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新闻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个不可一世的“李”家的企业被人爆出偷税漏税，使用不合规的材料研发产品，以及早些年李家当家人这一脉的小辈在网上冲浪时候发布的一些政治敏感的不当言论。
因为大规模突然爆出来，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李家只能仓促回应。
所谓墙倒众人推，没等李家的人解决问题，他的竞争对手们也纷纷下场，有说他生意上的肮脏手段的，也有说他以前发家时候做出的不法行为的。
当然，这些都只属于舆论上的，要说实际的伤害，还不足以对李家造成什么根本上的损失。
可要说毫无影响，当然也不可能，比如股价是结结实实跌了。
之后，税务局也闻声而来。
这些都不足以将李家完全压垮，所以沈姨还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李家当然知道这件事背后有人在主导这一切，他们在应对的时候，也抽出一部分精力动用自己的人脉在查这件事的源头。
没等他们查出个所以然，李家一个小辈在一处别墅被抓了。
他们聚众吸毒被人举报，现场一片混乱。
现场的男男女女几乎都裸着，姿势也都一言难尽，除了几个富二代之外，还有不少网红和明星，以及一些娱乐圈着名的导演和制片。
这种景象属于是新闻上不打码和隐喻都发不出来的程度。
被人举报的时机这么巧，若是说不是有人在故意搞他，李家是不信的。
因为被人举报去抓人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甚至有路人一路跟过去拍摄，想要轻轻放下肯定是不现实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视频和文章又一次全网传播。
文章里详细写明了几件李家做过的用相似的卑劣手段逼迫几家人为他们的事业让步的过程。
而视频，则是几段剪辑到一起的。
有的是画质模糊，但能看清事件，一个走路有些飘忽的男人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推进了河中。
被推下去的男人挣扎着靠近岸边的时候，凶手还拿起附近一块石头砸在了水中男人的头上，石头落入河中，溅起一片水花。
这个角度拍摄到了凶手的脸，赫然是李家老三李昌珉。
剩下几个视频里，几乎也是差不多的镜头，有时候是李家老三，有时候是老四。
视频里还详细标注了时间地点和对应人物，想查新闻随便一搜就知道是真是假。
而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在生前都爆出了不同的丑闻，但他们拒不承认，而且几乎都和李家有关。
哪怕不是直接的关系，稍微查一下，也能查到关联。
这已经是明晃晃在针对李家进行指控。
这些就连当初的调查都没查出来，为什么到了现在被人发到了网上，而不是交给警方。
想来当代网友也人均福尔摩斯，都有自己的猜测和判断，一件是意外，两件是巧合，三件四件，那李家绝对无辜不了。
为什么不愿直接交给警方，显然也是有原因的。
于是，网友们扒出了每一件事的前因后果，甚至有人做了合集。
也有了不少人纷纷爆料声援。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瑜竹一样耿直，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肯服输，一直抗争，有些人看出了门道，会选择避让。
这些其实都无可厚非。
但这些人并不就是毫无怨气的，现在李家暴雷，他们那些发不出的声音，也都汇聚成了力量。
不过浑水摸鱼，为了流量胡乱造谣的人也不少，网络上鱼龙混杂，要仔细甄别。
但这些就是警方的任务了，相信有这么多人关注，就算有人想从中使力，也得再考虑考虑。
尤其是……
“怎么还没处理好？未经核实，这么大范围传播，万一被人追查，我们都得完蛋。”一个中年男人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看得出来他的焦躁。
一个有些谢顶的男人弱声：“不……不是我们不想删，是删不掉啊……”
他边说边展示，点删除，没有提示，也没有反应，但就是没删掉，视频和文章还在原地。
不管尝试几次，那篇文章都还在原地。
“那就把用户注销！！”主管又一次拍起了桌子，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我们也试了……但是……”
屏幕上赫然提示“无权进行此操作”。
“查！那些技术人员呢！被人入侵了都查不到吗？我雇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在平台后台工作人员焦头烂额的时候，云婠夏深藏功与名。
这些事情嘛，就交给网友们好了。
新年第一大瓜，不少人可都热情高涨呢！相信会有人替他们记着的。
另一边，成志翔连滚带爬地从酒店出来了。
刚才，他睡了个不太好的觉，梦里一直出现数不清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
他勉强睡到上午，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在马桶里又看到了一双眼睛。
从酒店跑出来，他紧张地四处看，周围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甚至躲着他走，生怕他暴起伤人。
成志翔发现公交站上的广告牌上的人在盯着自己，荧幕上的大型电子广告上的明星在盯着自己，不远处的兼职生手里发的传单上的人物也在盯着自己……
他崩溃了。
他上了某个灰色网站，联系了自己的“老板”，询问对方收到的照片里有没有看到一双眼睛。
对方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发给我的什么东西！]
成志翔立刻升起了希望，以为对方也看到了那些眼睛，那就说明不是自己的问题。
谁知对方的下一句话打碎了他的幻想：[我刚打开看到第一张，还没看清，我电脑就中病毒了，就连手机都系统死机，现在电脑拿去修了，手机也格式化了，我的资料和文件全都没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来问我？]
事情和成志翔想的并不一样。
对面还在持续输出，成志翔却已经关掉了网站。
成志翔无法欺骗自己是幻觉了，他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于是，他预约了精神科医生。
进入医生办公室的一瞬间，他就感到自己被盯着的感觉愈发强烈。
看向医生的时候，成志翔发现医生的眼睛就和今天遇到的所有盯着他的人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
仿佛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一个一丝不挂，没有丝毫隐私的赤裸之人。
这让成志翔很不舒服，可他还没傻到直接放弃，而是闭了闭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医生对面的凳子上。
医生说话的时候，成志翔完全听不进去。
那边的绿植的叶片上有一只眼睛，那边书架的书的封面上也有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