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二喜突然出现,“单公子,你怎么在这?”
单清秋蓦地将手中的木桶放在一边,伸手边去扶裴时屿,边换了副嘴脸,“我刚才路过这里,看见裴公子摔倒在地上,正准备扶他起来呢。”
一脸惊讶,且关心道,“裴公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在单清秋的手将要触碰到裴时屿的胳膊时,裴时屿直接后退开,眉头皱起,肉眼可见的嫌弃。
“……”
单清秋的手落了空,脸上浮过一抹尴尬。
二喜走到俩人面前,扫过二人之间略带诡异的气氛,刚欲开口。
单清秋微微颔首,行礼,“既然没事了,那我便也退下来。”
望向单清秋离开的背影,二喜心觉奇怪,单公子好像很着急的离开。
再回头,二喜瞅着面前在挣扎着尝试站起来的裴时屿,一想到什么,二喜没好气的伸出一张手,嘟嚷着,“来吧,我扶你起来。”
“你的伤怎么又加重了,真是白瞎了我家公主为了救你,亲自背着你一步一步,从兽场回到公主府。”
那么远的路,天又黑,她就一盏灯,身上还背着一个体型比她高大的男人。
回来后,第一时间为他找来了宫里太医院的医生。
“而且,我家公主最怕黑了,晚上就寝后都要留一盏灯的。”
裴时屿听着落入耳朵的那些话,墨一般的黑眸狠狠颤动了一下。
她竟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二喜越说越生气,冲裴时屿又是翻白眼,又是很凶的瞪他,高傲的姿态像极了在看一条狗,“我家公主说了,裴公子以后都莫要再靠近殿内半步,你只是她一时兴起带回来的一枚弃子而已。”
“还有,她不喜欢不听话的男宠。”
“她也不愿为了你一个男宠,冷落单公子他们,想必你也看到了,长公主门口守着的侍卫,就是沈大人派来的人。”
“沈大人,可是长公主未来的驸马。”
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割在裴时屿身上的每一处。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般,冷血且反复无常?
他不明白……
裴时屿拳头紧了紧,低声,“我能再见见长公主吗?”
二喜一口回绝,“不能!”
好一个心机如此重的弃子,竟装哑巴骗府上人这么久。
夜晚。
床榻上,裴时屿刚脱下衣服,准备换药,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长公主有令,让我们好生照顾照顾裴公子。”
哈哈哈哈哈一顿嘲笑。
裴时屿手下一紧,又是她的命令。
长公主的命令……
陡然间,一群被长公主冷落好些日子的男宠们一哄而上,昏暗的屋子里,一群人对着裴时屿一顿拳打脚踢。
反正,长公主向来不喜裴时屿。
只要不出人命,长公主也不会拿他们怎样。
大冷的雪天,他们将裴时屿屋子里仅有的捂暖的被褥,直接丢出了外面的雪地。
对着裴时屿受伤的腿,狠狠的踩了几下。
裴时屿死死咬着下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屋外,雪地里,不远处单清秋正看着这一幕。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突然,屋子里的灯光一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身后一冷,耳边传来一阵骨头被捏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惊悚的惨叫声尖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裴时屿徒手挖了一人的眼珠子,又生生拧断一人的脖子,还打断了一人的腿………
温热的血液,溅在他半明半暗的脸庞。
不知过了多久。
裴时屿从屋子走了出来,黑暗中,他浑身带着杀气,冲长公主寝殿径直走去。
“吱嘎~”一声,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裴时屿忍着腿上的疼,脚步放的很轻的朝姜姒的美人榻一步一步走去。
走到帘帐前,想起姜姒让他们传达给他的话。
她当真这般厌恶他?
裴时屿自己都未曾发觉,一股紧张与害怕在他的心底生出,就连他的脊背,都挺的格外的直,带上了几分莫名的僵硬。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是来杀她的。
转而一想到那些恶毒,杀人诛心的话,还有姜姒对他做过的每一件羞辱他,折磨他,囚禁他的事。
裴时屿一脸杀意,深不见底的眸瞳,怒火翻滚,猝了冰,阴翳又狠厉。
他扬手一把拉开帘帐,美人榻上,姜姒正睡在那里,睡得熟。
全然不知危险已然来临。
一双大手轻抚上美人纤细白净的脖颈。
安静的夜里,裴时屿的手落在姜姒细腻光滑的雪肤上,五指屈起,逐渐用力……
美人榻上,“嗯~”姜姒发出轻轻的一声低吟。
又娇又软。
与平日里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裴时屿的额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手下的动作,猛地一颤抖。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一道声音。
“我阿姐还没醒来?”姜樾问。
二喜等一众下人,纷纷低头,“回太子殿下,并未。”
姜樾心急如焚,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才摆脱沈宴的人,有机会接近阿姐的寝殿,他一定要见到阿姐。
姜樾直接抬脚就要闯进殿内,吓的二喜等人赶紧拦在殿前,“太子殿下,沈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殿内。”
白日里,单公子以长公主最宠爱的男宠的身份,进入寝殿,都还未靠近这里,在距离长公主寝殿十米远的地方。
就被沈大人的人直接抬着扔了出去。
姜樾见状,人都急了,直接不管不顾,强行闯入殿内,甚至不惜放狠话威胁。
“我是东宫的太子,我父皇是当今的圣上,我母后是当今的皇后,如今我阿姐病卧在榻,我来看望我阿姐,难道还需要他沈宴的口谕不成?!姜国到底是谁的姜国?!”
吓的一众下人惊慌失措。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时,身后,沈宴恰时出现,他笑意不明,声音温柔,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正在东宫等您呢。”
说完还不忘行礼。
“不可能,你骗人!你到底把我阿姐怎么样了?!我要见我阿姐,沈宴,你会遭报应的!!”姜樾直接怒气冲冲的上前去质问沈宴。
他离开东宫前,特意派人打听了母后的行踪。
这个时辰,母后应当在父皇那里。
沈宴则一脸淡定,从容不迫的站立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他。
好看的凤眸里噙着丝若有若无,淡漠的笑。
下一秒,东宫的人急匆匆前来,在姜樾耳边,“太子殿下,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