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夜抱着那个叫“潇雨”的女人离开之后,周遭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
秦沁仍旧怔愣在当场。
脑子里还浮现着刚刚顾铭夜离开前,对他怀中白月光紧张担忧的模样,以及递给自己的……那个凉意沁骨的眼神。
秦沁的脸色煞白。
而苏玲也显然没有料到事情走势成了这样。
原本是他们占理,可那女人一晕倒,倒像是她们成了“恶人”。
秦沁看出了她的忧虑。
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顿了顿,“聚餐我可能参加不了了,你跟同事们替我说声抱歉吧。”
她觉得好累,脑仁像爆炸一样的疼。
见状,苏玲没有勉强:“好,那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反正今天第一天上班,也只是办理入职手续。”
秦沁摁了摁眉心,点头应下。
告别了苏玲,秦沁回到了“摘星庭墅”。
好在婆婆不在家,听刘妈说,婆婆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了门。
秦沁直接上楼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她觉得不行。
她得去一趟医院,至少去看看顾铭夜白月光的情况。
不然总觉得,自己有种做错了事情之后,就当缩头乌龟躲起来的窝囊感觉。
即便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可就在秦沁刚刚下了这个决定,楼下突然传来了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
紧接着,是“砰”地一声!车门被猛烈带上的关门声。
再接着,男人熟悉的脚步声,从楼下到楼上,沉肃有力,渐渐逼近。
卧室的门被推开。
秦沁抬头,便看到身形颀长的顾铭夜出现在门后。
四目相对。
镜片后,顾铭夜的眼睛依旧深邃若星,可却不见了平日温和。
他身高腿长,三两步走到了床边,俊朗的眉宇间蕴着一股隐隐的严肃,直接道:
“惹了那么大的祸,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面前男人理直气壮的语气和态度,让秦沁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了。
心底里,原本因为他的白月光突然晕倒,而产生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她眉头蹙了蹙,忍住脑仁的疼痛,和胸腔翻涌的情绪,冷静与他对视。
可一开口,嗓音沙哑的可怕:“该解释的人是你才对吧。”
顾铭夜这才注意到她脸色苍白,状态似乎不对。
捏了捏眉心,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我跟你解释什么?”
秦沁吸了口气:“我的丈夫,光天化日,陪着别的女人逛母婴用品店,身为妻子的我,不该要一个解释吗?”
顾铭夜语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跟秦沁介绍过白潇雨:“中午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叫白潇雨,她只是我朋友。”
“朋友?”秦沁唇边溢出冷笑,凝视着他的眼睛,
“陪朋友逛母婴用品店,陪朋友产检,接到朋友的电话,将身为妻子的我扔到半路,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朋友,这么重要?”
顾铭夜顿住。
秦沁极轻的笑了一下:
“所以她根本不是你什么朋友,而是你当年出了国的白月光对不对……如果不是前段时间,苏玲偶然看到你陪着她产检,恐怕我到现在仍然蒙在鼓里。”
闻言,顾铭夜一愣,镜片后的瞳孔浮现一抹晦涩。
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白潇雨的存在。
他深吸口气,耐下性子道:“我大概知道你误会的点了。”
顿了顿,解释道,
“的确,她就是我当年出了国的前任。她这些年在国外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刚回国没多久。而我早已经对过去释怀,现在只是将她当作了朋友。”
“那天我在医院恰巧碰到她独自产检,看到她怀着孕跑上跑下不方便,身为朋友,顺带帮助一下,不算是过分吧?”
闻言,秦沁心头怀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加重:“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顾铭夜捏了捏眉心,轻叹口气:
“因为我之所以在医院,是因为胃病犯了去看病……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不想你知道后担心。”
秦沁一愣。
顾铭夜确实是有胃病的,之前创业阶段,吃饭常常没有规律可言,还会经常参加酒局。
最后不可避免地落下了胃病。
犯病的时候,痛的整个后背都能被冷汗浸透。
而自己,也经常因为这件事唠叨他,让他注意身体。
所以此刻听到顾铭夜这样解释,秦沁皱起的眉头松了松。
她抿了抿唇,又问:“……那今天你为什么会陪着她出现在母婴用品店里?”
顾铭夜:“那家商场有我的投资,今天商场负责人请我过去出席一个剪彩活动,结束完活动就碰到她了。”
怎么会这么巧的?
虽然秦沁心里还有些疑惑,但透过顾铭夜深邃认真的瞳孔,她看不出丝毫的闪躲。
所以……
他没有撒谎?
他跟那个叫白潇雨的女人,是清白的?
心里隐隐有些动摇,秦沁沉默下来。
而顾铭夜却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因为苏玲白天的冲撞,潇雨受了惊,动了胎气,孩子差点不保?”
这是质问的语气。
秦沁抿紧唇瓣:“所以呢?”
顾铭夜下颌线绷紧了些:“苏玲是你朋友,她中午冲过来,指着潇雨骂小三,某种程度上,苏玲那样做,也是代表了你。不是吗?”
“你在指责我?”
“当然不是。”顾铭夜深吸口气,语重心长,委婉道,“我不排斥你交朋友,但是像苏玲这种行事过于鲁莽的人,最好保持一下距离。”
顿了顿,“还好潇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苏玲她担得起责任吗?”
闻言,秦沁刚刚才动摇一点的心,骤然被激的生硬起来。
“苏玲骂错了吗?顾铭夜,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苏玲,在看到自己的朋友被欺负成那样,你会忍得了吗?”
顾铭夜神色渐渐沉了下来,语气尽量平静:“我没有想欺负你。”
秦沁抿了抿唇,正要继续说什么,突然,顾铭夜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铭夜看了一眼来电人,又看了一眼秦沁,犹豫一秒,将手机接起,并开了外放:“潇雨。”
那头,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传出:“阿夜,你不要迁怒秦沁……她和她朋友也不是故意的……”
顾铭夜薄唇微抿,对着手机道:“误会而已,已经说开了。你那边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事?”
那边顿了一秒:“……医生说我情况不太好,有点发烧,可能需要卧床保胎……铭夜,我妈刚刚有事离开了……马上医生还要进一步检查,我身边没人……你……你能过来帮一下忙吗?”
顾铭夜看了一眼秦沁,几乎没有迟疑:“好,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对秦沁道,“我去一趟。”说完不带停顿,步履急促离开。
而原本因为误会解开,一块巨石从心头落地,秦沁应该感到轻松才对,可看着顾铭夜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她心中五味杂陈。
秦沁不傻,即便他口口声声说现在跟白潇雨只是朋友……
但她能看出……白潇雨在他心目中依旧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又想起刚刚他对白潇雨肚子里孩子的重视与紧张。
再联想到白潇雨之前在护士面前对顾铭夜的身份以丈夫自称……
秦沁心里疑窦丛生。
所以……他的话……能信吗?
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