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陈言的声音刚刚落下,白紫苏就猛的往外一歪,虚弱的喷出几口血来,冷弦思也立马就位,跪在白紫苏面前,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泪瞬间就哗啦啦的往下流。
于是张有川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面,阴暗的地牢里,一位女子面色如死灰般惨白,毫无血色,嘴角溢血,那殷红的鲜血似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口中涌出,怎么也抑制不住,滴滴答答地落在她身前的衣衫上,洇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另一位女子早已瘫软在地,“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在她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双肩剧烈抖动,悲戚的哭声在这静谧又死寂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还有一个女子,同样也是跪坐在一旁,她脊背挺直,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的情绪,她紧咬下唇,直至唇上沁出血珠,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沉默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昨天刚刚送过来吗?”张有川皱着眉问旁边的人,这三个女人姿色不错,损失一个,他都要亏一大笔。
“我姐姐本就重病,我们这次来到玉溪城就是为了给我姐姐治病,都怪你们,让我姐姐错过了治病的最好时机……”冷弦思哭的梨花带雨,紧紧的抓住白紫苏的手。
她能够感受到白紫苏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哭的更加真情实感,你怎么对自己这么心狠啊!
张有川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请医师。
“这已是不治之症,如今已然病入膏肓,确实无力回天了。”头发花白的老医师满脸无奈,缓缓地摇了摇头。
“该死的,哭什么哭!成天号丧似的,烦死了,老子的钱都让你们这副倒霉样哭没了!”男人满脸横肉因暴怒而抖动,额上青筋暴起,狠狠一脚踹向地牢的栅栏,那哐当声响在阴森的空间里回荡,惊得角落里几只老鼠仓皇逃窜。
把冷弦思都吓得打了个嗝儿,这人不仅狠毒,嗓门还贼大。
“那老板,接下来怎么办?”黄烁站在一旁,小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没憋着好屁。
“能怎么办,还是老规矩,哕,真晦气!”张有川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只留下黄烁带着几个人留在原地。
“去,把那个女的拉出来。”黄烁挥了挥手,就有人打开地牢的大锁,把白紫苏从冷弦思怀里生生拽了出来。
“你们要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冷弦思扑到地牢边上,双手死死抓住的抓住栅栏,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而带着哭腔。
“带到哪里去?自然是让你姐姐快乐的地方呀。”黄烁那宽阔且布满油光的脸上,皮肉随着肆意的笑声抖动。
“姐姐,姐姐!”看着白紫苏被毫不留情的拖走,冷弦思和陈言的眼里闪过怒火,但只能强行压下。
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了光亮尽头,冷弦思才抹了一把眼边的泪,“苏苏她撑不了多久,必须马上联系外界。”
陈言点了点头,立马伸手点向自身胸口、腹部等几处关键大穴。
刹那间,原本被封禁的灵力仿若汹涌潮水,寻得出口,轰然奔涌释放,澎湃之力如无形劲风鼓荡周身,吹得她衣衫烈烈,佩于衣角、腰间的铃铛亦随之剧烈晃动,“叮叮”脆响不绝。
她拔出的第一刀就是先把隔壁牢房的那个傀儡给砍了,这地牢里布下的静音阵法倒是方便她们行动了。
另一边。
白紫苏紧紧的闭着双眼,体内的阵痛啃噬着骨髓,冷汗从额头、鬓角不断渗出。
两个粗壮的汉子一人架着她一只胳膊,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两人毫不留情的拖着她往前走,她的双脚无力的在地上划蹭。
细嫩的腿在粗糙砖石地面上反复摩擦,皮破血流,一道道殷红血迹触目惊心,蜿蜒在小腿上。
白紫苏剧烈的喘了一口气,现在她的灵力还没有被解封,根本无法观察周围的情况,只能被拖着走。
约莫一刻钟的漫长折磨后,她像个破旧玩偶般,被重重地甩掷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身躯蜷缩,瑟瑟发抖。
满脸横肉的男人满脸戾气,大步跨上前,弯腰探出手,粗暴地揪起女子那已染满血迹的脸庞,指甲深深掐入皮肉,恶狠狠地啐道:“本来以为是个摇钱树,没成想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说罢,甩手将她脑袋掼回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白紫苏被摔的两眼一花,差点就那么过去了,修剪整齐的指甲被抠进了血肉里,原来这就是做卧底的感觉吗。
带着光明而来,却不得不和他们一样深埋地底,受尽折磨。
黄烁看着她那窝窝囊囊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踹了她几脚,看人快断了气儿,才收了力气。
“老刘,这女人留给你当血奴了。”男人嫌弃的看着地上伤痕累累的女子,对旁边人说。
“好嘞,黄掌柜放心,小的一定处理的妥妥贴贴。”那声音仿若老旧风箱艰难拉动般,从岁月幽深处挤出来,粗粝又喑哑。
真难听啊,白紫苏忍受着身上的痛苦,脑子里却还是忍不住想到,比唐老鸭的声音还难听。
又一会儿,黄烁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一室寂静和刺鼻的血腥味。
白紫苏许久都没有等来那个叫老刘的再有动作,悄悄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入目尽是浓稠鲜血,触目惊心,四下飞溅、淤积,似狰狞血沼。
正前是一方巨型祭池,周身石砖被岁月与血水染得暗沉,幽光闪烁间,满是阴森诡谲气息。
祭池旁,蜷缩着数位女子,瞧模样与她相仿,衣衫褴褛破碎,皮开肉绽,一道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外渗,洇湿周身。
她们气息奄奄,胸脯微弱起伏,恰似风中残烛,命悬一线。最边上那女子,肢体早已僵冷,双眼圆睁,满是惊恐绝望,生命气息荡然无存,徒留躯壳卧于血泊。
祭池边上,伫立一老人,身形佝偻,黑袍加身,兜帽遮面,隐在暗影中,唯露几缕稀疏白发垂下,手中枯木拐杖不时轻点地面,笃笃声似夺命鼓点,周身散发莫名威压,更衬此地邪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