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警局里,灯光如豆,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侦探小组围坐在一张与周围不符的昂贵的大桌子旁,四周的墙壁因年久失修有些斑驳,墙角还挂着丝丝蛛网。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着投影幕布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辆被碾压得严重变形的车子,车身扭曲得仿佛诉说着那惨烈的一幕,旁边则是救出来后的女尸画面,那女尸的面部已经砸得稀巴烂,(张玉清特地在面部打上了马赛克)血肉模糊得甚至让人难以分辨这曾经是一个人,场面之惨烈让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丰眉头微皱,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看着幕布,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要穿透照片看到背后的真相。此时他的脑中思绪如麻,各种可能性在脑海中交织缠绕,经过好一番梳理后,他缓缓开口说道:“这个女人不会是去自杀的吧,你们想想,大晚上的,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一个人前往树林里面,这太不寻常了,实在是诡异得很~~”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警局里回荡,带着一丝疑惑和猜测。
龙龙一听,嘴角向下弯着,满脸嫌弃地说道:“哥,你能正常点不?你这一天一个样的,难道这就是你的独特人设吗?”龙龙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双臂交叉在胸前。
丰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只见他上半身整个趴在桌子上,那姿势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屁股撅得高高的,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要是没有我,你们的笑容往哪来啊?”他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语调婉转,就像声音拐了十八弯般,带着一种别样的滑稽。
不得不说,他真是个有趣的人,说实话要是没有丰,这个团队就像那些没有情感的暗卫一样,毫无生气可言。张玉清在一旁看着丰那搞笑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偷偷地笑出了声,他用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可丰就像长了顺风耳一样,耳朵尖尖微微一动,就听到了张玉清的笑声。他猛地转头看向张玉清,调侃道:“张玉清别笑,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又帅了一个度,这可把我嫉妒坏了。你看看你脸颊上的那两个小窝窝,可爱是可爱,但一点都不飒,这可不符合我们团队的风格,所以清清你还是少笑嗷。”
张玉清一听,立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迅速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等丰转过头去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抬手遮着半张脸,嘴角又偷偷地勾起了一抹弧度,眼中闪烁着一丝愉悦的光芒。
…
麦芽龙在一旁看着两个全神贯注的哥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很想展现一下自己跟着他们这么久以来,到底有没有一点长进,于是她有些忐忑地提议道:“哥哥们,你们先别分析,给我个机会,让我来说说看,可以不?”
丰和张玉清对视一眼,然后无所谓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麦芽龙得到许可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女士很有可能是无路可逃,被坏人一直追到山顶。我觉得原因应该是她很有钱,你们看她手腕上那翠绿的镯子,那镯子的光泽温润柔和,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的穿着很…性感,这种穿着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说不定镯子是哪个富豪送的,被小混混看到后,起了歹心,尾随她也不是没可能。”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自己的说法感到有些羞耻,脸蛋微微泛红。
丰听了,微微张着嘴,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嫌弃和不可置信,他盯着麦芽龙看了一会儿,然后迅速说道:“在外面可别说我是你师傅,我丢不起这人。”
龙龙一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唱起歌来:“回忆上了发条~丰哥抛弃徒弟~”他故意把音调拉得长长的,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
丰却一边嘴角上扬,点着头道:“孺子可教啊,孺子可教!”龙龙也在一旁应和着,一起点着头,两个人一唱一和,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这种时候张玉清却一本正经起来,他表情严肃地说道:“小龙说的也不完全是错的,或许镯子真的很贵,你们看那么大的压力砸下来它都没碎。我们作为侦探,最重要的就是观察,而且要把听、闻等各种感官都利用起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但这也不能怪你,小龙,因为你还没观察过尸体,那名女士已经被碾压得不成样子了,不让你看是怕你心理承受能力弱。”说着他移动着鼠标。
幕布上的图片瞬间切换成女尸还算完好的身体(不包括头),他继续说道:“看得到吗?她的手臂这里,有浅浅的手掌印,因为体内的积水导致她身体变得灰白,这才显现了出来,或许她是被人强行抓到山顶后,然后被丢下去的。女尸身上没有勒痕,或许小龙说的对,她在逃跑,但这也仅仅是推测。”
丰挠挠太阳穴,看着张玉清道:“清”,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说得对。”
麦芽龙一脸疑惑地问道:“人死后不都是白的吗??这有啥区别。”
丰拍拍手,眼神半睁着说道:“这应该是小龙第一次见真实的尸体吧,别着急,以后啊,你将会见到更多不寻常的尸体状态,很多时候事教人,可比人教学的快多了,你就尽请期待吧。”说完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朝着门前走去,边走边说:“吃饭了,别傻坐着了。”
……
阴沉的办事房里,灯光昏暗得如同鬼火一般,给整个房间笼罩上一层浓浓的阴霾。邵多双手颤抖地攥着一叠资料的两侧,他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而保镖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先生这是我们调查到的最可靠的信息了,原本是有全脸的照片的,但是我们也很难预料到会有巨石掉落,相机被砸坏了,尸体脸部也看不清,警局也对此事保管得很严格,实在对不起先生,下面还在继续追查,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说完他满脸愧疚地深深朝邵多鞠了一躬,身体弯成了九十度。
邵多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的眼睛发红,里面滚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他丝毫没有要搭理保镖的意思。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缓缓地翻开下一页资料,突然,他的目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不已的镯子,那镯子的模样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心脏,他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心中既害怕是自己的妈妈,又不敢相信这残酷的可能性。
他猛地拿上资料,脚步踉跄地跌跌撞撞跑向地下室,去找嘉文对峙。
他冲到嘉文面前,不顾一切地“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手里紧紧地拿着资料,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狠狠地哭了出来,他满脸失望透顶的神情,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我妈妈好好的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嘉文见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资料,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冷冷地说道:“你不是知道我是个撒谎精吗?”她的语气冰冷得像冬日的寒风,没有一丝温度。
邵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脖颈处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眼眶整个泛红,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心痒难耐地抓住嘉文的手,用力地摇晃着说道:“嘉文!球球你了,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说实话好不好?!”
嘉文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轻飘飘地说道:“你轻点,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受不了你这么晃悠。”
听到这句话后,邵多的泪水更加汹涌地哗哗流下,他满心满眼皆是绝望,他慢慢地埋下头来,音色颤抖地说道:“明日,明日你就走,再也不要出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辈子也都不会原谅你。”说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松开手,站起身来,他驼着背,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疲惫不堪地走了出去,那背影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嘉文看着他那憔悴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想着:「我是不值得信任的烂人,走了就别回来。」
…
深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嘉文已经沉沉睡去,她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安详。
突然,她手上却忽然传来一阵被触摸的感觉,她猛地惊醒,下意识地睁开双眼查看。
只见邵多正有条不紊地解着她手腕上的粗绳,他的动作很轻柔,眼神有些迷离。嘉文原以为现在就要放她走,所以猛的坐起来,她瞥了眼脚腕处已经被解开束缚的腿,连忙说道:“你现在就要放我走吗??几点了?应该还早吧?”
邵多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只是看着嘉文的嘴唇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愣住了。
嘉文觉得有些奇怪,她凑近看了看邵多,却闻到了一股很冲鼻子的酒气,她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地退开道:“你喝酒了??”
邵多看到嘉文那厌恶的眼神,眼神更加迷离起来,口中冒着热气,他像是着了魔一样,缓缓地吻上嘉文的下嘴唇…在这温柔的交缠中,邵多像是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来,从衣袖中轻柔地抚进嘉文的后背。
吻越来越深,嘉文渐渐回过神来,她轻轻推开了邵多,然后抬手擦了擦嘴唇,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行了,不要再继续了,不然你酒醒后会后悔的。”
邵多略显沙哑的嗓音,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阴森。接着他的面孔渐渐变得狠厉起来,他朝着嘉文吼道:“你为什么拒绝我?!你不是很需要我保护嘛,怎么现在又不想了呢?就不怕我报警吗??!…”说着他身子一歪,眼睛一闭,像一滩烂泥一样睡倒在地上。
嘉文轻轻“啧”了一声,自言道:“要不现在就走算了。”她望着邵多沉睡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慢慢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警局食堂那扇大大的窗户洒了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麦芽龙神色有些疲惫地拿着餐盘,排着队等待打饭,她的眼神空洞得如同失去了灵魂,只是机械地随着队伍向前挪动。
就在这时,她的瞳孔忽然一转,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视线落到了排在另一排的丰和张玉清身上。麦芽龙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像是被点亮的星星,她提高了音量说道:“哎!师傅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你们平常不都是十点才来上班的吗?”那声音在食堂里回荡,引得周围不少人都侧目看向他们。
丰微微皱着眉头,盘着手,眼睛半睁半闭的,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他那姿态,就好像这食堂是他家客厅似的,带着一丝不悦的腔调回应道:“别跟我说话!说的好像我俩对工作多不认真似的。”那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仿佛麦芽龙的询问是对他的一种冒犯。
玉清则是一脸温和,他手中稳稳地拿着两个餐盘,看向麦芽龙,语气轻柔地替丰解释道:“因为这次案件比较重要,所以要认真起来,就早早来上班了,你丰哥哥是因为有点起床气,所以小龙千万别放在心上。”他的声音就像一阵春风,化解了些许丰话语里的寒意。
麦芽龙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想:「奇怪,怎么每次丰哥哥说完狠话后,玉清哥都会在旁边解围,一狠一好的,也难怪他们能成为最好的搭档。」
丰似乎瞥见了麦芽龙那疑惑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别这么看着我,小哥以后改改脾气,对不住啊小龙。”
麦芽龙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没事哥,我已经习惯了。”
丰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笑着道:“谢谢你体谅哥嗷,发工资了请你俩吃饭。
麦芽龙和玉清齐声回应:“好。”
另一边…
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杨义宸缓缓地在冰凉的地面醒来。那地面的寒意仿佛透过他的身体,直往骨头里钻。他下意识地趁着地面,坐起身来,然而,忽然头部传来一阵如针刺般的刺痛,“嘶!”他痛得紧紧闭上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抬手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疼痛。
就在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猛地睁大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他腰一扭,不顾身体的疼痛,急切地左顾右盼,却没有见到嘉文的身影。
他来不及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嘉文。他迅速站起身来,因为腿部已经麻木,只能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但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