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之航罢学
这日，顾希趴在床上，彤儿给他按摩，苏锦坐在旁边给他剥坚果，几个人好不惬意。
正在这时，嫣红走进来。
几个人抬头看她，“嫣红，别忙了，快坐下歇一会儿。”
嫣红神情冷峻，“我可没有你们的好福气。你们也别玩了。小姐叫你们去后院小厅呢。”
“啊？都去吗？我也去？”彤儿问。
嫣红点点头，“都去。”
顾希见嫣红脸色不对，问道，“嫣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嫣红叹了一口气，“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几人来到小厅，发现之航跪在当厅，都很吃惊。
“哎呀，怎么了？干吗罚之航？”苏锦想去扶之航。
梅姐黑着脸，“别管他，你们先坐下。嫣红，把房门关好。”
大家都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赶紧坐下，不再出声。
梅姐冲着之航厉声质问，“今天咱家的长辈都在，你自己说说，为什么不去学堂了？其他孩子都去，你为什么呀？”
“啊？逃学了！之航，不是姨娘说你，你是这个家的长子，得给家里的孩子做好表率。怎么能逃学呢？”苏锦想打个圆场。
之航一脸坚毅，不服气道，“可是你们大人做好表率了吗？先生自小教我们读书识理，我是懂得礼义廉耻的。我没有脸去上学？”
之航非常早慧。他刚八周岁多，其他孩子有的刚开蒙，而他因为是长子，肩上责任重，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的，什么都知道。
“你为什么没有脸去？跟我们大人有什么关系？”梅姐没好气地问他。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之航转眸盯着顾希，“父亲跟皇帝伯伯什么关系？为什么父亲经常不在家，要住在宫里？你们瞒不住我的，那个在宫里呼风唤雨的希公子、男皇后，就是我的父亲对吗？
顾希眼神躲闪，羞窘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梅姐心虚的否认道，“别听别人胡说！他在宫里是当差，做总司理……”
“什么总司理？赤云国什么时候有这个官职？不过是幌子罢了。”
梅姐辩不过他，岔开话题道，“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可我怎么能忍受，别人用轻浮恶毒的语言侮辱父亲呢？”之航又面向顾希说道，“那些人虽然表面上恭维巴结您，可您知道他们私下里怎么议论您吗？”
梅姐气急败坏地喊出来，“你可以不听！你不去管别人说什么不行吗？”
之航没理梅姐的话茬，冲着顾希义正言辞地道，“父亲，您不要贪恋眼前的权势荣华，这些都是不能长久的。而且必然是没有好下场的。只要你失去了宠爱，你就会万劫不复！你怎能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前途，寄托在一个薄幸的君王身上呢？”
顾希难受得胸口发闷，他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不得无礼！你怎么可以这么质问父亲？”梅姐为顾希解围道。
“他这样，配做一个父亲吗？”之航赌气道。
梅姐上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简直混账！”梅姐对之航虽然一向严厉，但从来没打过他。打完他，她心疼得手都哆嗦了。
“姐，您怎么打孩子？别打他！”顾希想上前，却停在那里没动。他本不想当孩子的面流泪，眼泪却不争气地往外涌。
“小姐！你干吗呀？”嫣红和苏锦都上来护着之航，看看有没有打坏。
彤儿看顾希那么难受，上前搂着他安慰。
“你们都躲远点！”梅姐悲愤地指着之航，“顾之航！你现在翅膀硬了！开始嫌弃这个家？嫌弃你爹了？没有你爹哪来的你？你若是觉得这个家配不上你的清高，你就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咱们划清界限！”
“姐，你别这么说，不怪孩子……”顾希捂着嘴哭道。
之航也哽哽咽咽地哭起来，“我没有嫌弃父亲和这个家。正是因为我在乎父亲，在乎这个家，我才不想让我的家人被人诟病。我希望我的家人们都过得好……”
苏锦和嫣红也抹起眼泪来。
梅姐叹了口气，“母亲知道你一向是护家的。但你年龄还小，大人之间的事，你很多都不明白。也不需要你来管。至于你的父亲，我可以告诉你，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你要相信他。”
“可是我……”之航还要说什么。
梅姐打断他，“行了，你先下去。好好上学，完成学业就行，不用操那些没用的心。还有，这些事私下里不得跟其他兄弟姐妹议论。”
“是。”之航恭敬应道。
“给父亲道个歉。”梅姐威严地道。
之航膝行到顾希身旁，给顾希磕了一个头，“父亲，孩儿言行无状，请父亲原谅！”
顾希摆手，“不用，你起来。之航……”顾希想扶他起来。
之航固执的又磕了一个头，“父亲，我还是希望您能早做打算，为了您自己，也为了咱们家……”
“你快走吧！”梅姐没好气地催促道。
“之航告退。”
之航一走，梅姐便崩溃地跌坐在椅子。之航是她最看重的孩子，她心疼孩子，更纠结现在的处境。一时间屋里安安静静，五个人谁都不说话。
顾希羞愧心都在颤，他大口喘着气，呼吸有些困难。
彤儿看他这样心疼不已，安慰他，“相公，别难受了，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懂事的，怎么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他说的不对吗？”梅姐突然转脸瞪着她。
彤儿嘴唇动了动，没敢分辩。一时间，又是一阵沉默。
气氛有些凝重了，梅姐便缓和了语气，“关于今天的事，你们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大家还是沉默不语。
“小姐，您有什么想法您就说。大家都听您的。”嫣红从小就跟着梅姐，最能把住她的脉。
梅姐痛苦地道，“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一直逃避着。若不是孩子挑明了，咱们还不愿意面对。如今，孩子大了，改变现状已经迫在眉睫了。”
顾希缓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你们不用纠结，症结在我这里。只要我跟这个家庭彻底分割开，你们就可以好好生活了。姐，你也可以跟梅大人一家相认。我可以……”
梅姐打断他，“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若是想让你跟这个家划清界限，我们早就去做了。还会大老远的一次次跟着你来京城吗？我说的是让你跟皇帝决裂，跟他彻底分开！”
顾希一怔，“他不会同意的。我们之前不是试过很多次，不都没成功吗？我觉得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会放过我的。”
“如今不一样了，我们家不比从前。”梅姐缓缓地道，“咱们梅府在外，人人都知道是战死忠烈的府邸。我现在是一品诰命，是太后的干女儿。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这些年我一直观察他。他虽然很喜欢你，但更注重国事。只要你坚持，他为了大局也不得不放弃。”
苏锦、彤儿、嫣红都点头赞许。
顾希怔怔的听着，感觉头脑嗡嗡作响，如坠梦中似的不真实。
梅姐接着道，“为了日后不被他骚扰，我们可以先不回老家，四处游玩一下。走到哪里住到哪里。随身带着教书先生，孩子一边游历大好河山一边学学习。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孩子们既不耽误学业，又长了见识。咱们跟皇上好好商量。为了孩子，顾希你先说，你愿意跟他彻底断了吗？”
顾希迟疑了片刻，看着妻妾们期待的眼神，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