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的命运?”迎着带有桃花香的微风,姜清有片刻的恍然。
行至一处小桥流水,一旁的桃树下落了一层厚厚的粉色花瓣,树下放着一张小桌子,桌面上放着点心,还有一只小炉子煮着茶,是赵粲提前让人备好的。
两人席地而坐,用地上的花瓣当坐垫,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赵粲一边洗着茶杯,一边道:“是啊,属于赵粲的责任,我祖父常说赵家的未来全在我肩上担着,享受了家中二十年的庇护,已经到了我付出的时候了。”
姜清了然地点点头,随手拿起一块儿糕点吃了起来。
“我倒是没有这个烦恼。”
赵粲叹息一声:“所以我有些羡慕你。”
姜清笑了笑:“不必羡慕我,我是个没什么志向的人,相比起来,或许你的人生会更有意义。”
“太子殿下不就是你的志向么?”赵粲道。
“也可以这么说,殿下一直都是我的心之所向。”姜清点点头,除了谢珩以外,他也没有别的喜好了。
赵粲忽然搓了搓胳膊:“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还如此肉麻?”
姜清挑眉道:“感情好,这一点你羡慕不来的。”
赵粲失落地叹息一声:“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强求的,慕容翊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
“你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姜清还以为他会是个很固执的人。
赵粲笑了笑,目光中透露出些许哀愁:“甜不甜的是其次,重要的是能否扭得下来,慕容翊那样的人, 他要是自己不愿意, 任何人都强迫不了的。”
“况且…… 他那病怏怏的模样,我哪敢刺激他?”
姜清沉默着,赵粲又接着道:“其实强求得来的也没什么意思,我爹娘便是如此,我很少见到我爹,家规不许子孙三妻四妾,但是他在外面还有个家,所以几乎不回赵府,家中长辈都知道此事,却也无可奈何。我娘亦是知道,但她宁愿自己守着那份苦,也不和离。”
听他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些,姜清心想,这世上的人或许都各有各的无奈吧。
“我祖父常说他一生清正,最大的污点就是养了我爹那个不孝子。”
姜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这也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
赵粲却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十五岁那年知道了我爹的事,气不过打了他一顿,他说要上官府告我不孝,毁了我的仕途,不过后来我祖父压下了此事,又把我送到外祖家去避风头,所以我才认识慕容翊。”
姜清心中唏嘘,没想到赵粲还有这样的经历。
“这么说来,你我经历有些相似,不过我比你幸运一点儿,承平侯向来不管我。”
赵粲笑了笑:“幼年时,听说过承平侯有个不受宠的儿子,被关在家里,那时候我也没想到,如今会和你相识。”
“那以茶代酒,喝一杯。”姜清举杯道。
“干,敬新朋友。”
说到这个,赵粲忽然道:“下次还是不要喝酒,那天同你喝完,我第二天还头疼呢,不过还是感谢你把我送去客房,又付了房钱,不然我怕是丢脸丢大了,那时出门没带银子。”
姜清这才明白,怪不得那天他说要自己请呢。
“啊?我自己都喝醉了,晕着回去的,哪还顾得上你?”
赵粲一愣:“不是你?”
那天他醒来发现自己住在酒楼的客房,还以为是姜清安排的。
姜清摇摇头:“不是我,兴许是殿下吧。”
毕竟自己也是谢珩带回去的,他应该不会放任赵粲不管。
赵粲点点头:“那有劳你帮我谢过太子殿下了。”
“这有什么,无需在意,以后我们还是喝点果酒就好了,喝多了不记事儿。”姜清有些不好意思道。
“是啊,喝多了我都不敢回去,怕我娘揍我。”赵粲向后靠了靠,双手撑在地上,仰头去看那满树桃花。
“你娘很严厉么?”姜清好奇问道,他是有些好奇别人家的娘亲是怎么样的。
他和风兰秀相处时日不长,风兰秀疼他都来不及,从来就没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所以姜清还以为全天下的娘亲都是这个样子的。
心中久违的轻松,赵粲整个人都温和下来,在这里他终于可以不用想太多事情,能够彻底放松。
“当然严厉了,她心里一直憋着气,就等我入仕之后,在朝中立功,为她争封诰命呢。”
“或许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和离,有了诰命再回凌州,用她的话说,那是衣锦还乡,这样别人都知道她有个厉害的儿子,就不敢欺负嘲笑她了。”
赵粲说着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来,似乎是想象到了以后的痛快日子。
“你等着看吧,你将会有一个状元朋友了。”
姜清喝下一口茶,笑着道:“我认识个朋友,他也很厉害,你若想要状元,可得注意努力了。”
赵粲忽然坐直了身子:“你怎么还有别的朋友?”
姜清顿了下:“呃,也不是很熟,就是我之前救过他一次。”
赵粲撇撇嘴:“那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姜清一愣,怎么朋友也要争么?
不过看着赵粲严肃的表情,他还是点点头:“算、算是吧……”
他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啊……平时就是在府里,和几个影卫玩儿。
赵粲朝着他的方向挪了挪,认真道:“我不管,我都只有你一个朋友的,你必须跟我第一好,当然我是说所有朋友里面。”
他回京以后,很少和什么人来往,姜清还真是第一个他想结交的人。
姜清无奈一叹,哄孩子似的:“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赵粲这才满意,想着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就要互相照顾的。
于是他就提醒道:“你小心谢睿啊,他前日还要我给你找麻烦呢,不过我拒绝了,才懒得理他。”
姜清一顿,好奇道:“我怎么得罪他了?”
“他就是纯有病,看不得别人过得比他舒坦,嫉妒心太强,别理他。”赵粲道。
姜清无所谓地摊手:“随便他吧,只要他不给殿下添乱,我也懒得搭理他。”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赵粲道:“嗯,什么事?”
姜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知道慕容翊在京中的住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