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华站在白云英身后完全没了方才吓破胆的样子,厅内一共站着三个外人,许江舟他们一来齐齐看了过来。
三男一女,穿着普通,不像是客商。
“打扰诸位了,只是在我山庄死了人,我不得不问。”
几人都表示理解,等着她继续说。
“死的是前日到山上来小住的郝公子,他是我嘉草山庄的老主顾了,所以这件事不仅官府要管,我嘉草山庄也得管。”
“陆公子几人是昨日午后住进来的,这三位是昨日傍晚来的,虽说郝公子死像同我嫂子一般,但我从不信鬼之说。
如今大雪封山,凶手必定在几位中,那就劳烦几位说个清楚,得罪。”
没做过的人心里自然清亮,就率先说出昨晚自己做的事,于是一时间都抢着说。
等得许江舟都困了,才轮到他,只是他还未开口,祁洵就说道:“我们昨夜从汤泉回来便睡了。”
“我证明。”
住在隔壁的陆江澈举手作证,许江舟真觉得他还不如不这个作证,羞死了。
所有人都交代完昨晚的事,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萧珺蓁提议这样干问不如去现场看看,说不准就有什么蛛丝马迹。
现场并未被破坏,他们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没脚踝的雪全都完好的铺在地上。
只有窗下有一摊血迹,这年代也没dNA检验只能暂且认为是死者的。
又往旁边的几间屋子看了看,这几间屋子都空着,没人住时也没人来。
在郝公子相邻的屋子门口又瞧见了一摊血迹,这两间屋子并不挨着,中间隔着的距离大到能种下一棵大树。
第三间的地板上又看见了几点血迹,一直蔓延到一侧的柜子旁。
打开柜门,又一具尸体。
流华说这位客人比他们来得都早,她以为他早就下山了,没想到死在这儿了。
这个死者叫朱闽,是来预定明年新茶的,昨晚说今日一早就走,再无其他信息。
他的尸体被抬了出来,在后脑有一大块的凹陷。
一行人回到郝公子尸体处继续查看,尸体似乎大了一圈儿,不知道是不是内里腐败了。
致命伤就是肚子上的伤口,一刀贯之。
这就不能判定是误杀了,切口整齐没有锯齿,剖开时没有一丝犹豫。
三人中有个叫申泗的男人,胆子很大,从腰间拔出随身的短刀,就去掀郝公子的伤口。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的内脏全被打乱了,像是被人掏出又重新塞回去般,这叫人不免又想起了白松澜。
他的指甲里有黑褐色的东西,陆江澈左右看了几眼,道:“是血。”
萧珺蓁看着桌子上的血迹,嘶了一声,道:“这儿怎么被擦干净了?”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处距离郝公子的尸体很近,只有点点血迹,的确在桌上一角有被擦抹的痕迹。
流华连忙解释自己从未碰过这里的任何东西,绝对第一眼见到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她本是想来叫郝公子去和庄主商量事,结果就看见了尸体。
怕大雪压折了茶枝,流华几次出来看雪下得如何,雪约莫是在夜里子时停的。
郝公子死在凌晨,雪地没有脚印,这就形成了密室杀人的条件。
许江舟站在祁洵身后,俩人都在最外围,他揪着祁洵袖口的风毛,这比柯南可难多了,还来一出密室杀人。
他这边还在想着,忽然三人中的另一个男人邵向明眼睛一横,冲向了申泗。
邵向明不知道从哪掏出刀来,恶狠狠地就冲向了申泗,后者手里正拿着短刀在看尸体,他一冲过来,申泗本能举刀,正中邵向明心口。
被刺中的瞬间邵向明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但除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申泗起身有些惊慌失措,手里的刀脱手,和邵向明的尸体一同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众人,祁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许江舟躲在他身后审视地看着他。
陆江澈抱着胳膊面无表情,萧珺蓁倒是很期待他会说什么。
这四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几个小丫鬟吓坏了,哆哆嗦嗦地愣在原地。
白云英不愧是能一手撑起偌大山庄的人,她上前一步检查邵向明还有没有气息,死透了。
“申公子这是何意?”
申泗深吸一口气,辩解道:“是他先发难,我是自保。”他停顿了一瞬,抬手拔下了插在邵向明心口的刀。
血还未凉,拔刀时仍有不少血喷溅而出,申泗擦干净刀上的血,正色道:“而且凶手就是他。”
几人等着申泗说出他的推断,他和邵向明是一同来的山庄,按理来说应该是同伙才是,没想到竟然这般正义。
他的推测是既然郝公子死于凌晨,雪停于子时,那凶手必然有法子能不留痕迹来到这间屋子。
“那他为何不跑呢?”
白云英问道。
“他是刻意的,他不走是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不被发现,其次是他想嫁祸他人。
这人就是朱闽,他应当是被郝公子所杀,桌角的血迹和他指甲缝儿里的血污就是证据。”
申泗围着那张桌子转了一圈,继续说道:“邵向明压根就不知道朱闽已死,他昨日听到朱闽说一早离开,便想嫁祸给他。”
这倒说得通,不过人都死完了,现在自然是他怎么说怎么是了。
“那他是如何进入此间的呢?”
“到此间是一来一回,来为何没有脚印我想大家都能明白。”
许江舟脑子一见血就停止转动了,只能眼巴巴抬眸看着祁洵。
“来时雪未停,自然就覆盖脚印了。”
他声音很轻,原本只是想说给许江舟一人,但奈何屋内太安静,几人都听了个清楚。
申泗一扬手,道:“没错,邵向明早就到了这间屋子,只等着杀人。”
“至于是如何出去的,诸位请看。”
说着他把众人引到了屋外的那摊血迹处,这摊血迹距离两间屋子都有一定的距离。
“他是提前将血撒到了此处,待冻结实后便可踏着这血离开,不留痕迹。”
许江舟看着两屋的距离,心想这邵向明可真是个立定跳远的好苗子。
那这血是从何而来呢?倒血时郝公子并未死,邵向明又不知道朱闽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