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小心翼翼地展开羊皮卷,上面记载着令人震惊的百年秘辛:方家先祖竟是北狄萨满,每逢灾年便用童男童女祭天求雨。
刘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震惊。
他情绪激动地碾碎腰间玉佩,那碎玉锋利无比,瞬间割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地上。
此时,帐外传来姜若兰的咳嗽声,那声音虚弱而无力。刘善心中一紧,急忙走出营帐,只见姜若兰盔甲下渗出的血已染红半幅战袍,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靠在一旁。
“当年母妃被诬陷与夏人通奸,刚出生的我被扔进狼谷。”姜若兰眼神中透着痛苦与悲伤。
“是师父用银钱换了我这条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口黑血,随后露出颈后月牙形胎记——正是北狄王族特有的“苍狼印”。
刘善望着姜若兰,心中五味杂陈,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起焚粮那夜,姜若兰凝视左贤王首级时那复杂的眼神,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楚岚特使的唱名声,八宝食盒里装着御赐的琥珀酒,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
半月后,刘善凯旋。
方明哲在监军帐内焚香沐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听着远处庆功宴的喧哗,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即将得逞。
当刘善第七次举杯时,他袖中铜铃终于清脆响起——这是五百影卫出动的信号。
方明哲心中一喜,等待着胜利的到来。
然而,冲进大帐的影卫们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文武百官横七竖八地“昏死”在地,楚岚的九龙佩剑正冰冷地架在方明哲颈间。
“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了吧?!”
楚岚的话让方明哲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子时的方府地窖被火把照得通明,楚岚亲自来到这里,她面色冰冷,毫不犹豫地掀开祖宗牌位后的暗格。
只见北狄王族的黄金狼头刀、与西戎往来的密信、还有三十六名童男女的骨骸,在青砖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这些罪证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第二日,刑场上。
“刮够三千六百刀再让他断气。”女帝楚岚眼中燃烧着怒火,将密信投入火盆。
火舌瞬间蹿起,吞噬着那些罪恶的证据。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正在进行着一场血腥的集体问斩,方氏党羽纷纷人头落地。
血水如溪流般渗入干裂的御道,在这血腥的氛围中,竟催生出几簇妖异的红蓼,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权力斗争的残酷与惨烈。
“夏朝注定灭亡!”方明哲被绑在凌迟架上,尽管已是奄奄一息,但仍在疯狂嘶吼,他的肋骨已被刽子手割得露出森森白骨,场面惨不忍睹。
“不仅仅只有北狄,还有……”他试图说出最后的秘密,但刽子手精准地割断他舌根,那最后半句诅咒只能混着血沫咽回喉咙。
刘善站在观刑台上,望着这血腥的一幕,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
承天殿内,气氛凝重得似能将空气冻结。
蟠龙柱上的冰霜在微光下闪烁,刘善身着厚重的玄铁甲胄,甲胄上的金属光泽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冷冽。
当他屈膝跪地,准备接旨时,甲胄与金砖相触,那清脆的声响如一道利箭,瞬间惊飞了檐角原本栖息的寒鸦。
寒鸦的嘶鸣声划破长空,似在为这即将到来的风暴预警。
楚岚身着华丽的衮服,衣袂飘飘,缓缓走过丹墀。
她头上的十二旒珠帘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玉石相击般的清脆声响。
那诏令声从珠帘后传来,宛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神谕:“赐九锡之礼,彰卿不世之功。”
声音在殿内回荡,却未能驱散那如阴霾般笼罩在众人心头的不安。
“陛下三思!”御史中丞施良突然挺身而出,他的象牙笏板狠狠砸在青砖地上,力量之大,竟在地上砸出了一道裂痕。
那裂痕仿佛一道鸿沟,瞬间将平静的朝堂划分为对立的两方。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九锡乃人臣极荣,非开国元勋不可受!此例一开,恐朝堂震动,社稷不稳啊!”
他的话语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紫宸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十七位言官仿佛事先约定好了一般,齐刷刷地跪地,他们的朝服在地上铺展开来,如同一片洁白的雪浪。
然而,这片雪浪之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刘将军平定北狄不过三月,南境蛮夷又起烽烟。”某言官,疾步上前,他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此时赐九锡,恐寒了戍边将士的心啊!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若见此等赏赐轻易赐予一人,必会心寒,日后谁还愿为大夏拼死效力?”
楚岚却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诡异。
她微微倾身,十二旒珠帘轻轻扫过刘善的肩甲,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轻声问道:“爱卿怎么看?”
刘善缓缓起身,他的手按在腰间御赐的宝剑上,那宝剑的剑鞘上雕刻着精美的螭龙纹。
此时,螭龙纹在光线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紧紧咬住施良的倒影。
刘善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臣记得三日前,施大人在醉仙楼收了南境三箱翡翠。那翡翠的翠绿光芒,想必施大人记忆犹新吧?”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刺向施良的要害。
施良脸色骤变,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争辩,但还未等他出声,一道寒光已如闪电般掠过他的咽喉。
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喷溅的血珠在琉璃屏风上绘出一幅诡异的泼墨山水图。
紧接着,第二颗头颅滚落到众臣面前,那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不甘与恐惧。
此时,刘善的剑锋正稳稳地抵着第三位言官的眉心,那言官吓得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口中喃喃求饶。
“恐大人上月往方府送了六车古籍。”刘善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朝堂上的众人,他的靴底缓缓碾碎掉落的白玉扳指,那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要本将念完礼单么?”他的话语如重锤,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众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