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那恐惧像一只冰冷黏腻的手，从脚底心爬上来，沿着脊梁骨一路往上，最后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叫他喘不过气来。
“她要做什么？她要做的事，你做梦都想不到！”周海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疯狂，有怨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她要炼丹，炼长生不老丹！”
“炼丹？”纪云冲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这都什么年月了，还炼丹？这婆娘，莫不是疯魔了？
“对，炼丹！”周海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寒气，“她找了一帮子人，在秘密炼制一种长生不老药。那种药，需要用活人的血肉做药引，还需要……”周海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需要至亲之人的血做催化……”
“至亲之人？”纪云冲心里头“咯噔”一下，他想起陈姿羽的身世，想起她那个所谓的叔叔陈天明，想起陈天明看向自己时那复杂难辨的眼神，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你别告诉我，她……她想用陈天明的血？”纪云冲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不，不是他，”周海摇了摇头，“是另有其人。但陈天明……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到底想做什么？”纪云冲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寒，像是有一条毒蛇，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周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纪云冲，我们合作吧。我知道你恨陈姿羽，我也恨她。我们联手，一起毁掉她，毁掉她的长生梦！”
“怎么合作？”纪云冲问道，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她的秘密基地在哪里，也知道她的计划。只要我们……”周海凑到纪云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纪云冲越听越心惊，他没想到，陈姿羽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而周海的计划，更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你……你确定要这么做？”纪云冲看着周海，眼神复杂，“这……这可是要……”。
“我知道。”周海打断了他的话，“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否则，我们都得死！”
纪云冲沉默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你好好想想吧。”周海说道，“想好了，就来找我。”说完，他转身，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纪云冲站在原地，像一尊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望着那黑洞洞的仓库，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挣扎。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了，越挣扎，缠得越紧，最后，只能窒息而亡。
他掏出手机，想给谢之颜打个电话，可拿起手机，又颓然放下。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愿意听他说话。
他想起了赵铁，那个傻丫头，一心一意地为他好，可他却一次次地把她推开。
他想起了陈天明，那个曾经帮助过他的老人，如今却也自身难保。
他想起了许清歌，那个曾经的女神，现在却变得疯疯癫癫，人不人鬼不鬼。
他想起自己，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和抱负，想起自己曾经爱过和恨过的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他开着车，在申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
街边的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照得人心里头发慌。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只觉得，这世界，大得让他害怕，却又小得，让他无处可逃。
最后，他把车停在了江边。
他下了车，走到江边，望着那滔滔江水，发起了呆。
江风吹来，带着一股子潮湿的腥味儿，吹得他浑身发冷。
他掏出烟，点了一根，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草味儿呛得他咳嗽起来。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也喜欢在江边抽烟。那时候，父亲还年轻，身体也硬朗，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带着他来江边走走。
父亲会给他讲故事，讲那些他从书上看来的，和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英雄好汉，也有才子佳人，有神仙鬼怪，也有妖魔精怪。
那时候的他，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故事里的主角，仗剑天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可现在呢？他苦笑一声，将烟头扔进江里。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虫罢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他沿着江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小吃摊聚集的地方。
那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种小吃的香味儿，混杂在一起，飘散在空气中，诱惑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他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要了一碗馄饨，一笼小笼包，还有一瓶啤酒。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们。那些人，有的是一家老小，有的是情侣，有的是朋友，他们围坐在一起，吃着，喝着，说着，笑着，好不热闹。
他看着他们，心里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羡慕。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地，和朋友们一起，吃一顿饭了？
他想起赵铁，想起那个馄饨摊的老板娘，想起谢之颜，想起陈天明，想起那些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孤单，他还有朋友，还有亲人，还有那些关心他，爱护他的人。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流下去，让他感到一阵久违的畅快。
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那小笼包，皮薄馅大，汤汁鲜美，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也经常带他来这里吃小笼包。
那时候，母亲还年轻，他也还小，一家人虽然清贫，却也其乐融融。
可现在，母亲已经老了，他也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