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信鸽收起翅膀，精确落在靖南山书房的窗檐下。
钟叔拿着一点小米喂鸽子。
靖南山捏着手里的纸条，眉宇间满是不解，随后震惊，立即写了封长信，让钟叔拿给镖局。
他们有最后一批布要紧急运往上禾村。
“南山，你是怎么了？”
靖南山站在窗前发呆，甚至没有发现进来的苏绵宁。
“哦，想些事情。”
“你表妹说今天过来，你想去见一下吗？”苏绵宁也是无奈。
这个侄女，她已经拒绝得很明显了，这孩子始终不愿意放弃。
“娘，我不想去，有什么好见的，娘你很喜欢她吗，你想让她当你儿媳？”靖南山狐疑盯着苏绵宁，没有放过她一丝龟裂的表情。
“也不是，那小姑娘来了也总不好不见一面。”
“见一面又能怎么样嘛？娘，你是不是很无聊，要不你让表妹陪你出门逛逛？”
“也没有什么好逛的。”
“新到了一批东珠。”
“啊我想起来了，我约了人去云水谣吃饭，吃饱再逛逛。”
“呵……”
“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
“你别惹你爹。”
“娘，准备过年了，事很多。”
“啊，行了行了，娘这就走，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有爱，不多。
这么多年，王爷王妃就是甩手掌柜。
钟叔站在一旁，连大气不敢喘，这个家，要是没了世子，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呸呸呸，不是没了世子。
“钟叔，月中我要去铃铛镇，你帮我安排一下，王府，你多担待。”
“哎呀世子，你这是折煞奴才！”钟叔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去准备吧。”
靖南山站在窗边没换过位置，他是不是不该隐瞒，搞得现在这么被动。
“土豆。”靖南山喃喃自语。
靖王府送不起，靖南山送得起。
十二月中下旬，靖南山带着几个随从来到青岭镇。
没错是青岭镇。
终于品尝到烧鸭。
这不应该只在青岭镇售卖，莫悠然为何不卖配方?
加工是件费力的事情，按他对莫悠然的了解，她正好是个怕麻烦的人。
至于土豆，这个有些棘手，他还没搞清楚程镇管那脱谷机和水车，怎么一点浪花都没有？
现在看来，没起浪花可能是一件好事。
惊喜多就麻木了。
*
“阿嚏！”程镇管拢了拢外套，别染了风寒。
脱谷机和水车的秦本石沉大海，不过没关系，他管辖内的四个村今年都用上了脱谷机的水车。还好有这样一件大喜事，他今年也算收获满满。
“程镇管，听说最近云水谣又有新菜品了，咱们要不要去尝尝？”同僚暗搓搓勾引。
其实他们俸禄不高，之前因为馋烤鸭已经AA过一次了，不行，要省着点过年。
“准备过年了！”
“那不去了，我们去吃点烤串吧。这天开始变冷了。”
“行！这就走！”
程镇管和同僚换了身衣服，收工，先去找点吃的。
烧烤摊点有不少人坐着，服务员叫号拿餐。
“嚯，这怎么天天那么多人排队呢？”程镇管有点傻眼，这要等到天黑啊？
这如果天黑了还没到自己，宵禁时候到了岂不是白等了。
人群里仿佛有人听到他的心声般感慨道，这宵禁时间实在是太早了。
“那可不，这串真的很适合几个朋友谈天说地，喝酒吃串。就得晚上吃啊。”
“哥们，你多少号啊？”一个公子哥蹭了蹭程镇管手臂。
“58号。”
“58？我60，那估计悬，不一定能排到咱俩。”
“怎么能这样！”有生意不做啊？
“那能怎么办，明天来早点排队呗，实在不行，不吃烤串，买点土豆条和狼牙土豆回去哄哄孩子和媳妇。哎说到底还是这宵禁，真太早了！”
程镇管：“……”
他有点怀疑这人怕不是烧烤店雇计安排的。
明天他再查一下。
今天怕真等不到烤串了，买了两份土豆条和一份狼牙土豆，与同僚分头回家了。
这烧烤摊是云水谣的，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哪怕有人等了很久没吃上只能自认倒霉，也不敢闹，只好骂骂咧咧第二天早点来排队。
能把生意做成这样的就只有云水谣了。
一想起上回吃的烧鸭，程镇管又开始流口水，但是那烧鸭比烧烤更难买到。
他其实知道烧鸭是莫悠然家做的，但是因为脱谷机的问题他实在拉不下脸去问。
*
“钱掌柜，明日有烤鸭的话各送一只给两个镇管。”
“是少爷！”虽然有些不舍，但是钱掌柜明白，少年考虑得周全。
真想不通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如此？
“少爷，莫姑娘那土豆的事，您看？”
“那信，你看了？”
“是，已经烧毁，只有我自己看了。”
“很好！那土豆就是一舶来品，我从北港运过来的，和菠萝一样。”
“可是莫姑娘她，万一。”钱掌柜额头开始冒冷汗。
“没有万一，想办法处理，另外要尽快。”
“是！明日我会亲自和莫姑娘说。”
“好！”靖南山准备出发铃铛镇。
他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恍惚间看到一女子扎着小辫，只见她跟前是及腰的树枝，树上挂完圆滚滚的土豆，她开心一个个摘下放进箩筐。
突然一条大花蟒吐着血信朝那女子游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
“啊！”靖南山惊醒，原来是个梦。
怎么会做如此怪异的梦？
“少爷，少爷？”赶车的是刘管事，他似乎听到车内有声响。
“无事。”靖南山眼皮都没抬一下。
把人送到，靖南山让刘管事自己忙，据他所知，刘管事为了给上禾村找鸭苗和成熟的鸭子，着急得有些上火。
有钱不赚王八蛋。但是这钱还真的是不好赚。
如今上禾村家家户户都是那些半大还小的，能吃的早就被莫姑娘家烤了。
听说村里外出收鸭毛的小伙，现在连鸭子也一起收了。上禾村周边几个村的鸭子都瑟瑟发抖。
这铃铛镇，离得稍微远了些，才免了一灾。
这话可不能说得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