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站在一片茫茫白雾里，耳畔是稚嫩的哭泣声。
宋瑜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迷雾散尽，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站在那，手上抱着一个可爱的兔子玩偶，她怯生生抬起头看向宋瑜。
“妈妈——”
宋瑜心头莫名一软，低下头伸手牵过女孩的手，“你是走丢了吗？需要我帮你找妈妈吗？”
女孩摇了摇头，“不，你就是我妈妈。”
宋瑜：“可是我现在没有小孩。”
不。
其实是有的。
女孩拉了拉宋瑜的手，如她心中所想一般，仰起头甜甜笑道：“妈妈，宝宝一直在等你。”
宋瑜心里淌过触电般的暖流，“你，你叫什么。”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女孩摇了摇头，“我在等妈妈给我取名字。”
宋瑜还想说什么。
女孩牵起宋瑜的手，小步往前跑去，“你不应该来这里来的，我送你回去。”
宋瑜明明是个成年人，却被一个小女孩带着走。
她们跑的过程里，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
跑到最后，她听见小女孩说：“我很想做妈妈的小孩，所以妈妈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宋瑜猛然睁开眼。
入眼是湿透了的枕头，和难忍疼痛的腹部。
她按了按腹部，又想到梦里的场景，毫不犹豫掀开被褥，踉跄穿好衣服，向楼下走去。
下床的第一秒，宋瑜就打了车。
这会，车已经到楼下了。
宋瑜刚出单元门，差点被这股冷空气硬生生逼回去，眨了眨眼睛，她伸手把外套裹紧，再低头冒冷风冲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双腿隐隐有黏腻的液体流下来。
她太心急，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一路到医院。
宋瑜进了急诊，说明自己的情况。
急诊当夜正好有女医生值班。
女医生给宋瑜量完心电图，让她躺到床上，做检查。
冰冷手指触碰下半身。
白炽灯顺着打下来，将戴着口罩的医生衬得更加冷漠，宋瑜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医生检查完，给宋瑜上了药。
宋瑜坐起来，问：“医生，我——”
“初步判断应该是太过激烈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了。”医生抬眼看过她半眼，问：“你老公呢，没跟你一起来。”
宋瑜不知道怎么回答，摇摇头。
医生皱眉，表情全是对她的恨铁不成钢，“你回家跟你老公好好说说，前三个月禁房事吧，要是还想要这个孩子，你们小年轻就别仗着年轻胡来，都撕裂了，还是你来得及时……”
说完，又嘀咕：“都凌晨了，放任着孕妇一个人来医院，真是渣男。”
宋瑜没法解释，把裙子卷下去。
急诊的医生给她开药，让她明天早上再来医院一趟，挂妇产科，做个全面的检查。
宋瑜乖巧点了点头。
医生瞧宋瑜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摆摆手，继续去忙了。
出了医院，宋瑜要往路边打车。
一个男人猛然撞上她胳膊。
宋瑜吃痛皱眉，手上资料散落一地。
男人点头哈腰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走路，没有看见您，你没事吧。”
宋瑜大半夜跑来医院，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只想尽早回去，没有生事的心思，道：“没事。”
男人一脸庆幸：“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他弯下腰，帮宋瑜把东西捡起来，拍了拍灰，递给宋瑜。
宋瑜接过资料就走了。
半夜，热搜在悄无声息爆了。
与此被爆出来的，是宋瑜的地址、电话和全部事迹。
和上次没有石锤不一样。
这次宋瑜坐在男人身上，深夜进出医院的图片席卷全部热搜。
宋瑜被骂了上千层，周庭南的身份也被扒出来了。
群情激奋。
所有人都在要求开除周庭南，不少人跑到周家的微博下，问周庭南是不是喜好人、妻，道德败坏，连带着周家的股价也开始向下跌。
周母看见这些消息，差点没气得晕过去，在周家大发雷霆。
她本来是想慢慢的、好好解决这件事，但现在上热搜的事告诉她，不可能了，瞒不住了。
且，周家的百年基业可能就毁于一旦。
周母紧急叫周庭南回去。
周庭南是在回云栖居的半路看见这条消息的，他打电话找人压。
很快，下面的人把结果呈上来——
有人出了大价钱，压不下去。
周庭南这通电话还没结束，周母的电话又来了。
眉心跳了跳，周庭南手指一滑，接通电话。
周母声音尖锐刺耳：“滚回来。”
周庭南声音沉了沉：“我明天给您一个交代。”
周母冷笑，“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能给我什么交代，我不管你和宋家那小丫头有什么关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断了！”
周庭南没说话。
无形的硝烟在空气里蔓延。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紧绷到一线的氛围。
周母阴沉沉的威胁：“你不同意也无所谓，宋瑜是吧，就是当初老太太生病来家里的那个小姑娘——”
周庭南心尖一凛，“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周母讽刺：“我能做点什么？无非是请人喝喝茶，聊聊天而已。”
周母的手段向来果决狠戾，不在乎男人明面上的那些脸面，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下手也从来不知轻重。
曾经周父因为这些事和周母吵过无数次架，周母这才收敛。
一个贵太太想对付一个小女孩，再简单不过了。
周庭南看着近在咫尺的单元楼，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拎着日记本，他抬脚上门。
房间只有玄关处留下一点光亮。
约莫是在等他回家。
周庭南眉眼微动，换鞋压低步履声音，抬脚走进房间。
女人睡得并不安稳，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紧锁起，应该是做了噩梦。
床褥边缘微微陷下去，周庭南坐下来，伸手把滑下的被褥拉上去，盖到宋瑜肩头位置。
安静的房间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你回来了？”
周庭南浅淡道：“我吵醒你了？”
宋瑜：“没有，是我睡得不踏实。”
黑夜里，女人的身影往男人那边靠了靠。
酒味混合着淡淡的女人香飘进鼻尖。
宋瑜身体一僵。
周庭南像是注意到什么，伸手扶住她的肩头，“我去洗澡，你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