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婆见自己宝贝孙子被踹倒在地，扑上去就要和秦峰拼命。
“你个小兔崽子，敢打我孙子，老娘跟你拼了！”
不过，张老太婆根本等不到和秦峰“拼命”。
还没等秦峰动手，就顾晚晚二话不说，上前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
这两巴掌扇得张老太婆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没站稳，一下子倒在了“小水缸”身上。
刚才秦峰的那一脚很重，“小水缸”疼得捂着肚子直哼哼，刚缓过来点，奶奶又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下，他疼得连哼哼都哼哼不出来了。
张老太婆来不及看孙子什么情况，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
“哎呦，哎呦，你们看我儿子不在家，一起过来欺负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哎呦，哎呦我的腿啊，我的腿让他们打坏了……”
张家院门是敞开的，张老太婆的哭嚎声引来了其他邻居围观。
“啊？老张家怎么了？”
“诶？那不是小峰和陈大娘吗？这几家咋还打起来了？”
“这还用问？肯定是小水缸惹祸，人家不干了。”
邻居们说这些话时也不避着张老太婆，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谁不知道老张家孙子是什么德行？
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有不少人家孩子都被“小水缸”欺负过。
只不过大家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跟老张家计较罢了。
大人们都回家跟自己孩子说，少跟“小水缸”玩。
今天不管是秦峰还是陈大娘把人打了，都算是替他们出气了。
“让让，让让，都干什么呢？”
一个四十来岁，烫着大卷的中年妇女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顾晚晚见过张老太婆儿媳，不长这样，而且这人看着好像有点身份。
“陈大嫂，这是干什么呢？你这是带着人来人老张家闹事啊？有点不像话了！”
“曲主任，老张家孙子把我孙女打成这样，不应该来找他们吗？”
陈大娘给秦峰和顾晚晚使了个眼色，不让他们开口。
主任？
主任的这个职位很微妙，可大可小。
在大型国营厂子里的财务科主任，算的上大领导了。
可要是在村办乡镇小厂，那就根本算不上什么。
顾晚晚拉着秦峰的衣角问，“她是什么主任？”
“街道主任。”
都说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但顾晚晚听着曲主任话里话外，都在说是陈大娘主动过来找事，心里很不舒服。
张老太婆见有曲主任来了，腿脚也好使了，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陈大娘的鼻子开骂：
“老陈家的，你来我们家闹事？我看你是疯了！”
紧接着，脸上又带着几分得意，向曲主任告状：
“小曲啊，你可得为我和我孙子做主啊。”
张老太婆的“小曲”叫得很亲密，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
说起来，曲主任是老张家没出五服的亲戚，算是张老太婆的晚辈。
曲主任不想表现那么明显，于是一脸正色地纠正道：
“叫我曲主任。我一下班，家还没回，就听见你们吵吵。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红星街道正在参加文明街道评比，你们这样会影响我们集体荣誉的。
而且，小孩子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你们大人怎么还跟着掺和？！”
顾晚晚看时间不早，他们晚上还要出摊，不想听曲主任打官腔，马上打断道：
“曲主任，抢劫归您管吗？”
曲主任愣了一下，“什么抢劫？邻里矛盾怎么还扯上这个了？”
“小水缸……不，我是说张老太的孙子抢了人家羊肉串，你说算不算抢劫？抢东西不说，还伤人，你看人家小姑娘的腿。”
雯雯腿上刚擦过红药水，显得伤口更大更明显。
张老太婆神色一慌，把孙子从地上拎起来，“我孙子可不会撒谎，大孙子，你跟他们说，你有没有抢他们什么串？”
“小水缸”忍着身体的剧痛，面色惨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我就是路过他们家门口，她自己摔倒的。”
雯雯指着“小水缸”喊道：“你骗人，你是大骗子，我从叔叔家拿羊肉串回家，你从后面抢走了！”
张老太婆扯着嗓子骂雯雯：“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会说谎了？我就问，谁看见了？”
雯雯看着面目狰狞的张老太婆，吓得哇哇大哭。
陈大娘气得也开骂：“老张家的，你睁眼说瞎话！”
张家院子里院子里乱作一团。
没出五服，就是亲戚，曲主任开始拉偏架，“张婶子都说了，没人看见，估计也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
还是回家好好教育教育得了。以后可不许在吵架了。”
“不许吵架？曲主任，我们说的是抢劫的事情吧？”
顾晚晚不服，秦峰不服，德子也不服。
“那有人能证明吗？没人能证明，那就是小孩子吵架。”
围观的人群也看出来是故意拉偏架，议论声更大了。
“我记得曲主任跟老张家连这点亲戚吧？”
“对，怪不得这么偏袒。”
“就是，你看老张太太嘚瑟那个样，屁股上插个羽毛都能飞上天了。”
张老太婆现在格外得意，他们家有人撑腰，秦家和老陈家算个什么东西？
曲主任此刻也有些后悔，她刚才就不应该蹚这趟浑水。
但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替老张家说话。
“秦峰，你是年轻人，可不能空口白牙地冤枉人啊。还有，我听说你在兴华街道，就是电影院那边摆摊呢，生意还不错吧？”
秦峰额头青筋暴起。曲主任一个小小的街道主任，现在竟然威胁他？
他捏着拳头刚要挥起，就被陈大娘拦了下来。
“小峰，算了。”
陈大娘很感激这几个孩子替她和雯雯出头，但不能因为他们家的事让小峰连生意都做不成。
“陈大娘！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大娘见劝不动秦峰，叫来顾晚晚，“晚晚，劝劝小峰，这事就算了。”
顾晚晚也知道陈大娘不想给他们惹麻烦，走过去轻声在秦峰耳边嘀咕了一句，秦峰的气立刻消了大半。
接着又转身看着曲主任和张老太婆，似笑非笑地问道：
“曲主任，您刚才说没人看见就不算，是吗？”
“对……我说的。你要干嘛？”
曲主任肠子都要悔青了，现在只能硬扛。
“我就是问问。峰哥，陈大娘，我们走，今晚不出摊，我们回家吃烤串去！”
顾晚晚刚宣布完，雯雯第一个笑了起来，小孩子有好吃的，马上忘了刚才的不快。
“哦，太好了，又能吃肉串了！”
而躲在角落里的“小水缸”听后，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嘴里嘟囔着：
“肉串，真好吃，要是刚烤的，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