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漫天的红霞铺满了杂草丛生的前院里,在这片荒芜之地上,一座正方形建筑孤零零地矗立着。
楼层不高,只有三层。
它的轮廓在血色晚霞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诡异,漆黑的楼道,血红的楼体,窗户就是空洞的眼睛。
从斑驳的外墙中散发的阴沉和迟滞,渗透进每个见到这座建筑的人心里。
九个身影在这座建筑前站成一排,他们刚刚恢复意识,迷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背后是三米来高的铁栅栏,离栅栏二十多米的距离处,能看到……零零散散的骨头和骷髅!
而他们面前,是一扇敞开的大门,门上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子。
牌子上面用褪色的字体写着“康福疗养院”。
这个名字在晚风中似乎带着一丝讽刺,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疗养的温馨,入眼可见的只有阴冷和死亡的气息。
九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沉重的背包,他们统一穿着火焰蓝颜色的外套,衣服上贴着的“救援队”字样显得格外醒目。
不过,他们这个救援队似乎来得太晚了。
从大门的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爬出。
他的喉咙被残忍地割断,身后的地面,被鲜血画出一道猩红的爬行路线。
这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救援队员们伸出了求助的手,但就在他抬起胳膊的瞬间,生命力被彻底抽离,他的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看到有Npc爬出来,两个人影从队伍中分离出来,大步上前,扶起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能不能问出一点线索。
风星雨并没有跟随他们上前,而是在人群中寻找杜成的身影,两人迅速汇合,一起行动。
杜成也没有忙着上前检查尸体,而是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背上那个分量不轻的背包。
里边的装备不少,包括食物,水,应急灯,防爆手电筒,绳索,工兵铲,救生衣,备用电池之类的东西,每人的手上还带着一块三防的太阳能手表。
杜成对面前死人的场面无动于衷,开心的晃了晃手腕:“这手表真不错嘿!”
风星雨:“嗯……嗯。”
风星雨对手表本身是没什么意见的,但他自从知道了手表居然只是为了讨女人欢心才发明出来的之后,就再也没有戴过,因为他总感觉那玩意儿在提醒他快去讨姑娘欢心,西格玛男人风星雨拒绝讨女人欢心,他选择先讨好自己。
况且,在酆都城里,他们一屋子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喝大了睡觉,手表这种东西,他根本用不到。
不过他明白杜成快乐的原因,这一块手表拿到酆都城跳蚤市场里,应该能换不少的饭钱,从这个角度想确实是个好东西。
“那就是说……这次的噩梦,是有时间限制的,在食物吃完之前,或者在所有人的手电用完之前,必须找到出路。”
风星雨心里想着,伸手翻了翻自己包里的食物,都是些饼干之类,还有几包行军粮,不过加起来大概也只够吃四五天的。
唯一比杜成包里多的东西,就是那一柄从上次噩梦里带出来的小木剑。
而看眼前的场景,噩梦的剧情基本也能猜得到了。
大概就是让他们几个人充当救援队的人,来这里救作死的倒霉蛋吧。
这么破旧的地方,这些倒霉蛋要不然就是什么探灵协会的,过来冒险,要不然就是有什么隐秘组织,在废弃建筑下边,造了个生化实验室,然后他们找到了什么秘密入口……
扯远了扯远了……
风星雨拍了拍自己的脑壳,收束思绪,抬头就看到,检查尸体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便背上包,和杜成一起来到尸体旁边查看尸体情况。
最先冲向尸体的矮个子平头男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沉重,向才围上来的众人说道:
“一刀捅进了喉咙,断气了,没救了。”
从尸体身上找到的东西寥寥无几,摆在尸体身边的只有一把车钥匙,和两个泡泡糖,他的裤子在爬行的过程中已经被扯得破烂不堪,露出了苍白的皮肤。
风星雨牢记廖一诺的教导,开始假装新人,和杜成拉开了一些距离,对着周围的人问一些弱智问题。
类似于,这是哪里,铃铛在哪里,能不能今晚就找出来之类的。
有一对情侣的性子还不错,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风星雨的问题。
杜成则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他虽然知道风星雨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但是任谁听到这些问题,都会觉得风星雨是个会坏事儿的拖油瓶。
夕阳褪去,天空的一半已经被染成墨色。
这次的九个人,都是组队来的。
有四个人应该是同一个房子里出来的,没有沟通,自动凑在一起,顺着Npc爬来的血迹,往大门里边走去。
风星雨和杜成也紧随其后,走进了这座废弃的疗养院。
即使已经荒废到这种程度,但这里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
四周的墙壁上,原本挂着的医疗图表和规章制度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痕迹,让人难以辨认它们曾经的内容。
地板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医疗器械,或是断裂,或是锈迹斑斑,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个地方的废弃。
一进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立着两根方形柱子。
柱子的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木质的服务台,台面上布满了灰尘,纸笔随意丢在桌上,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忙与现在的荒凉。
服务台旁边立着一个指示牌,虽然布满灰尘,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风星雨用手抹了抹边的灰,看着板子上指引的各个治疗室的方向。
一楼是接待室和各种治疗室,包括作业治疗区、吞咽障碍治疗室、听力测试室、言语训练及评定室、认知功能评定室和水疗室。
二楼是病人的宿舍,中间的大房间被用作接待室,供亲属探望和放置家属送来的物品。
三楼则是医生们的办公室、仓库和食堂。
这里的电力系统早已不能使用,等风星雨借着最后一点夕阳的余光看完指示牌后,转头发现往更深处探索的人们,早已打开了身上的手电筒。
“消失了!” 跟着血迹往里走的四人组里,有个女生大声喊道。
风星雨紧握着手中的电筒,随着杜成急促的步伐,向声音的源头冲去。
这次他们随身携带的照明设备,比风星雨在第一个噩梦中找到的手电的光线要强烈得多,几束光柱交织在一起,将这条阴森的楼道照得如同白昼。
一路看去,爬行造成的血迹,在半路变为滴洒状的血迹,并且墙壁上也出现了一长串血手印。
地上和墙上的蜿蜒血迹,如同两条猩红的蛇,从他们的视线中爬到走廊的拐角处。
当他们转过那个拐角,血迹,就这么突然地,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连同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一同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