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舟凭借意志强行从水因镜中挣脱，不，他不想就这样看着祁洵痛苦什么都不能做，他要听祁洵亲口和他说。
他希望祁洵把这些年来的无助全都告诉他。
眼前透进来的光被一个蛇头挡住了，虚晴就差扒开许江舟的眼睛看了。
“真哭了？别别别，祁洵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真就要炭烤蛇尾了。”
许江舟给了他一个带鼻涕泡的笑，“他现在在哪儿？”
虚晴尾巴不停地扫着，这是他在思考的样子。
“可能，大概，也许在千照集墟。”
“真的？”
虚晴吹了吹胡须，“你就当是假的吧。”
见许江舟半眯着眼睛审视地看着自己，虚晴无可奈何的倒出真相，“祁洵不让我告诉别人。”
“我是别人？”
虚晴像是立刻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都跟着亮了，“对，你自然是自己人，哼，小爷就说了能把我怎么着，反正你活了，有人救我了。”
许江舟怎么就听出了一丝心酸，便问虚晴为何这样怕祁洵。
虚晴和祁洵认识有百十来年了，祁洵闲暇的时候就爱四处游历，便在南海之滨遇见了被同族抛弃的虚晴，准确的说是蛋版的虚晴。
祁洵把蛋带回去翻遍了典籍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蛋，直到他孵化出个龙不像龙蛇不像蛇的虚晴来。
“那也是说祁洵是你母亲？”
虚晴一口咬在了许江舟的耳垂上，痛地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连蹦了几下，伸手一摸还好没出血。
“你真咬呀？”
“谁让你骂人的。”
许江舟委屈地给他说：“卵生动物不就是孵出来先看见谁就以为谁是母亲吗？”
“小爷是螣蛇，螣蛇，那些凡物怎可与我相比？”
许江舟揉着耳垂，疼得只吸气，但还是得好言相说，“好好好，你厉害，走吧螣蛇小爷。”
千照集墟这地方许江舟从来没听过，虚晴也不知道在哪儿，符纸也没了。
一人一蛇坐在门口不知道路在何方。
“你不是有剑么，御剑啊。”
“我恐高。”
“你闭着眼睛让它寻路不就得了。”
许江舟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掌心幻化出剑来，放在地上，集中注意力给它下了命令。
新手上路，注意避让。
下了这辈子没下过的决心，许江舟最后还是选择坐在了剑上，虽然不帅，但是安全。
安全驾驶最重要。
自己飞和坐飞机还真不是一个感觉，风和流云从脸颊划过的感觉真的很惊心动魄。
一路上许江舟连眼睛都没敢睁一下，飞行速度也是放到最慢。
还是那句话，安全驾驶最重要。
但下来的时候许江舟的腿还是软的，老天爷啊，以后选拔弟子再加一个恐高测试吧，这太要命了。
许江舟坐在树下缓了好久，心率才下来一些，虚晴看他脸色苍白蛇胆都要吓出来，求许江舟千万别死他手上。
“咱们飞了多久，怎么天都黑了？”
虚晴听他说话声音还不小，也就放心了，转身看着远处说道：“这里是永夜，等天上出现蚩尤旗，千照集墟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虚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催着他进集墟，许江舟有理由怀疑根本就是他自己想来。
“别冤枉蛇，虽然千照集墟有神仙才能吃到的月亮果子，但祁洵真在这儿。”
许江舟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看着他，“那你说他在这儿干嘛？”
虚晴立即警觉起来，“休想套话。”
“我给你买月亮果子。”
“他来找人，找一对姐妹。”
许江舟无奈地扯了个笑，早就知道虚晴这个蛇性，都多余诈他。
他们的落点就在千照集墟的不远处，再走几百米就到了，虚晴也不隐藏，这千照集墟，修士、妖邪、鬼怪，说不好连神仙都有，什么样的没见过。
千照集墟在子时最热闹，“夜市千灯照碧云”在这里可不是夸张的描写，传说天上的神仙在天上看见此处灯火辉煌，以为是遗落的明珠，伸手去捡才发现是地上的灯火映照。
于是便到了千照集墟，也带来了月亮果子。
远远看着千照集墟许江舟就觉得非同寻常，这里四周没有城墙，蜿蜒的河水将其包围，别有一番韵味。
此时虽未到夜里，但河上已经点上了灯火，似是星河流淌人间般梦幻。
集墟内房屋错落，摊贩遍布，虽然只开了几户商铺，但足以想见夜晚的繁华热闹。
这世上若有你所求不得之物可来千照集墟，千照集墟求不得，世上无处寻。
“哪里有卖月亮果子的？”
“月亮果子，月亮果子，当然得月亮出来以后才有卖。”
这个说法还真合理，许江舟就随意找了家饭馆带着虚晴坐在大厅里，这地方的人看见腾蛇吃饭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
许江舟给虚晴夹菜，低声问他祁洵找那对姐妹做什么？
“他不和我说，就说你要是问起来只说他到这儿来就行了。”
“那他知道你带我去镜花水月宫的事儿么？”
虚晴不说话了，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许江舟想不明白，真怪啊，这小家伙就怕祁洵不怕自己，明明自己修为现在比祁洵高啊！还是自己太温柔了。
吃过饭后他们就到河边走走，集墟还未正式开始，也不用着急。
许江舟看到河里有许多花灯，以为这也是祈福的方式，就也想买一个来放，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有卖花灯的摊贩。
虚晴在得知他要放花灯就和他说这花灯不是祈福的，是交易的方式，若是有千照集墟没有的物件，就可以以血写在花灯之上，这里的主人看到后就会把东西给他。
“这里还有主人？”
“当然，要不这样聚集宝物的地方不早就让人掀翻了。”
“是谁？”
“没人见过，那些东西都是乘着花灯来的，不过传闻是个极貌美的女子。”
许江舟还真好奇，这蛇的审美和人的一样么？蛇中美蛇是不是得特别长，毒液特别毒，但是他没敢问。
“祁洵也放过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