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这才回想起自己似乎确实去过东大空间站附近放火烧太空垃圾，管理局又恰巧在东大空间站附近，不会这么巧吧……
陈野有些汗流浃背了。
“当然！这事我也忍了！当时想着反正我也快退休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结果您猜怎么着？”
“你爹为了让你能赶上九州正式招生，一句话把开学提前了一光闪，老娘退休前都不得安宁了！”
“再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提前招生触发了世界智脑和东大之间的斗争进度，病毒战提前启动，懂王政治背叛，你又积极推动金平商会全力协助东大，直接把整个地球政治格局搅的一团乱麻。”
“世界智脑在无数方案中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毒灾平息一切的方法，现在你又带了个灵幻星的魔法师过来解决毒灾……说真的，我再不拦着你，不仅饭碗要没了，还要被罚金罚到余生不得安宁了！”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天天盯着你，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砸了办公室也要告诉你真相了吧？”
“我的悲伤不吐不快啊啊啊啊！！！”
武明空说完直接瘫在沙发凳上摆烂了，留下陈野一个人脸上写满了懵逼加无语。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得如此魔幻加诡异。
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这是好是坏了，也不清楚到底该不该管这场毒灾了。
“所以毒灾会导致几十亿人的死亡么？”
陈野沉默了一会问道。
“肯定不会啊，世界智脑会让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发生么？”
“那懂王投放的病毒……”
“两百多种病毒中，有几种是遏制它传染的，模拟数据表示，这场毒灾最多死亡五亿人。”
“那也是人啊……”
“养鸡场出现鸡瘟的时候，你是杀死患病那一笼所有的鸡，还是只杀患病的鸡呢？”
“……”
陈野沉默了。
武明空说的有道理。
“阿美莉卡病了，导致这场病的并非世界智脑，而是某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资本家，这是人性的整体溃败，这笼鸡，已经非死不可了。”
“……”
陈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想说那些都是人命，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
圣母，他当不了，刽子手，他也当不了。
他就是个思想境界简单自私的普通人，太宏观的事情他抉择不了，比起理智抉择，陈野更愿意把选择权交给情绪。
“其实你不用担心毒灾的问题，无论你解不解决这场毒灾，从你砸了这间办公室开始，尊主们就已经不存在了，而为了维持启蒙星球的基本管理，上面应该很快会送来高级型号的世界智脑，那些智脑肯定不会继续执行毒灾方案，毕竟你的出现，已经让毒灾方案成了死局了。”
武明空继续说道。
陈野继续沉默，他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需要时间去消化。
“所以我父亲来自什么家族？”
反正已经知道这么多了，陈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五大帝卫之一的蓬莱星星主家族，狱谷家族，你父亲刚刚接手蓬莱星星主的位置，属于权力最如日中天的时候。”
武明空的眼神里透露着羡慕。
“能用东大政体做个比喻么，你这么说我不理解我父亲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家族又到底有多强。”
陈野挠了挠脑袋。
“拿东大比喻的话，太阳系就是县城小山村，帝卫就是京都二三环，你父亲是京都五大家族之一的掌权者，虽然没到总理那种级别，但也是政治局的常委之一，这么说明白了吧。”
武明空解释道。
陈野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总算对父亲的家族有了个确切认知了。
“没想到你还挺懂东大的政体。”
陈野感慨了一句。
“废话，我也是东大人好不好？某种意义上说，我还算是你的学姐呢！”
武明空突然就骄傲了起来。
“啊？上个世纪的学员？还是民国时期的？”
陈野回忆了一下刘易提到过的时间线，好奇的问道。
“都不是……我们那时候没你们现在这么好的条件，试点都没开放，都是半死不活的时候被管理局的人强行丢进去了，但困难度也没你们这么高，近一半的人都活着从九州毕业了。”
“所以？”
陈野更加好奇武明空是什么时代的人了。
“我是贞观年间的人。”
“哈？！”
陈野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那是唐朝。
“在贞观年间，我属于比较有名的人物，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武明空抬起头，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什么名字？”
“武则天。”
“噗！”
陈野差点一老血喷出来。
他直接站起身子，不可思议的看向武明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三次，才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武则天！？”
“昂。”
“真的假的！？”
陈野人都傻了，这特喵已经不是三观炸裂的问题了。
而是历史观都撕裂了。
“真的，不过和你想的那个武则天可能不太一样。”
“？”
陈野不太明白。
“我确实是女帝武则天，但不是六十多岁才上位的那个，历史被篡改了，六十多岁上位的那个，属于是二次登基的傀儡女帝，实际上掌权的不是她自己，而我在二十几岁时就登基了，可惜没坐稳三年皇位，就被暗杀了。”
“再之后嘛，就被管理局的人丢去九州了……”
武明空耸了耸肩。
陈野表情麻木，只觉得世界各种荒唐。
武则天都能在自己面前畅所欲言了。
“等等，你活了1300多年了！？”
陈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对啊，我都是传奇级新人类了，几万年寿命很正常啊！”
“噗！你说啥！你传奇级！？”
陈野梅开二度，人再次傻了。
“你？一个传奇级？在这里打工？因为罚金问题，不惜违反保密协议！？传奇级不是都能当卓越星球的星主了么！！！”
陈野感觉世界观再次崩塌了。
“省委书记还都是清华北大毕业的呢，难道每个清华北大毕业的学生都能当省委书记？”
武明空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可你是传奇级啊……”
陈野不理解。
“你对修炼者的滤镜有点太深了，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星际社会，其运转逻辑既看家世背景，也看个人实力，更看运气，我一个地球出生的普通人，能走到传奇级这一步，入职边境管理局这种军事管理单位，拿了上千年的稳定薪水，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太多了，你不会以为在星际社会中传奇级就能横着走了吧？”
“难道不能么？”
陈野反问道。
“当然不能！我给你普及点常识吧！地球属于先驱星球布塔星的管辖区，在它的辖区内，像太阳系这样的星系有六百多个。”
“布塔星属于黑环星圈辖区内的普通先驱星球，像它这样的先驱星球管辖区，黑环星圈有两千多个，也就是120万个太阳系。”
“黑环星圈属于猎户星区，猎户星区内像黑环星圈这样的管辖区域，有五万多个，也就是600亿个太阳系。”
“猎户星区属于银河星域，银河星域不用我多介绍了，四千多亿颗恒星，宜居星球何止十万亿，这些居住在星球内的人类，还不占银河星域人类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一颗没有行政级别的普通宜居星球，保守估计都是千亿人口，在这样的基础下，星际社会统计出来的传奇级修炼者竟然达到了1000亿分之一的人口概率，你知道这有多夸张么？”
“这意味着像我这样的传奇级新人类，一个星域至少有百万亿，你还觉得传奇级新人类可以横着走了么？”
“……”
陈野沉默了。
他第一次由衷的体会到老爹陈金平的那句话。
生命群体放眼整个星际社会，屁都不是！
哪怕人人高瞻仰止的传奇级也是如此。
难怪洛伦德对他如此谦卑和讨好。
也难怪武明空对他如此殷勤。
毕竟传奇新人类遍地都是，而帝卫星球只有五颗，自己的老爹陈金平，是真正意义上的帝卫星主！
一方诸侯！
陈野突然就理解了“星子殿下”的含金量了。
星主之子，帝卫殿下。
无敌。
深吸一口气，陈野回头再看地球上的毒灾和这百多亿人口，突然就笑了。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的笑。
哪怕陈野意识到这种心态不对，也已经收不回去了。
视野一旦打开，好像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么？反正办公室已经砸了，你的背景又无所谓顾忌，不管你做啥，管理局都不会找我麻烦了，这点我真的要给你磕三个头感谢一下，尽管是你害我沦落到这般境地的。”
“……”
陈野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为了把戏做足一点，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穿上战甲打我几拳，最好留点伤的那种，敏感部位更好，说不定他们以为你想侵犯我，还会给我点额外补偿……”
武明空说着说着眼睛里就冒出了小星星。
“你在想屁吃！”
陈野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心里很乱，急需找人倾诉一下，首选肯定是林新雨。
但他不知道林新雨能不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
呃……
她应该能。
陈野突然想到前两天说地球毒灾的事情时，林新雨一脸淡定，一整个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想到这，陈野当即打算找林新雨求安慰去。
“你要走了？真不打两拳么？”
“不了不了！天启级战甲能不能破你的防都说不定，与其我打，你不如自己自残一下呢。”
陈野挥了挥手。
“行吧，那回头见，这事如果有最新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什么消息？”
陈野愣了一下。
“你难道不关心这事捅上去后，你爸那边怎么处理么？”
“哦哦哦，行，你确定了联系我。”
“好！只要你在地球不在九州，我随时可以联系你！”
“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