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大人,朝中空缺已久,您明日就去安京上任,如何?”
叶溪亭确实拔除了一些安京祸根,朝堂空缺有些大,人员紧张叶溪亭也确实没有说谎。
在京外做了一辈子官员的诸老爷没料到自己还有今日,连忙对叶溪亭道谢。
“……不过皇后娘娘,那臣这个位子的空缺又谁来补上呢?哎呀,臣其实有个人选……”
叶溪亭打断了他:“这当然是我了,时机到了我自会选一人顶替。”
“……还是皇后英明神武啊!”
诸老爷混迹官场多年,拍马屁的话也是信手拈来。
……
叶溪亭给沈逸尘传书,留了个侍郎的位子给了诸老爷,罗婉清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从了。
叶溪亭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曦云还算太平,叶溪亭还没遇到过什么棘手的事。
叶溪亭刚拿起账本,就被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守卫打断了。
“大人,有人想要越狱逃跑啊!”
叶溪亭二话不说抄起自己的剑,提步前往大牢。
等叶溪亭赶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拿刀乱砍的囚犯,相反,是一个满头鲜血赤手空拳的少年。
他的面容被血糊住看不真切,白色的衣衫已经染上污渍,变得破旧不堪。他虚弱地坐在犄角旮旯,连眼皮都睁不开。
“……是这个人要越狱?”叶溪亭指了指那个看上去快要死了的少年,低声说道。
“呃……刚刚他张牙舞爪的踢开了牢房的门,然后我们就连忙来禀报您了。”守卫看着现在的状况,也有些意外。
少年虚弱的声音在阴湿的牢房响起:“……我只是要见郡守……我要公道……”
“行了,先把人带下去吧。”
叶溪亭看他也掀不出什么风浪,就打算去重审他的案子去了。
叶溪亭的声音一出,那个少年像是感知到什么,费劲睁开了眼睛。
“……叶溪亭?是你?我是慕秋银啊……”
叶溪亭一愣,她倒是没忘记慕秋银,只是意想不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他,他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咳,你认错了,我是叶乌侑,这里新上任的郡守。”
叶溪亭几个假名是翻来覆去地用,叶溪亭这个名字,是留给叶指挥使的。
“……”
慕秋银一改话唠的形象,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他犯什么事了?”叶溪亭不去看慕秋银,转头去问了问一旁的狱守。
“好像是杀了彭老爷的爱妾……然后彭老爷派人把他押回来的……”狱守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叶溪亭。
叶溪亭刚刚是怀疑慕秋银没有犯事,现在是肯定慕秋银没有犯事了。
慕秋银就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怕不是被人陷害了。
“行了,我单独审审。”叶溪亭屏退了周围之人。
“……这犯人武功高强得很,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有人刚开口试图留下,就被叶溪亭一眼瞪了回去。
等到偌大的牢房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叶溪亭提起衣摆借着慕秋银砸烂的洞钻了进去。
慕秋银的脸都是肿的,他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努力睁开了眼睛。
叶溪亭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绣着艳红枫叶的手帕,直接丢在了他脸上。
“擦擦吧,脸上全是血。”
慕秋银看了叶溪亭一眼,她已经盘腿坐在了他面前。慕秋银用没有血污的两根手指夹起帕子,偷偷藏在了自己胸口。
叶溪亭没注意到他的动静:“说说吧?怎么得罪彭老爷了?”
“……你竟觉得不是我?”
慕秋银有些感动,这里的人都一口咬定了他是害死那个女人的凶手。
“我也和你交过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叶溪亭回忆起自己因为慕秋银跟丢黑衣少年的事,对他还是有些心存芥蒂。
“我就在街上走着,一个姑娘撞上了我,说是这里的恶霸要杀了她妹妹,我肯定是要去救的啊……”
“于是你就去了彭府?”叶溪亭反问道。
“是啊,那个彭亮真不是个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就是很畜牲啊。”
能让慕秋银骂畜牲的人大概是真畜牲。
“我还是没能救下她妹妹,就捆了彭亮去报官,没想到那些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捆了……”
“我又不能打他们,他们也是无辜的啊,我只是想见一见郡守,诉说我的冤情而已。”
叶溪亭冷哼一声:“所以你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反而被人揍成了这样?”
慕秋银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气什么的叶溪亭,怯怯道:“这没办法啊,我下山前和我师傅保证过的,我不会伤任何一个人的。”
叶溪亭见和他说话说不通,索性就不说话了。
“……你无权无势,拿什么跟彭亮斗?”叶溪亭转移了话题。
“可这个跟权势有关吗?”
慕秋银的眼中十分纯净,干净得如同清晨的露珠。
他只不过是个热血少年,喜欢见义勇为,什么人情世故,朝堂风云,他都不懂。
一瞬间,叶溪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如果非要用权势才能让真相大白,我宁愿死在这里。”
慕秋银语气十分坚定,他的双眸看向一动不动的叶溪亭。
“慕秋银,我无法跟你阐述明白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你今日就算站在大街上一遍一遍讲述事实,也改变不了你的判决书。”
叶溪亭越说越平静,越说越死寂。
这些道理是她慢慢明白的。
“……权势,就是那么重要。甚至连理所应当的真相都要借助权势才能大白天下。”
慕秋银有些愣了愣地摇了摇头,不该是这样的,山下的世界不应该很美好吗?现在他所经历的一切,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叶溪亭看着他,用衣袖擦去了他额角的血迹。
“慕秋银,我可以帮你,我也会让彭亮付出代价,但我有个条件。”
慕秋银也看着她,低声问道:“你要什么?”
叶溪亭顿了顿,她的声音仿佛从雪山传来。
“帮我练兵,这是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