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将军府,松竹院。
按照惯例,妘璃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裴老将军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蛊毒。”
裴元忠的心慌了一下,“妘姑娘能解蛊毒?”
“能,不过裴老将军的生机已经被蛊虫蚕食得差不多了,就算解了蛊,人也活不了几日。”
裴元忠的双眼模糊了,“妘姑娘既然说有救,那必定有办法。”
“我有师传秘药,可以给予人无限的生机。”
裴元忠明白,既然是秘药,那价钱肯定低不了,可只要父亲能活过来,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妘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
“好,解蛊毒一万两黄金,秘药焕生机一万两黄金,诊金一万两银子,你们若应,我便出手救人。”
“若是救不过来呢?”
“只取一万两银子的诊金。”
裴氏兄弟互相点了下头。
裴元忠应了,“金子不是问题,请妘姑娘出手。”
妘璃偏头看向谢璟容,“容王,我是你找来的,所以这金子我只找你要。”
谢璟容心想,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可以,回头金票我派人送到秋府。”
“成交。”
妘璃走到榻前,从靴筒中抽出了匕首,小声嘀咕着,“要是上官子贤在就好了,省的我费事。”
而她才刚开始养母蛊,谁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养成。
现在,只能用老办法了。
裴元朗担心道,“解蛊毒还用匕首?”
妘璃懒得废话,谢璟默解释道,“本王就是这么取的。”
裴元朗放心了,“妘姑娘不要介意,我就是没见过,所以好奇。”
妘璃手握匕首,面色严肃,“有什么话现在问,一旦开始引蛊虫,就不能被打断,否则神仙难救。”
裴元忠一巴掌拍向裴元朗的脑袋,“再废话,我把你扔马场去。”
裴元朗捂着脑袋,一脸的委屈,“大哥,我知道错了。”
“嗯。”裴元忠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握着匕首的妘璃,“妘姑娘开始吧,我保证没人出声打扰。”
“嗯。”妘璃唤了声,“阿大……”
阿大没有说话,把解蛊用的东西从背包中取出,依次摆在了桌案上。
与上一次为谢璟默取蛊虫时的顺序一样,妘璃一针扎中了蛊虫。
不一样的是,她知道这是什么蛊虫了。
她接过阿大递过来的蜡烛,把蛊虫放在火苗上烧。
烧干净后,随手把银针扔在了地上。
裴元忠、裴元朗和谢璟容都瞧见了。
谢璟容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妘姑娘,这是什么蛊?”
“迷魂蛊。”妘璃眯着眼睛,看来这辅国将军府也不干净。
裴元朗问,“迷魂蛊是怎么害人的?”
妘璃边给裴之睿处理伤口边回答,“使人陷入沉睡,然后一点点地蚕食人的生机,直至人彻底死亡。寻常的医者通过把脉是瞧不出来的。”
裴元忠说道,“太医确实瞧不出来,只说父亲的生机在不断流失,无药可救。”
妘璃处理完伤口,阿大把装莲香丸的小瓷瓶递到了她的手里。
妘璃倒了一粒出来,看向裴家兄弟两个和谢璟容,“为了避免麻烦,你们最好不要把秘药的事儿说出去。”
裴元忠能理解,这种能起死回生的神药,要是真被人知道了,那麻烦肯定会源源不断。
“妘姑娘放心,此事我们三人绝不会说出去。”
裴元朗和谢璟容也做了保证。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妘璃轻轻掰开裴之睿的嘴,把莲香丸塞了进去。
莲香丸入口即化,不断地滋养着裴之睿那即将枯竭的生机。
半刻钟后,妘璃再一次把了脉,“裴老将军毕竟年岁大了,今晚我会守在这里,直到人醒来。”
裴元忠自是万般感激,“我这就让人准备客房。”
“就在这院子里找间屋子,以便我随时过来。”
“好……”裴元忠叫人收拾客房去了。
阿璃要在裴家留一夜,谢璟默是不会离开的,“我陪你……”
妘璃点了下头,没反对,“阿大回去告诉我娘一声,最晚明日一早我就能回去。”
“知道了。”阿大不担心,以阿璃的武功,满京城也找不出一个能伤她的人,何况还有战王陪着她。
“把针包给我留下就行。”
“好。”
阿大留下针包,离开将军府回秋府去了。
不大的工夫,裴元忠就回来了,“客房收拾好了,王爷和妘姑娘随时能去休息。”
见屋子里没外人,妘璃直接开口,“裴将军,恕我直言,辅国将军府恐怕不干净。以裴老将军现在的身体状况,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裴元忠深吸口气,“我明白……”
“等裴老将军醒来,入口的东西要慎之又慎。”妘璃叮嘱着,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次中招。
“多谢妘姑娘提醒,我一定会把内奸查出来。”
“好了,带我去客房吧,有什么事儿及时叫我。还有这屋里,人不能太多,留两人守着就行。”
“元朗,带战王和妘姑娘去休息。”
“好的,大哥。”
妘璃、谢璟默跟着裴元朗去了客房。
裴元忠与谢璟容来到了床榻前。
打量着父亲的脸色,裴元忠感叹,“妘姑娘果然医术非凡,父亲脸上的死气退了。”
谢璟容的心情有些复杂,“三弟的身边有这种能人,恐怕日后……”
裴元忠打断了他的话,“璟容,你真的这么想坐上那个位子吗?”
谢璟容微微摇了摇头,“其实,我对那个位子也没那么大兴趣。只要不是谢璟瑞,谁都行。我这些年明争暗斗的,为的也不过是阻止他登上大位。”
裴元忠红了眼,“你母妃不会白死的。”
提起母妃,谢璟容的心疼了一下,“大舅舅,现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内奸。”
“内奸很容易查,负责父亲饮食的不过那几个人。”一丝狠厉自裴元忠的眼底闪过。
谢璟容把这事儿揽了下来,“交给我吧。”
“好……”
瑞王府。
从妘璃迈进辅国将军府的大门时,就有无数只眼睛盯着。
其中就包括谢璟瑞。
此刻,他正在书房中等消息。
天越发昏暗,他就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睁着眼睛盯着屋门。
“吱呀”一声,袁淞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战王和妘璃从进了将军府就一直没有出来。”
“咱们的人呢?”
“将军府守卫森严,消息传不出来。”袁淞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继续派人守着。”
“是,属下告退。”袁淞退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