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你糊涂了不成,饶不饶他又不是我说了算。”凌波神色不变,劝道:“他有非分之想,受罚是应该的。”
“他先前能对你下狠手,这会儿你替他求饶,他也不会领你的情。”
“不必担心,有我在,他性命无虞。”
“我知晓凌波姐姐医术好,可已经这么多天了,万一有个好歹落下暗疾,日后可怎么办?”
“从前公子日日有客,那些客人总捉弄他,如今这些龟公得了公子的令,指不定要如何搓磨他。”
“不成,我这边要寻阿姆说情!”
凌波欲言又止,看着那道急切的黑影,只叹了口气,轻声道:“他不肯服软,你又怎么救得了他?”
音落之后她怔了会儿,又嗤笑道:“我真是糊涂了,他说不出话,又理智全无,如何能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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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五日。
墨韵跪在宋秋实院子里,丧眉耷眼,脸色颓败,他郁闷的叹了口气,暗想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笨的人了。
求情没求到不说,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墨韵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郁闷又难过。
那日墨韵刚说完求饶的话,宋秋实先是冷笑,而后便提起了墨韵蠢笨只知道玩闹吃喝没看住人的事儿,火气上来,便罚墨韵每日到他院中跪上两个时辰。
墨韵叫苦不迭,跪的膝盖日日都是肿的。
屋内的绣裳看了眼时辰,轻声打断正在翻书的人:“公子,时辰到了。”
“嗯,让他起来吧。”
绣裳又提醒道:“公子,嘉哥儿的日子也到了。”
“那就一道放出来。告诉墨韵,让他给凌波传话。”宋秋实神色不变,这对他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绣裳笑了笑,“叫墨韵去传话,他八成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功劳呢。”
“怎么养了这么个蠢东西,你回头同凌波一道,多提点着他,叫他多提防着些加嘉哥儿,别再叫人被骗了。”
“下回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头一个先罚他。”
“是,奴婢同凌波会多多教导他,定然不会让此事再度发生。”
“嗯。”
绣裳又等了一会儿,见宋秋实再无吩咐,便起身推开门,将此事告知墨韵。
墨韵震惊至极,没想到自己的本事这样大,竟然真的能求阿姆放过公子。
他立马起身,朝屋子里大喊:“多谢阿姆、多谢阿姆!”
“凌波姐姐,我这边去接公子了。”
“将这信带给凌波,她自然会放人出来。”
“多谢绣裳姐姐!”
得了准话,墨韵便一瘸一拐的往望月楼去,进了院子,他忽然与一行色匆匆的汉子迎面相撞,墨韵本就行动不便,这一撞直接将他撞了个仰倒。
墨韵脑门疼,屁股也疼,疑心自己摔成了八瓣,每一瓣都疼的厉害。
那脸带面具的汉子一怔,本能的伸出手去扶,可很快他便收了手,径直走了过去。
墨韵不禁哀哀叫唤起来,“疼死我了,哪个不长眼的撞了我?”
墨韵叫唤了许久,才终于终于攒够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他揉着脑门看着远处跑得飞快的身影,忍不住大声指责:“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撞了人就想跑,回头让我家公子抓着,小心扣你的月钱!!”
院子里吵闹的声响引起了凌波的注意,她走出门,便见一瘸一拐的墨韵一手揉脑袋,一手捂屁股,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这又是怎么了? 墨哥儿,你怎么又来了?”
“凌波姐姐,刚才那个汉子是谁?”
“不可说。”
“他撞倒了我,还做贼似的跑了,真是气人。”墨韵不满地朝凌波嘀咕两句,而后直接将怀里的信封掏出来,塞进凌波手中,急切道:“凌波姐姐,你快将公子放出来吧,阿姆已经答应将人放出来了!”
凌波半信半疑打开信封,信上只写了一个潦草的大字:放。
凌波皱了皱眉,不禁狐疑问道:“这真是公子给的信,怎么与往常不太一样?墨韵,这信你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绣裳姐姐塞给我的。”说起这封信的来历,墨韵不由得骄傲的挺起了腰板:“这可是我跪了四五日才跪来的!我膝盖都跪肿了!”
“可不是我弄虚作假!林波姐姐你怎么能怀疑我?”墨韵瞪大眼睛,神情极不服气。
凌波低头算了算日子,又抬眼看墨韵毫不慌张的神色,心里便有了底。
“行了,我知道了。”凌波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先回院子,待会儿我便叫人把他抬过去。”
“此事万不可声张,若旁人问起他如何,你只说他得了大病,需要静养。”
“怎么还要人抬?”墨韵神色一紧,急忙扬声问道:“公子——”
凌波瞪了他一眼,墨韵。忙捂住嘴,然后小心的朝凌波走了一步,低声询问:“那我现在便去请郎中?”
凌波又瞪了他一眼。
墨韵身体一僵,后悔方才说出口,他怎么忘了凌波姐姐医术最好,哪里需要请别的郎中来?
“那我要做些什么?”
“将房屋收拾一遍即可。”
墨韵怔了怔,小心问道:“说是哪个院子?是平常公子接客的那间房,还是一开始住的那间小院?”
“都不是。”凌波低声道:“去收拾遗珠院。”
“啊?”墨韵不解:“那里不是住着别人吗?”
“叶嘉未梳笼之前,一直都住在遗珠院。”凌波害怕墨韵不懂,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不相干的人被公子打发出去了,日后院里只有叶嘉公子。”
“你懂了吗?”
墨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意思,我晓得了。”
“事不宜迟,凌波姐姐,我便先去打扫院落了。”墨韵抬脚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望月楼。
凌波站在原地,朝他挥手。
墨韵一路小跑,他掀开掀开遗珠院的门,才刚喘了口气,院内两个扫地浇花的哥儿便齐齐朝他看来。
待看清两人的面容之后,墨韵不满地皱起眉毛,开口问:“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