进了屋,贺厉才说出事情,
他弯着腰从鞋柜里找出一双粉嫩的毛绒拖鞋,放到禄爻脚前,
随后又拿出一双同款的藏蓝色,自己换上,低声解释道,
“主楼的房间,是我作为老不死的儿子住。”
平日温热而干燥的大掌,此时却透着凉意,“这里,是我作为爸妈的儿子住。”
“很漂亮,很温馨。”禄爻的心抽疼了瞬间,紧紧回握着冰凉的手指。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生前的模样。”
贺厉拉着禄爻坐在不大却柔软的沙发里,神情是少有的孩子气和悲伤,
父母过世后,他作为贺老爷子的私生子被接回来,
他的本意是还住在父母生前的独栋里,可是贺老爷子怕露馅,
就用这二层独栋威胁贺厉,住到主楼。
禄爻将落寞的恶犬搂紧怀里,乌黑的瞳孔落到窗框上爬山虎的枝杈,
“叔叔阿姨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贺厉紧紧的搂着禄爻的腰,强有力的手臂,像要将人揉进身体,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有活着的意义。
*****
昨天又是接亲、又是婚礼的,二人早早睡下,
直到禄爻被贺厉的电话声吵醒时,天已经大亮了。
“吵醒你了?”贺厉赤着上身,单膝跪在床边,亲吻禄爻的额头,
“你醒好早。”禄爻摇摇头,对周围有一瞬的恍惚,
才想起来,昨天是在贺厉父母这里睡得,
“某人在我怀里一个劲儿的哼哼,我正人君子,受不了诱惑。”
贺厉将手机丢到一旁,重新回到床上,将禄爻捞回怀里,
半梦半醒的玫瑰公主,最乖最软糯了,他每次都控制不了自己当禽兽。
“别闹,一会贺言辞和姜好珍还要来敬茶呢。”禄爻被贺厉拱的直笑,
贺老爷子昨日特意交代她和贺厉回老宅,还承诺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就证明今早有好戏要看。
“这么迫不及待,作为小婶喝茶了?”薄唇啃咬着微凉的肩窝,清早低沉的声音,都染上了沙哑的旖旎,
禄爻受不了痒的蠕动,直到贺厉的电话再次响起,她才挣脱狗爪,
趁着贺厉接电话的功夫,她灵巧翻身,小跑着去浴室洗澡,
等到她出来时,某恶犬化身浴室看守犬的等在门口:
“城南那块地,挖不下去了。”
禄爻擦着略湿的发尾,似乎早有预料,“被东西挡住了?”
“嗯。”贺厉接过禄爻手中的毛巾,帮她轻柔的擦头发,“钻头一下去就断。”
“停工了吗?”禄爻淡定的护完肤,又细致的上妆,
“姜好邺表示要继续挖,谢海翔在等我的意思。”
贺厉见手中的长发差不多干了,将毛巾丢到一旁,又拿着梳子,细细的梳起来。
“让他挖。”禄爻一心与眼线作斗争,并不担心城南项目出什么意外,
反正,姜好邺什么都挖不到。
“好。”贺厉点点头,给谢海翔打去电话,
“让谢海翔离那远点。”禄爻涂着红唇,又扬着下巴交代了一句,
“听到了?”贺厉拿着电话,靠在窗边抽烟,眼神却一直追随玫瑰公主的身影。
“听到了!听到了!”在施工现场的谢海翔,急忙夹着公文包,小跑回到车上,
“替我感谢禄大小姐的大恩大德!”他边回答边发动了汽车,禄爻的话,他不敢不听。
“嗯。”贺厉倒是佩服谢海翔惜命的本领,
挂断电话后,长腿迈向正在和背后拉链作斗争的禄爻,“怎么不叫我。”
滚烫的温度,落在微凉的脊背上,格外明显,
禄爻像被烫到一样,不自觉地挺直了腰,“看你在打电话。”
深邃的桃花眼,垂在暧昧的腰窝上,长指捏起拉链,却迟迟未动,
“帮我呀~”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埋怨也像是娇嗔,
禄爻能感受到背后滚烫的视线,实在受不了的出声,
“好。”锋利的喉结,随着上滑的拉链滚动,
“走吧,我们去看戏……”禄爻自然的挽着贺厉的手臂,
意识到幸灾乐祸的味道过于明显,随后立即改口,“去和侄媳妇敬的茶。”
等两个人甜甜蜜蜜来到老宅的时候,
贺言辞和姜好珍已经跪在贺老爷子面前了。
“爻爻、贺厉来了,过来坐。”贺老爷子刚刚明显动怒了,在看到两人的瞬间,才收敛了情绪,
禄爻挑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动怒的人再看到某人时,能压得下火气,
也就证明使他动怒的事,会在某人身上,得到缓和的余地。
“坐那。”贺厉略过站在门口当守门神的贺建成,朝着贺老爷子扬扬下巴,
年近不惑的老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拄着拐棍,给儿子让了主位。
“坐,玫瑰公主。”贺厉拉着禄爻坐下,面前正是跪着的贺言辞和姜好珍。
“你凭什么!”姜好珍立马要起身,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蒋宇按住,
“凭我是你未来小婶吧。”禄爻没骨头似的,将胳膊肘撑在贺厉的膝盖上,
“你也说了是未来!那就还不是!”姜好珍被蒋宇死死按着,表情狰狞的辱骂禄爻,
“姜好珍!你给我闭嘴!”贺言辞保持着跪姿,怒斥姜好珍,
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就连他爸贺建成都只能站着,
而禄爻和贺厉直接坐在主位,这代表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禄爻直起身,翘起二郎腿,
今天她穿了身紫烟色的旗袍,随着动作露出迷人的腿部线条,
慢而不怠的举手投足间,透着风情万种的撩拨,
淡淡的语气却表明了对姜好珍的不在意,
在场的人除了贺厉,都是第一次见禄爻这副模样,
也默契的噤了声,反倒是贺老爷子欣赏的点头,
怪不得能把恶犬拴住。
禄爻单手撑着下巴,探向姜好珍,
迷惑众生的狐狸眼黑不见底,
“我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