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舟瞥了一眼一旁的柴火堆,祁洵立刻心领神会。
这方法既简单又巧妙,就是一把火的事儿。
把这现成的柴火给点着了,这人要是真疯子也不能让他烧死,要是个假疯子,那可就有得说了。
活得祁洵来放,不说符合这杀人放火的身份,他放的火势虽大,但烧不伤人。
用许江舟的话来说这就是降维打击,这疯子就算是个健全人,他能想到这一手么。
说来就来,几人撤到外面,祁洵顺手留了个火苗在里面。
站在窗外看着这人的一举一动,火烧起来的时候他先是朝那方向愣了一瞬,随后疯狂地挣扎起来,他手脚并用向门口爬。
“就算疯子也得求生吧?”
萧珺蓁看着那人近乎疯癫的样子,不解问道。
许江舟抓了把窗沿儿上的雪,团成一个个小球递给祁洵,道:“不是看他求生,是看他求生时的状态。”
“那他要是什么都不说又该如何?”
“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陆江澈在另一扇窗户上也戳了一个洞,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这事儿你怎么这么上心?”
许江舟忙着手里的活儿,嘴上回他:“闲得我没事儿干。你呢?”
“一样。”
许江舟用手肘碰了碰祁洵,用眼神问他。
“陪着你。”
陆江澈诶呀一声,紧闭双眼道:“我牙都要倒了。”
一睁眼看见了看热闹的萧珺蓁,就问她是不是也是闲得,诶,这可不是骂人。
“我是为了正义,将坏人绳之以法。”
几人顿时肃然起敬,这就是女主的格局。
不多时祁洵手心上就多了一个个跟小汤圆似的雪丸子,许江舟指尖冰得通红,哈了口气继续捏。
边捏边用说悄悄话的语气说道:“这都是庄主的意思,我不想杀人啊。”
虽然是悄悄话的语气,但声音可一点不小,准保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屋里的火眼看着就要烧到那人了,许江舟砰一脚踹开门,拿着那些雪团子就冲了进去。
“是白云英要杀你,我来救你。”
说着就把手里的雪团子往火里丢,跟过家家一样的灭火方法,谁看了都知道他不是来救人的。
“老先生,你若真是这庄上的下人,在得知白云英要杀你时你不会是这副神情,你仿佛知道她不会杀你一般。”
这火虽然看着大但丝毫不热,可以说这其实是祁洵的一个障眼法,许江舟在里面丢雪团,他在外面就把火给灭了。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被囚禁,那她应该早就杀了你,而不是折磨你。”
许江舟长抒了一口气,道:“你是白正宏。”
他不是以疑问的口气在询问,而且斩钉截铁告诉眼前蓬头垢面的人,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其实这并不难猜,前后推算符合年纪,能让白云英这样憎恨得只有这个父亲了,再加上这人的反应,让许江舟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火已经全熄灭了,许江舟手上的雪团子刚好扔完,他把手上的水抹在大氅的外面。
屋外的几人也都进来了,互相看了一眼,萧珺蓁猛地抽出长鞭抽在了白正宏的脚下,吓得他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白云英碍于父女身份不能杀你,但我可不你女儿,你虐待她们母女,该死。”
合着是这么个正义法儿啊。
事情还没完,从柴房出来后,他们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许江舟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
这次并没有进去,而是围着屋子又转了一圈。
站在两屋之间的那摊血迹旁,这血只能是从郝公子身上而来,因为朱闽的死肯定是在郝公子之前,多半是郝公子杀了他。
但郝公子的尸体并未有挪动的痕迹,屋里那血的喷溅样儿绝对是第一案发现场,人死在屋里血是怎么滴落在这儿的?
难不成是凶手沾染后,翻越窗户时落下的?
那不可能有这么一大一滩,许江舟忽然想到一个可移动,能滴落血的东西。
许江舟抬头看了一眼那棵大树,不太肯定的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从这棵树上荡到了对面,然后有东西在这儿滴了一滩血。”
他话音刚落,祁洵凭借超绝执行力飞身就跃上了最适合打秋千的那根树杈,他定了定身仔细看了起来。
“有血迹。”
许江舟疾步到了郝公子的尸身旁,好在要等官府前来,尸体还原封不动的放着。
这一片血淋淋的样子真让他心眼儿里恶心,就让陆江澈去看尸体的肚子。
陆江澈当即就明白了,放下手里的小木棍,道:“凶手为什么不用绳子荡啊?用肠子也太重口味了吧。”
“那就要问凶手了。”许江舟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猜多半是事出紧急,凶手没找到绳子。”
“凶手还有点功夫在身,这肠子长度不够,而且柔韧性不足,一旦用力不对就会栽倒在雪地上。”
萧珺蓁当即决定,再次兵分三路,这次他们把跟踪对象换了一下,以免有什么遗漏的别人能帮着补全。
许江舟和祁洵这次负责搜查山庄上下,俩人搜查更精细一些。
找杀妻案的现场还好说,贴着封条,一看就知道是哪屋,但现在要找白正宏的屋子还挺不好找。
俩人从地理位置入手,再根据房间布置观察,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准地方。
也是个没人打扫的,灰大到能收集起来做个泥人了。
表面上的东西先暂且不动,就专门找那犄角旮旯的地方,白云英做事仔细大面上的肯定都收起来了。
许江舟在找东西这方面没祁洵有天赋,找了半天灰摸了一手,汗都下来了,一擦汗抹了自己一脸花。
祁洵刚想叫他过去,结果一扭脸就看见小花猫似的人,在那儿闷头苦寻。
他嘴角压着笑,一手把手里的纸张递给许江舟看,一手拿出手帕给他擦去脸上的灰。
“这是药方?”
祁洵拦下他想继续抹脸的手,仔仔细细给他手也擦了个干净,颇有金牌幼师的风范。
“是药方,而且是治疗肾精亏虚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