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远让苗苗和蕾蕾明天还来帮忙,并将明天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如何处理演示了一番。
蕾蕾看钟志远像个专家一样在讲,看在眼里,心里在想,这到底是哪个的店哦?真正的店主张秀清和关美玲在一旁认真地听讲。不由对钟志远好奇起来。
“好了,就这样了,辛苦你们了。”
钟志远俨然店主的口吻说,忘了这台词应该是张秀清的。
苗苗告辞走了,关美玲去送蕾蕾。
“志远,跑了一下午,辛苦你了。”
张秀清倒了杯水递给钟志远,她很感谢钟志远,这孩子救了女儿,还出谋划策,出钱出力,真心真意地帮助她们。她都不知道怎么报这个恩。
“没事,我是好玩罢了。”钟志远接过杯子喝了口,微笑着,淡淡地说。
“志远,晚上来家吃饭吧!”张秀清说,“明天开业,以后恐怕请你吃饭都没时间。”
“好啊,好啊!”钟志远还没说话,关美玲门外进来,先雀跃起来,“妈妈的酸水可好吃了!”
这话听得怎么这么别扭,妈妈的酸水!呵,不知道的不知会怎么想呢。
酸水是老坛子浸泡菜的酸水煮萝卜或芋子或菜头,闻起来酸,吃起来香,会昌人特别喜欢,是一特色。
钟志远泛起了口水,几十年没有吃到了。
“好!”钟志远一点不客气地说,“我也做道菜。”
“你会做菜?”
关美玲不相信地问,眼睛含着笑。
“当然!”钟志远骄傲地说,“走,买菜去!”
张秀清母女带着钟志远一块去买菜。
附近的熟人都知道关家没了男人就母女俩,乍见母女俩带着一个后生来买菜,都在议论。
“是不是她女婿哦?”
“这后生长得标致哦。”
跟张秀清熟悉的菜贩子眼睛翻飞地问张秀清:“女婿啊?”
张秀清看着女儿和钟志远在鱼摊上挑鱼的背影,也觉得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壁人,却摇头道:“我闺女可没那个福。”
关美玲死活不让钟志远付钱,妈妈交待了。
钟志远也没坚持,再买了些配菜,拎着鱼,与关美玲母女俩一同回走,看着就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在楼下副食品店买调料的时候,苗苗的妈妈杨丽蓉眼睛一歇不停,一会儿偷偷地瞄钟志远,一会儿又满是问询地看张秀清,张秀清只是微笑不语。
杨丽蓉不死心,等钟志远和关美玲走出店,她硬把张秀清拉了回去,神秘地问:“女婿啊?”
张秀清被她逗乐了,笑道:“没那福气哦。”
两人平时关系好,就简单地说了下认识钟志远的经过。
杨丽蓉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你这店是他出的主意啊?”杨丽蓉惊讶地说。
美玲店她去看过,感觉钟志远这个后生不一般,很羡慕地说:“你有福气哦!”
关美玲家就在自家店的楼上,建筑是回字天井式,天井的一头是住房,另一头是厨房和卫生间。每一层两套住房,每套住房中间是通阳台的客厅,两边是有前后两间的起居房,看起来每层只住两户人家,可是却有四个厨房,两个公用卫生间,设计时可能就是当劈户来用的吧。四个厨房挨在一起,两个卫生间挨在一起。
关美玲家有两个炉子,一个煮饭,一个炒菜。张秀清做菜,关美玲淘米煮饭,她将米淘好,放下木承子,将淘好的米放在铝盆里倒上水放在承子上隔水蒸。
钟志远与张秀清轮流使用砧板,他要做的无非是水煮鱼,他没买肉,他认为女人更喜欢鱼。他熟练地刮鳞,开膛剖肚,片鱼片,兴起时忘我地吹起了口哨。
关美玲花痴般看着钟志远认真做事的样子,说不出的幸福。
张秀清做着自己的菜,看看钟志远,看看女儿,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喝口水!”关美玲将杯子举到钟志远嘴边喂他喝。钟志远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她甜蜜地一笑,转身走开。
张秀清看着,心说:真是女生外向,也没见她给我端过水。
不时的有邻居经过,有跟母女俩打招呼的,还有探头进厨房看钟志远的。更有甚者,有大妈拿了些自家腌的菜送来,说着话,看着钟志远,为的看清他长什么样。
关美玲本来长得美,已经很招人闲话,现在来了个俊后生,不一会儿就成了这里三户人家的餐桌话题。
说东道西,家长里短,本是一种乐趣,倒没有什么恶意,人之常情罢了。
张秀清和钟志远心里都很清楚,有过来人的经验,淡然处之。
关美玲却没什么心眼,客气地跟人闲话,道谢,觉得人家好热情。
一通忙活,张秀清不光做了酸水,还爆炒了个醋果子东坡,这是钟志远最爱的。
钟志远将水煮鱼片端上桌,让两个女人站一边,只见他将热油倒在水煮鱼片上,瞬时嗞啦啦作响,一股葱香扑鼻。这一浇,兼有视觉和听觉的享受,关美玲眼睛放光,十分惊喜。
张秀清也很意外,钟志远竟然有这样的厨艺。
三个人围在一起,关美玲夹鱼片,钟志远夹东坡,各取所需,两个人咀嚼着,都满足地喊:“好吃!”
张秀清被他们逗乐了,夹了鱼片细品起来,好滑嫩,又香又辣,难得的美味。
“志远,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张秀清赞道,看看女儿,同样的岁数,她什么也不会,她只会吃,这会儿正吃得放不下筷子。她有些担心起来,女儿以后怎么办?
钟志远吃相不比关美玲好看,一盘东坡,所剩无几。炒东坡特别考较火候,时间少了不熟,时间长了嚼不烂。钟志远新冠几年尝试着自己做,可没一次满意,可见有多难。
东坡吃多了,酸水正好解腻,酸酸的爽。
“你这么耐得酸啊?”关美玲眉头皱成团,看钟志远喝酸水自己倒牙了。
“我喜欢吃醋!”钟志远挑着眉毛说。
“我可没醋给你吃!”关美玲无邪地说,“我不会做酸水。”
钟志远呵呵地笑,张秀清也不禁哑然失笑,女儿真是太天真了。
晚饭后,张秀清留钟志远在家喝茶。
“这是会昌的绿茶,你尝尝。”张秀清冲好茶,倒了一杯给钟志远。
钟志远虽然不是茶客,可也知道,这会昌绿茶曾是贡品,味香耐泡,清香不苦,回味微甘,几次冲泡之后仍有余味。
他端起杯子,闭着眼嗅了嗅茶香,喝了口,确实清香微甘,一仰脖子喝光了。
关美玲又将五香薄干拿出来,薄干就茶,越嚼越香。
三个人坐着聊天,都没开电视。钟志远给母女俩讲起了故事。
“……她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大楼里,这时候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声传入她的耳朵,深更半夜,听得格外恐怖,她双眼惊恐,寻找房间里可以救命的东西……”
关美玲紧张到打抖,可又想听。张秀清不自觉地往女儿身边靠了靠。
“突然,床底下伸出一只手,这时灯~却灭了……”伴随着钟志远惊恐的声音,灯应声灭了,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关美玲哇的一声死死抓着钟志远的手不放,头紧紧埋在他臂弯,不敢抬头。张秀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摸黑攥住女儿的衣服。
钟志远嗅着关美玲身上的香气,胳膊感受着她的温暖。黑暗中,听到母女俩粗重的呼吸,直觉自己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