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和林小姐同为尚书之女,握有实权,又是坚定的保皇党,通过几次接触,皇兄也应该对她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我倒认为她是合适的。”
见明萧敛眉不语,脸色一派沉静之色,明芷也不再多言。
虽然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关系亲近,但哪怕再亲近之人也不会喜欢他人过多插手自己的私事。
更何况他是帝王。
今日明芷插手他后宫本就是僭越,更何况是立后大事。
只是因为明芷是他亲妹,两人当作家事,认真的提上几句意见无伤大雅,但若再过多插手,可就不太好了。
至于沈书书…
想到上辈子那个被困在皇宫一辈子忧郁寡言的女子,她想了想,还是准备提点一下皇兄。
“阿兄,说起书书妹妹,我们也许久未见了,听闻你不久前去了太傅府,可曾见过她?”
明萧眉头一拧,不明白话题怎么又扯到沈书书身上去了。
他想了想,这才赫然发觉,好像不知从何开始,那个总会软软糯糯唤他太子哥哥的小丫头已经很久没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眉心紧蹙,总觉得阿芷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
可是饶是他再如何回想,脑中没有半分思绪,对那个小丫头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她是老师的女儿,是他未来皇后。
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就连她的模样,要真说起来,明萧也记得不甚清楚。
不像季渺渺,只一眼,她的容貌就悄然落于心间,挥不去,忘不掉。
这就是上心和不上心的区别。
“阿芷是不是知道什么?”
想不出所以然的明萧干脆直接开口问,左右这些女儿家的事,明芷比他更清楚。
明芷见她家皇兄的模样,叹了口气。
“阿兄,你和太傅的想法无错,但是你们有没有问过当事人沈书书?她又是否愿意呢?”
明芷的话倒是问倒了明萧,他一时无言。
子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此事是太傅提出,若是沈书书不愿,太傅又为何会提出此事?
若是她愿,阿芷又为何会有此一问?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不成?
明萧沉下眸子暗中思考,自家妹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若不是有实证,断不会贸然开口。
看来他该去一趟太傅府,了解一番了。
明芷见他模样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其实沈书书被太傅培养的很好,温柔文静,端庄大方,一派贤后之风。
只可惜太过贤惠的女人在后宫是活不久的,况且太傅为人太过正直,教养出的女儿亦如此。
一国之后,只会端庄贤惠可是不行的,没有些镇压人心的手段,只会让阴私肆虐,鸡鸭满天,闹得不得安宁。
况且……
她抬眸瞥了眼皇兄,有些事情还是得他自己去发现。
皇兄,梯子我也只能给你搭在这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阿兄喝茶。”
明芷讨好一笑,殷勤的提起茶壶给他杯子倒满,然后催促着他喝下。
明萧无奈,不过不忍拂妹妹的心意,哪怕已经不太想喝,还是执起杯盏抿了一口。
突然,明芷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了阿兄,听说羌王要携使臣来访,阿兄可知是为了何事?”
明萧放下杯盏,“这也是朕今日召你进宫的主要目的。”
“哦?”
明萧看着对面的妹妹,没有犹豫把羌无国之事说给她听,全然没有想过这是国事。
在两人身上,没有国事天下事之分,只有家事。
“所以说羌无国这一出就是为了敬献国宝?阿兄信吗?”
“自然不信!”
明萧眸光沉沉,看向对面的少女,“阿芷,羌无这次怕是来者不善。”
明芷挑眉,“阿兄的意思是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少女语调漫不经心,说话间她还拿起茶盏的杯盖把玩,鸭羽轻垂,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中杯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她手中的玩意更能吸引她心神。
明萧揉了揉额头,见她这样一副样子,少有的头疼又开始了。
“阿芷,有一件事你或许并不知道。”
明芷眨眨眼,“阿兄指的是当年羌无签订不平等条约时,父皇赐下的那一旨婚约吗?”
明萧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
明芷点头。
他转念一想,或许是墨宸告诉她的,毕竟当时只有他们在场。
他讽刺的笑,谁能想到他们的好父皇,竟然只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号称“最疼爱”的女儿送出去。
当真是可笑。
“阿芷你放心,阿兄会保护你的,羌无的人带不走你!”
明萧并未多说,但他心里的想法明芷却一清二楚。
她蓦然想到上一世,那时她并不知道有父皇圣旨的存在,只知道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当时她全然不怕的,因为她知道,她的皇兄和墨宸都会保护她。
直到羌王拿出圣旨,她才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一个专门针对他们皇室的阴谋。
那些人料定了皇兄不会牺牲她,于是以她做突破口,挑起两国争端。
这一招不可谓不高,直接就能让皇兄失去民心,和朝臣离心,皇室威严散落一地。
可惜他们最后算计了一切,却算漏了人心。
羌王好色,好的是美色,她是美色易寻,而他去世的妻子,就是人心难测了。
“阿兄也不必太过担忧,据我所知,父皇当初的圣旨并没有写上我的名讳,只写了大夏公主。”
大夏公主,上一世只有她一人待字闺中,如今…可还有一人呐。
准备好的棋子,也该上局了。
明芷眼神一暗,唇边笑意一闪而过。
明萧闻言倒是短暂的愣神片刻,父皇下旨赐婚他是亲眼所见不假,但只知道婚约对象是自家妹妹,至于圣旨的内容他属实不知。
这些年他和墨宸先后派人去销毁圣旨,但该死的羌人太过狡猾,他们的人始终找不到东西所在地,更遑论销毁。
“你确定,圣旨的内容之中没有你的名讳?”
倒不是他怀疑她,只是这般隐晦的事,当初在场的自己都不知,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墨宸告诉她的?
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瞬就被他打消。
墨宸若真探听到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若是他连内容都知道了,怎会任由羌王带着圣旨入京。
运筹帷幄的帝王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懵的表情。
明芷轻咳一声,没有丝毫人道主义的把事情全推到同样重生的男人身上,死贫道不死道友。
“皇叔告诉我的。”
见他还准备问,她赶紧转移话题,“阿兄想知道更多细节可以自己去问皇叔,现在重要的是羌无来访的事。”
“他们肯定不会那般容易换人,所以…我还需要阿兄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