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看着云慕风，微微点头，朱唇轻启，声音清脆而坦然地说道：
“不瞒公子，这玉佩除了能隐藏妖气，对妖族的修炼也大有裨益。人间不比妖界，灵气稀薄，我在此修炼十分艰难。
若能得到公子手中的玉佩，自然能助我一臂之力。”
“妖怪……？”林小鱼瞪大了眼睛，指着红颜，不受控制地连连向后退去好几步，满脸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竟然是妖怪？”
红颜见状，不禁掩嘴轻笑出声，笑声犹如银铃般悦耳动听，但其中又夹杂着几丝淡淡的调侃意味：
“呵呵呵，妖怪又如何？难道就如此令姑娘害怕不成？况且，你身旁的这位公子不也同样身为妖怪吗？怎么，莫非他从未向你提及此事？”
说罢，她美目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小鱼。
林小鱼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突然之间，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射向云慕风，眼眸之中充满了惊愕，颤声问道：“什……什么？她说的可是真话？”
慕风迎着林小鱼那质询的目光，神色未变，依旧一脸沉静如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缓声道：“是真的。”
林小鱼呆呆地望着云慕风，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如梦初醒。
紧接着，只见她眉毛一扬，小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冲着云慕风大声吼道：
“你这个家伙居然是妖怪，还胆敢跑到蜀山来？你疯了吗！快跟我离开这里！”说着，她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拉扯云慕风，伸手就要拉他离开。
云慕风望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她，不禁微微一怔，他实在没曾料到她的反应会这般强烈。
只见云慕风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温和的语调中却透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坚定，他轻声说道：“小鱼，别着急。我本来也打算告诉你一些事情，今天正好就在这里说了。”
此时，一旁的红颜面带盈盈笑意缓缓站起身子，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快地说道：“难得能在这里遇到同族，我心情真是愉快。你们先聊，我去泡壶茶来。”
说完，她身姿轻盈地转过身去，朝着里屋走去，剩下了云慕风和林小鱼两人独自留在屋子内。
林小鱼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那双大眼睛之中瞬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之色。
她略微低下头去，用极低的声音喃喃道：“好，既然如此，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云慕风凝视着她此刻的神情，心头忽地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之感。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慕风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他的嗓音虽然低沉，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明了。
只听云慕风轻声说道：“小鱼……其实，我是一个妖怪。”
林小鱼听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轻点了一下头。
然而，从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可以看出，尽管或许她对此早已有过猜测，但真正确认之时，内心深处依然还是难以坦然接受。
云慕风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林小鱼，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地说道：“所以……我要回到妖界去。而妖界与人间的相连之处，就是这里，蜀山。”
“蜀山……”林小鱼不由自主地低声呢喃着，语气之中夹杂着几分迟疑，“蜀山的道士不是降妖除魔的吗？怎么会成为妖界的入口？”
面对林小鱼的疑惑，云慕风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缓缓解释道：
“我想，他们作为人类的精英，正是为了守护这个出入口，防止妖怪从这里出来祸害人间。但我只能从这个出口逆流而上，才能回到妖界。”
林小鱼不禁沉默下来。
她静静地凝视着云慕风，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眸看穿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打破这片沉寂，用轻柔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声音问道：“人间不好吗？你非要回去？”
云慕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奈之色，长叹一声后说道：“是的，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弄清楚，有些人……也需要再见一面。”
林小鱼像是被他的这番话击中了要害一般，身体猛地一颤。
她迅速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用力咬了咬嘴唇，然后果断地打断了云慕风尚未说完的话语，声音中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回答道：
“好了，不必再说了，我懂了……”
刹那间，四周一片死寂，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这时，只见红颜袅袅娜娜地端着一把精致的茶壶缓缓走来。
她那美丽动人的面庞之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
“怎么样啊，你们俩该说的都说完了吗？来来来，快别光站着说话啦，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这可都是我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着许久的上等好茶呢！”
听到红颜这番话语之后，林小鱼默默地伸出双手，从红颜手中接过那只小巧玲珑的茶杯。
她先是将茶杯凑近鼻尖，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接着，林小鱼的嘴角勉强地扯出一丝丝生硬的笑意并低声回应道：“嗯，好茶。”
红颜看着林小鱼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地说道：
“小妹妹，人妖殊途，不可强留。那么多话本里都写了，妖若是与人在一起久了，终究会是个悲剧。你放过他，也算是放过了自己。”
面对红颜的劝解，林小鱼急忙用力地摇着头，一边摇头还一边急切地反驳道：“不是的，我并不是因为他要离开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