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
安卿鱼将蛋放回背包中,又将拉链拉好,方才去开了门。
佐伯刚雄站在门口笑地一脸谄媚:“车堵住了巷子,需要挪开,请您给我一下车钥匙。”
安卿鱼闻言注视了他片刻,直到他的额头爬上涔涔冷汗后,才缓缓点头。
佐伯刚雄内心一喜,正要鞠躬感谢,余光却被房里突然一闪而过的金光吸引。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逐那束光,待看清光源时,瞳孔微缩,猛地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极力控制住了表情。
只见床上放了一只黑色的背包,那背包的拉链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部分,露出里面一颗巨大的金蛋。
......那是金的蛋!
他就知道面前的男人不简单。
他直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然后接过钥匙下了楼。
房门关上。
安卿鱼回头,一眼便看到了不知何时蹭开了拉链的蛋。
他无奈又宠溺地笑笑,走过去将它捧出来,放在了软软的被子上。
他回想着刚才佐伯刚雄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静静地注视着下方。
......
“哒哒哒......嗡嗡——”钥匙一转,发动机发出了轰鸣声,佐伯刚雄轻踩油门,面包车缓慢地驶进了巷子深处。
此时夜已深,老旧的巷子里并没有路灯。
唯一的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却衬的两侧的围墙愈发黑暗。
就连一院之隔的房屋内偶尔亮起的灯光,都仿佛被中间的黑暗阻隔,遥远到触不可及。
他将车开到巷子的最里面停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他眸光闪动,眼里满是纠结。
其实拿车钥匙只是一个借口,他回来的时候是故意停在巷子中间的。
巷子里还住了2户人家,他们家里也都有车,到时势必会需要他将车挪开——这样他就有了一个逃走的机会。
那个男人手段很辣,防备心又很强,钥匙自下车后就一直被他放在口袋里,他本以为会费些口舌,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只是......真的要现在走吗?
他原本是想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然后将车卖了抵一些钱......但现在,想到刚才看到的那颗金蛋,他表情犹豫,手紧紧地攥着车钥匙,内心天人交战。
要是将那颗金蛋卖了,他不仅可以还清所有的赌债,还将拥有大量的本金,到时候再不会被赌场拒之门外......
他内心犹豫不决,一边是那个男人白天在车上干脆果决的手段,一边是房中温暖灯光下那颗闪闪发光的金蛋。
贪欲战胜了恐惧。
他拔出钥匙准备下车,手去拉车门的时候却看见一道身影走进了巷子。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就着微弱的月光,也能看清那个人的大致模样。
那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臂弯里夹了一束花,正低头一边走一边在包里找钥匙。
他的手一顿。
他认识这个人,她叫理子,是他多年的邻居,也是他的妻子结衣从小到大的好闺蜜。
自从结衣......过世之后,她曾几次登门,想要问清楚当时发生意外的细节,言语间俱是怀疑。
她在质疑他说的话,并且想要追根究底。
他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一个打了鸡血般的女人,只得弯腰躲在驾驶座下面,等着她进门。
“哐当——”
院子的大门关上,脚步声渐渐消失。
他直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在碰到身上的淤青时忍不住龇牙咧嘴。
“嘶——那些该死的催债鬼,下手可真重啊。”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眼,见四周无人,便准备打开车门。
可就在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理子刚才拿着的那束花。那是风信子,是——结衣最爱的花,象征着治愈与希望。
......说起来,今天应该是她去世的第七天吧。
他再次犹豫起来,想着是否先在车里将就一夜,等到明天再回去,到时候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应该问题不大,毕竟那个男人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
之前他极力邀请那个男人住在大房间不是没有原因的,那里面有许多她的东西,药、衣服、还有柜子上摆放的照片。
那是一张她年轻时候的照片,那里面的她,面色虽然一如既往的苍白,但好在有光鲜亮丽的衣服衬托,替她增添了几分活力与贵气。
今天上楼一打开房门,他就看见了那张照片,它在阴影里正对着房门。
他当时心脏猛地剧烈收缩了一下,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向楼下。
因为在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她正站在那里的错觉......
他本想让那个男人睡在大房间,他睡小房间。但男人仅用一句简单的拒绝却让他彻底断了再次劝说的勇气。
他在车里纠结半天,犹豫着是否要下车,恍然间瞥见了仪表盘上几滴鲜血。
他的身形猛地一顿,这才想起车里白天也刚刚发生过不好的事,随即再没有迟疑地下了车。
【如果我不回去,他一定会起疑,到时候金蛋可能就不好拿了。】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在脑海中回想着的那颗金蛋散发出的光,连漆黑的前路也仿佛被照亮。
贪欲再次战胜了恐惧。
......
安卿鱼拉上窗帘。
他绕着房内扫视了一圈,在对上照片里那个女孩苍白的脸色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开了床头柜。
里面是摆放整齐的药盒。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词太专业,他现在还看不懂。
他拆开一盒未拆封过的,打开当中的药品说明书。
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犹如天书,但他却在当中找到了一些关键字:
遗传、治疗......与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