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慨，古代的慢生活有了具象化。
悠然想起一首《从前慢》。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马车，确实不快！而且中途他们能人换赶车，马却换不了。
他们这穷乡僻壤，驿站是没有的。
马儿休息的时候，他们拿出些干粮，补充一下。
这莫路家里人也太勤快了，那么早出门居然准备了那么多干粮，其他行李也充足。
悠然倒不知其他人想什么。
休息之际给马儿喂些草料，趁人不注意给马喂水的时候兑些灵泉，她神识里的灵泉居然变温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她这具身体反处的环境有关，天冷了水变暖，真的太贴心了。
这边虽然是官道，但是人迹罕至，荒草丛生，他们也不敢停留太久。
马儿休息了一会很快恢复过来，朱大伯大赞，这牛和马确实在赶路这方面还是有区别的。
远远终于可以看到个小村庄，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上北村，远看整个村庄被雾气笼罩着，这明明已经快傍晚了，看不到一丝炊烟。
不只悠然，其他人也同样绷紧了神经。
村口，两旁破旧低矮的土坯房已经半坍塌，应该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大家下马车行走，越往村子里走，有一股丝丝凉意，无风，空气里飘着淡淡类似薄荷的味道。
怎么没有人呢？
“好像不太对劲，咱走了那么久怎么一户人家都不见？”天色不早了，如果他们找不到人，也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你们要找谁？”突兀又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一位老人拄着木棒，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盘在头上，老人双目浑浊，侧着头皱眉听声音。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上北村吗？我们是上禾村来的，过来想找于教头。”
“哪个于教头？”
至于上禾村，老人自动忽略了。于教头？
悠然拉了拉朱大伯衣袖，示意让她来。
“奶奶，我们找的是于适才教头，请问您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是孩童，老人脸色缓和了一些。
“你们找他做什么？”
悠然几个人狂喜，有戏！悠然压下内心的激动。
“奶奶，是青岭镇程镇管推荐我们来找他的，我们想请他到我们村当夫子。”
“夫子？哼，你们请回吧，他不会去的。”说罢老人转身进屋。
果然不能高兴得太早。
这人没找就已经被其他人下逐客令了。
不对，这位老奶奶是谁？她认识于教头，和于教头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能断定于教头不愿意离开村子呢？
悠然不愿放弃，起码要见到本人吧。
她刚想上前就被莫路拉住了。
“一起去。”
悠然点点头，确实有些冒失了。
“老人家，能让我们见于教头一面吗？”
他们站在屋外，屋内昏暗一片。
“你们要是不相信自己去找吧，他家在东边最后一间房。”老奶奶只想着让这些人快点离开，她没功夫跟他们扯犊子。
“谢谢您奶奶，我们走了。”
悠然一行人识趣地走了，他们要尽快找到本人。
最东边，既然这样，那他们上马车赶路最稳妥。
从车窗往外看，有人家稀稀疏疏烧火做饭了，空气里多了烟火味。
这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家都不下地，直接在家猫冬吗？这个村，离上禾村也不是特别远，但是温度确实比上禾村要冷得多。
这日子就开始猫那还真的是太安逸了。
村子很小，没一会就到了最东边，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大门敞开着，院子很干净。
“于教头！我们是上禾村来的，请问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其他人听到悠然的话有些震惊，转念一想，如果可以那当然最好了。
今天晚上他们还没地方落脚呢。
“你们是谁，找我叔叔做什么？”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牵着个小妹妹从屋里出来，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视线落在悠然身上，顿住了。
居然有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
“于教头是你叔叔，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晚上没地方住，能打扰一晚吗？”
“你，你们还没说找我叔叔做什么？”这个姑娘怎么这般！
“本来我们想请你叔叔到我们村当夫子的。哦忘记说了，我们是上禾村的。”
小男孩听到夫字时眼睛一亮，又迅速暗下来，他叔叔不会去的。
“你们进来吧，我叔叔去打柴了，很快就会回来。”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不是坏人。
悠然跟着大家走进院子，小男孩带着妹妹拖出两张长凳。
“你们在忙些什么，需要帮忙吗？”悠然很想到处看看，又担心吓到这两个孩子，特别是这个小妹妹，她的眼神怯生生，应该比自家阿妹小，身上的衣裳很宽大，而且是男装，明显是哥哥的衣服。
条件居然如此艰苦，那悠然便多了一分把握。
“不用！”男孩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你们和你叔叔一起生活吗？我家也有个小妹妹，比你妹妹大一些。”当初阿妹很瘦，像条营养不良的黄豆芽。
“嗯。”
小男孩低头摆弄手里的露兜叶，旁边已经有好几个成品，像鸡的大胸脯一般。
这露兜叶两边都有刺，平时很少人去折腾这玩意儿，只有小孩，喜欢用来编织各种小玩意儿，把米装进去，煮粥的时候一起煮。
据说有些地方还会用露兜叶包粽子，好吧，那确定是为了吃一口，再折腾也甘之如饴。
“你们，想去学堂念书吗？”
悠然也摆弄着叶子，随口问。
“你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叔叔去当夫子，你们愿意去学堂吗？”
“我妹妹不会说话。”男孩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转瞬是无尽的懊恼。
“对不起。”悠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和程镇管多了解些情况。
“如果，我是说如果，”男孩深吸一口气，“算了，当我没说。”
这谁能受得了啊！
还不如真的什么都没说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叔愿意去当夫子的话，你和妹妹愿意跟着一起去吗？”
“你什么意思？如果我叔叔去，我们能跟着一起吗？”男孩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其他长辈不允许你们跟着叔叔吗？”
“没有其他长辈。”
都死光了！
“你知道吗？如果小妹妹听不到，说不了话，可以学一种语言和我们交流。”
“什么语言？”
“手语。”
比如，悠然慢悠悠比一串手语，一边念着：一个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她听得到，只是不会说。”
“一样都可以学，那她甚至可以识字，与人交流时，书写就可以。”
男孩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女孩说的是真的，她的眼神清澈，特别是她看妹妹，没有一丝轻视，就是看着像自己妹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