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光仁看这老举人出来叫嚣,冷哼一声,也不惯他:“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还敢在我军面前妄称天数!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于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见卢朝先贤?!
二臣贼子!你枉活七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助倭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老举人听罢,气满胸膛,大叫一声“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彻底晕死过去。
后方秀才、童生听章光仁这般叫骂,没一个再敢上前。
二世贼子都搬了出来,这谁敢出面。
至于那些贵族家主没有露面的,来得这些人都有交待,听从倭人行事便可。
这般骂来,卢思义对章光仁好感又多了些。
章光仁看老举人晕死过去,内心鄙夷,就这般不经骂,还张口闭口竖子。
接下,章光仁看向倭人头领:“你说他是世子,我自当要验证身份。”
“避免两国开战,验证身份属实,我定双手奉还。”
倭人头领:“八嘎,你是不想放人?”
章光仁:“需要验证身份。”
倭人:“我说是就是,何需什么验证?”
章光仁:“我若说不是呢?”
倭人:“那就开战。”
章光仁:“我怕你不成?”
倭人:“八嘎......。”
只见他转身向身后之人下发指令。
身后倭人,还有掖县出来之人,快速移动起来。
这是要用掖县之人包围他章光仁的军队。
城墙之上,已是喊杀震天。
竟有人杀向了城卫兵。
章光仁面色骇然。
撤退不可能。
“列阵。”
看着黑压压包围来的人,章光仁自知,掖县兵变,城墙是守不住的,只怕他们这一千多兵马也要交待在这里。
就算如此他也不怕。
他不怕,不代表卢思义不怕,他是惜命的。
对方几千人,就算大壮能打,也有力竭之时,何况乱阵冲杀,对方没有真正头领,如那群魔乱舞,加上这百个倭人武装到了牙齿,偷袭没有可能。
这才难搞。
章光仁还算冷静,若是没有这些倭人,就这数千杂兵他还是不惧。
此时对方移动起来,有了不受控制之势。
十米远的距离,倭人头领,举起藤盾,一手拿着倭刀,向章光仁马前飞速靠近。
对方要斩马腿。
他有这自信,章光仁不敢下令杀了自家世子,对方可是卢国将领,在怎么会骂,也是讲武德的,亦是臣服卢国国主的。
章光仁清楚,自己的马,踢不中对方,就是马腿断裂之时,纵身下马,举剑向对方刺来。
“去你尔母。”
就在此时,章光仁背后传来一声大骂,自己的剑与对方的刀没有碰撞一起,对方如石磙倒飞了出去。
章光仁这才看清,他前面多了一个铁塔般男人,不是大壮还能是谁,他的手中还提着岛津久保。
只差拿他当成盾牌。
“住手,真当,我不敢杀它。”
大壮举起岛津久保大吼一声。
哪知那倭人头领不经踹,落地之后震伤了五脏,直接晕死过去。
这些倭人怒火中烧,向大壮杀了过来。
“敦尔汝母。”
看着阵势,大壮大骂一声,深知这世子没了多大震慑,一手拿着岛津久保一手拿着倭刀冲杀了过去。
“嗟夫,真神人也。”
章光仁看着大壮冲杀了进去,这些倭人虽然灵活如猴,不敢向岛津久保身上下刀,这就给了大壮机会。
大壮用岛津久保去砸对方,对方也不敢用藤盾抵挡,更不敢用倭刀去捅,只能后撤。
可后撤的速度明显没有大壮奔跑的速度快。
就算大壮用倭刀削不掉对方脑袋,只要被他踹上一脚,失去战力不在话下。
李秀宁:“我去助他。”
李秀宁看大壮深陷敌营,起身就要冲出,被卢思义拦了下来。
“夫君,我可以的。”
卢思义:“那也不行,驿站之内我亦后悔,怎可还让你再上战场,勿慌,马上,我们就可撤退。”
如卢思义所想。
掖县这些势力没有指挥不成军形,喊杀着战意滔天。
章光仁已经顾不得大壮。
急忙下令放箭。
他有德,却不迂腐。
再不射箭,弓兵就没了用处。
盾卒已经竖起大盾,步兵握紧长戈。
箭羽,一轮接着一轮,无数杂兵一波接着一波倒在地上,就算如此也是有人靠近了盾牌,接着长戈通过盾牌缝隙捅出,又是一波倒在血泊之中。
尸体成为踏脚石后,盾兵作用不再巨大。
盾兵除了有盾,腰间还有短刃。
短兵相见,厮杀继续。
百夫长此刻起着决定作用。
是出击,是收缩阵型,这些百夫长指挥不能乱,一出乱,整个军阵就完了。
章光仁冲杀在前。选择主动出击。
这些贱民不帮卢国军队不说,竟然与倭人狼狈为奸。
同时他还想把大壮救回来,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猛将,若是能留在军中.......。
只是他想多了。
他这一错误决定提前与倭人对撞在一起。
白刃战,倭人腾挪躲闪,个子矮小,如同老鼠一般,使得军队出现大量伤亡。
战场逐渐变得混乱,没有军鼓。
声音再大也就身边几人能够听得清楚。
一方有了突破口,另一方想要防住也是艰难。
这可是战争,血性一旦激起,人就是失去了理智,不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就是脑子一片空白,就知胡乱挥舞,本能保护自己。
唯有那久经沙场之人,尚存理智,杀伐果断,进退有据。
章光仁三年前能够活下来实属不易,然这次大战实属没有做足准备,如若不然不会这般被动。
看着大壮提着岛津久保撤了回来,理智这才全开,但也看不清战场全貌。
无法做出正确判断,只能让理性占据上风,护送卢相之子,撤。
随着大壮到来,他身边压力顿减,能够下达更多指令。
就这般队伍不断合拢,向外突击。
小玉、小璧,手中剑已沾满鲜血。
每出一击,必有一人倒下,根本无人能靠近卢思义马车。
再者,卢家护卫,杀倭人已经磨练出来心性,战力自是有的。
他们向外突围,无人能够阻拦。
卢思义这才发现,小玉、小璧不是花瓶,竟是有真功夫。
这样的女人,自是不能便宜了别人。
对其有了心思。
李秀宁自是没有看出,她可是提心吊胆,站在旁观者看一场战争和身临其境完全是两码事。
卢思义之所以升起这般心性,是因他手中沾染的人命足够多,多到这些人命看起来已经麻木。
要说他有功夫没有,自是有的,虽不敌大壮,现在看来也不是小玉、小璧对手,可他想要活下来还是有很多办法,他有这般自信。
大壮提着岛津久保,撤退,倭人自是不敢攻击。
可他们也不会就这般让人撤退了去,开始猎杀其他兵卒,加之掖县这些壮丁配合。
半个时辰不到。
只见队伍已经泾渭分明。
倭人这边加上掖县壮丁还有千余人。
章光仁这边,除了他与十个百夫长之外,活着的不到百人。
每个人眼中亦是充满死志,只是他们双腿有些打颤,手中刀已经卷刃。
章光仁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断了一截。
那些拿着倭刀的稍微好些,只是那手在不停抖着,血顺着手腕向下流着,只怕下了战场,再也上不了战场。
这般大战,早已有人快马加鞭,向启阳郡汇报了去。
此刻掖县还有壮丁不断向这边赶来,同时一封书信也出现在倭人手中。
倭人看了,自是明白。
就算没有这封书信他们也不会让章光仁这些人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