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沈飞轻叹一声,缓缓起身,向陈澄走去。
陈澄心头一颤,旋即认命般低下头,身躯微微颤抖。
“穿上吧。”沈飞弯腰,拾起地上的衣物,轻轻披在陈澄身上,为她遮挡住那春光乍泄。
“女孩要懂得自爱,若我真对你做了什么,老陈怕是要跟我玩命。”
“还有,你哪来的勇气,对我用这美人计?”
沈飞伸手扶起她,轻轻拍去她身上的尘埃,温柔地扶她坐至沙发上。
随后,他转身快步走向饮水机,接了一杯热腾腾的水,轻轻放在她面前。
陈澄的眼眸紧随着沈飞的身影移动,瞳孔微微颤抖,满脸难以置信。
沈飞的举动,完全颠覆了她的预料!
“咋了?为啥这样盯着我?”
沈飞眉头一挑,疑惑地问道。
“你……你为啥没对我……”
陈澄的脸颊如火烧般滚烫,话语支支吾吾。
“我能对你咋样啊?你把我沈飞当啥人了?
我可是堂堂正正、行得端坐得直!
岳山市即将加冕的‘优秀企业家’、‘十大杰出青年’!
怎能干出你嘴里那等卑劣之事?”
沈飞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质问道。
这些荣耀,可都是王风遥知府在酒桌上亲口许诺他的。
到了过年,那颁奖台上定有他沈飞一席之地。
虽说名额早已内定,但他沈飞毅然买下一分厂,这份大无畏的企业家精神,深深震撼了所有领导。
因此,他们才破格给了他一个宝贵名额。
砰!
一声巨响,吓得陈澄浑身一颤,披在肩头的衣服滑落。
沈飞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帮她拉上,喉咙却莫名地干涩起来。
“外面都传你好色,是色狼,从小就爱爬澡堂窗户,偷看女人洗澡。还有,在食堂的时候,你还……对我那样。”
“我爸现在病倒了,如果厂子真的倒闭,恐怕他也会跟着撒手人寰,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
陈澄抽泣着,将心中的委屈和来此的缘由,缓缓倾诉而出。
“咳咳……那都是年幼时的我,懵懂无知,孩子嘛……你懂的,对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总是充满无尽的好奇……至于食堂那次,我不就是端个餐盘,一个不留神碰了你一下嘛?你这般金贵,咋还记仇上了呢!”
沈飞轻咳两声,神色略显尴尬。
他承认,小时候的自己确实调皮捣蛋,干过不少混账事。
但陈澄若说他是色狼,那他可打死也不认。
如今,陈澄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敞敞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他都能心如止水,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你……你是说,你拿餐盘戳的我?”
陈澄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不然呢?你以为是啥?”
沈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陈澄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低下头,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鼓起勇气,抬头直视沈飞的眼睛,颤声道:“我……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能不能求求你,看在我爸的份上,别关了那厂子,那是他一生的心血啊!
只要……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自己交给你!”
她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最难以启齿的话。
沈飞凝视着她,陈澄的眼神坚定,毫不退缩,彰显着她的决心。
“哈哈哈!”沈飞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你想得倒美!你哪来的勇气,让我为了你把六千万的投资打水漂?你身上是镶了金还是嵌了玉?”
“我……”
陈澄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陈……陈澄是吧?听说你大学刚毕业,那我得叫你一声陈姐了。”沈飞嘴角微扬,“陈姐,那个厂子真的是个无底洞,我就算答应了你们,也只会被拖垮。我好不容易奋斗到今天,你们就饶了我吧!”
“老陈给我下跪,你又来这一出,我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沈飞双手合十,朝陈澄诚恳地拜了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相信我爸!他说了,现在全球金融危机,欧洲那边好多企业都倒了,有条最顶尖的生产线,只要咱们能搞到手,就能生产出市场上最牛的产品!”
“本来……我爸是打算完成那笔跨国订单后,就买下这条生产线的……”
陈澄说着,神情黯淡地低下了头。
“买生产线?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沈飞挑了挑眉。
“你知道一分厂是怎么从辉煌走向衰败的吗?”
他冷哼一声。
想当年,一分厂也是风光无限。
可就是在八十年代,一时冲动引进了一条德国生产线。
结果买回来才发现,那是人家淘汰的玩意儿,还特容易坏,一坏就得掏天价维修费。
最后,那条生产线就只能闲置在那儿,吃灰了。
现在听陈澄说,老陈又打算买生产线,沈飞差点没笑出声。
记吃不记打吗?
面对沈飞的嘲讽,陈澄却异常坚定:“我爸说了,在哪儿跌倒,就得在哪儿爬起来!现在全球金融危机,正是咱们翻身的好时机!”
“那时候,我爸还年轻,只是个技术员,做不了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被骗!”
“这些年,我爸一直没闲着,没日没夜地研究技术,还经常出国考察。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就等一个机会了!”
“最大的梦想,便把一分厂变成全球最一流的机械厂,向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外国人,贬低我们的自己人证明!我们华国也是有能力,生产出世界一流的产品!”
“可现在……”
斗志昂扬的陈澄突然顿住了。
现在,她爸是有能力了,可厂子却没了。
沈飞听完,心头一震。
老陈看起来是一个很猥琐的老头!
没想到却有如此伟大的梦想!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他缓缓起身,开始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深思。
陈澄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襟,怯生生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比她还要年轻的男人。
不知为何,她对他总是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进厂第一天,她看到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便先入为主地将他视为了混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