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版的苏沫玉,在庄子静养,一养便养了七年。
这期间,除了老夫人时不常的到庄子上看她,别无他人还记得,庄子上,还有这样一位伯府嫡出大小姐。
这一两年,老夫人年事渐高,身子骨也不那么健朗,来的也少了,就更无人记得她。
原先谴来照顾她的丫鬟仆妇们,都开始作贱她起来。
樊妈妈除外。
樊妈妈是苏沫玉的乳娘,从小奶到大的乳娘。
这乳娘也是惨,嫁了户稍富裕的农人,连着生下两胎丫头,都夭折了,第三胎还是如此,婆家便以她不祥为理由,赶了出去。
既是不祥,娘家兄嫂也怕被她霉运连累,也不愿收留。
为了活下去,她自卖身为奴。但因有不祥的名头,也无人家敢买她。
因着第三胎女儿,不足百百便夭折,所以她乳水丰富。正好此时安阳伯府正寻乳娘,老夫人(祖母)看她忠诚老实,且爱干净,便买了她回府,喂养照顾苏沫玉。
也该是有缘,小苏沫玉本是极难养,试了几任乳母,均是不成,却与樊娘子投眼缘,她带着,不哭不闹。
樊娘子已没了女儿,现下照顾苏沫玉,便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爱。
便是苏沫玉要移到庄子上静养,她怕别人照顾不周,便禀了老夫人,自请与大小姐一同移居庄子。
苏沫玉听完,也为大胤版苏沫玉暗叹了一回,只是纳闷,她来了,那大胤版的苏沫玉去哪儿了。
但是,以她呆的这一小会儿,除了樊妈妈,众人的无视甚至精神暴力,离了这里,或许是种解脱,也未可知。
这庄子在京郊,离京中也不远。
行吧!苏沫玉点点头。也好,她这次来,主要就是要把卫轻寒带回去。
至于苏氏企业那边,她相信铁蛋会处理得很好,不用她操心。
她落了脚,先寻机会挪回安阳伯府,再想法子靠近卫轻寒,掳走他。
哈哈,听上去,有点土匪抢压寨夫郎的赶脚。
……
卫轻寒回京,已经有些时日。
一战定北漠,这功不可谓不小,他又得了仁帝的厚赏。
又道是多年戍边辛苦,这一次,便留在京中好好休养。
毓秀宫。
卫淑妃的居所,此时,淑妃已着了华美的宫装,坐在主位上不住的把眼眸看向宫外。
“娘娘,镇北王还在乾清殿,还得有一会儿才过得来。”
宫中掌事的刘嬷嬷,看着卫淑妃翘首的样子,心头是心酸又欣慰。
自七皇子落崖后,淑妃便自闭寝言,身子一日弱似一日,人也形同槁木,毫无生气。
所幸仁帝不弃,时常过来探望宽慰,淑妃才慢慢有了生气。
“想来本宫,已有数年未见寒儿,实在有些想念,倒让你见笑了。”
“老奴不敢。”刘嬷嬷惶恐,正不知如何继续应答,便听到兰芽的声音。
“娘娘,镇北王到。”
淑妃站起,向前迎了几步,便看到卫轻寒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由远及近。
兰芽引着卫轻寒,不消一会儿便进了主殿。
“臣卫轻寒,见过娘娘千岁。”
卫轻寒行礼,淑妃是她姑姑,更是皇家人。
“快起来,免礼!”
淑妃虚扶起这位内侄,眼中隐隐起了水雾。
卫轻寒戍边,已有三年未回。边关粗砺的风沙,让他瘦了,黑了,皮肤糙了不少,但也把他的磨砺得坚毅,果敢。
“让姑姑久等了,是寒儿的不是。”
卫轻寒看淑妃的眼泪快掉落下来,忙把话题岔到一边。
淑妃只是摇头,“圣上可曾说了,你此次回来,要在京中歇好些日子。
难得如此,你也不小啦,趁此机会,可在京中好好择一门好亲事,也好为镇北王府开枝散叶。”
镇北王府,现在人丁不旺。长房一脉,大多已为国捐躯,只遗卫轻寒这一独苗。
而他长年戍边,无暇顾及此事,此次回京,这件事,便被提上日程。
卫府虽还有几房旁支,但都已出三服之外,所以,镇北王府的香火传承,还得他亲自来。
提到此事,卫轻寒心头,不由浮出那一抹倩影。他眼神稍稍有些落寞。
“姑姑,此事,再从长计议吧!”
淑妃见他如此,也没再提。她深知,这个侄儿眼界甚高,心性又坚,他若不允,旁人是勉强他不来的。
淑妃把他拉到一桌旁坐下,桌上,是宫人们已摆上的几碟点心。
“来,寒儿,尝尝,这是姑姑亲手做的,小时候你就爱吃。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同寒儿好好说说话。”
众人应是,次第退出。
卫府如今只剩这姑侄俩,又是经年未见。好不容易见上了,多说说话,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
兰芽是最后一个退出,她站在殿门口候着,等着淑妃随时唤她。
淑妃拈起一块栗子酥,递给卫轻寒。
“来,快尝尝,今早刚做的。”
“谢娘娘!”
卫轻寒接了,仔细地尝了几口,“嗯,好吃,还是原来那个味儿。”
卫轻寒称赞了一声,他栗子酥吃了。
“你府里,都好吧!”
淑妃问道,声音竟有些哽咽,又有一丢丢期许。
“谢娘娘关心,寒儿这边,一切安好。从雁栖关回来之人,均已安置入镇北王府,姑姑可放心。”
“那就好,就好。”
淑妃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的这句话,。听闻之后,眼泪再度下落。
“寒儿,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他们,他们随你戍边多年,也是辛苦。”
“那是自然,微臣遵旨。”
姑侄俩个,怕走漏风声,说的话,都极其隐晦。但两人之间却一一明了。
又坐了一回,说了许多话,都是劝慰卫轻寒,早日成家之类云云。
时侯差不多了,淑妃这才吩咐进殿伺候。
还嘱咐了兰芽,去把新做的点心,每样盛些,用食盒装好,让卫轻寒带回府去吃。
卫轻寒也没推辞,带了食盒,由引路的内侍,送出宫门。
东宫。
含章殿内,太子又发了一次火。就这几日,他已经发了两次火,且一次比一次大,宫女太监们,都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