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舟的故事开始于一个夜晚,被逐出玄霄宫的萧冉冉独身一人走在茫茫夜色中。
她衣衫单薄,昏死在路边,被路过的木横方所救。
在萧珺蓁的数个画面中许江舟瞥见了陆江澈的身影,原来他们早就相识了。
画面一幕幕的播放着他们的影像,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只想知道关于许江舟的事。
直到在他们的一次谈话中,许江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日萧珺蓁找到了陆江澈,他们谈了许久。
他们这样的谈话有很多次,但因为那些与许江舟无关就被水因镜抹去了。
这一次萧珺蓁提到了神谕,陆江澈提到了系统。
旋即画面扭曲,许江舟看见自己,不,是原主躺在他意识模糊中的那张床上。
木方横就站在床头,施法将他体内的魂魄抽离,但只霎那间木方横就停下了。
他转身对站在一旁的萧珺蓁说道:“这样身体会死,要把魂魄压制。”
在一个暴雨的夜里,原主逃跑了,他赤脚在泥地里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进了那片树林。
这一次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外,在闪电划过的瞬间许江舟透过那仅有的光亮看见雨幕之下的人。
来路上站着追来的陆江澈、萧珺蓁,去路上祁洵执一柄黑伞立在一棵劲竹下。
等到原主被他们二人带走,夏席清现身将一张纸交给了祁洵。
许江舟隐约看见纸上的字写着他的名字,江舟。
霎时间,无数的声音像蛊虫一样钻进许江舟的耳朵里。
“只有他在才能推动主线进行,不然这个世界随时会崩塌。”
“如果我们想这样下去,他就必须代替我们。”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只有他挺了过来,他一定要活着。”
许江舟头疼欲裂,挣扎着想要从幻境脱离,木横方看见他的样子,挥动拂尘将他拉了回来。
“你都瞧着了?”
许江舟并未起身,平躺在镜面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漏光的殿顶。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明明是质问的话,许江舟却说的毫无生气,心如静水。
木方横站在水因镜的边缘,声音却像从另一个空间传来般悠长。
“老朽曾和你说过,你要顺应天意,这天意就是由你完成一切。”
一切?许江舟喃喃地念叨这两个字,故事的结局是男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名满天下,祁洵身亡,魔教树倒猢狲散。
“是你们让我到祁洵身边的?”
“不到他身边怎么杀死他?”
是了,从陆江澈选择摆烂开始,这本书的故事就偏离了原有的剧情,没有了主线那这本书就不存在了,所有人都会死。
没人知道萧珺蓁是从什么时候觉醒的,许江舟没来由的竟然有些为她高兴,她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再只是为了男主服务的人偶。
但牺牲品是自己,许江舟就不高兴了,他还没伟大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也曾把目的过其他人,但他们全都退缩了,无一例外。”
许江舟不敢想到底有多少个试验品的失败,才轮到了他。
他忽然想到了陆江澈,所以事情的起因,真正的穿书文男主。
细细想来他的破绽很明显,陆江澈说自己穿书十年了,可那些梗,那些关于现代的话中间相隔就足有十年,他怎么可能知道。
除非,他和那个萧珺蓁口中的神,他口中的系统有着不间断的联系,那个系统在不断地给他下达指令。
“祁洵也知道这些,对吗?”
“你不都见着了么?”
木横方将拂尘一甩,走到了倾洒的月光下,伸手将月光拢在掌心。
“他杀了前面的所有人,所以我们将神谕告诉了他,只有在结局时杀了你,故事才会完整,否则都会死。”
许江舟当然看见了,在临渊殿碎荷声交给他的密信中,如实写着萧珺蓁他们的计划,祁洵也如实说只有杀了许江舟才能结束。
泪水从他湿润的眼角悄悄滑落,无声无息地滴入了平静的水面,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许江舟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任由泪水模糊视线,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明明心脏跳动如鼓点,但却觉得它已经死了。
原来所有的好,所有的善念,不过是羔羊待宰前的饲喂。
不过倒有一点值得开心,因为他的特性,他这个试验品成不了弃子。
许江舟泪流了一半,忽然又笑了起来,木横方真怕他受不了刺激,就这么疯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单手撑起身,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垂着脑袋。
“如果我现在就死了会怎么样?”
“等下一个人替代你。”
许江舟兀自点头,他心里有一千万个声音,但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却又夺眶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以最平和的心态去应对这件事,但只要一想到祁洵对他的好是为了杀他,许江舟只能痛哭着自嘲。
起身出了水因镜,许江舟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
他已经想好了,回去牵着驴莎拉蒂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些人的死活和他无关,就算世界崩塌,他江舟已经做好了准备。
“去哪儿?”
木横方的声音在许江舟身后响起,他并不急切,像是已经料到了许江舟的所有反应般。
“去一个没人找到的地方。”
“哈哈哈,江公子,天意难违。”
许江舟扭头用不屑的眼神盯着他,“去他妈的天意,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被你们耍的团团转,要是再让你们如意了,我就蠢到家了。”
说完,许江舟头也不回的往大门走去,他现在浑身无力,只想逃离眼前的痛苦。
木横方挥动拂尘那扇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门外的月光更为明亮,只开个缝隙就刺得许江舟眼睛直流泪。
他在袖子上再一次将脸抹净,还未出门就看见外面热闹非凡。
一个个再熟悉不过的人都到齐了,就站在门外仿佛等着他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