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在一个狭小得,仅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帐篷内,邢君、临崎、房直和太子几人,围坐在一个小小的炭火盆旁,总结当天的战事。
邢君说道:“今日之战可称小胜。此战长狄之战车尽毁,精锐尽失,而我邢国还余二百多乘战车。若几日后再战,必更胜今日这般,可横扫长狄余孽。此战我邢国必胜。”
临崎回应道:“然也,此战后,长狄并未收拢战场之物资,双方损毁之战车尽入我手。
我已去查看过,不少损毁战车皆可修复。若等待三两日,便可修复一批。因我邢国辅兵中所携带的工匠甚多,若是三日之后决战,至少又可新增一二百乘战车。
如此再战之时,我邢国亦还有 400 余乘战车,下次决战之时,与我邢国形势更加有利。
众人纷纷附和临崎的话,还不住点头,都觉得下一次决战,邢国是必胜的。
太子说道:“下次决战,我邢国必胜,此次抗狄之役必胜。若此役得胜,我邢地或可得数十年安稳。只是即便有了 400 乘战车,邢国之戎马恐怕不足用也?
若是将今日战场上,那些骑兵所乘之马匹,皆用在战车上,数量应是足够了。”
听完太子的话,房直则说道:“太子,此事不可。此战乃是骑兵首战,未曾想骑兵之表现竟如此惊艳。
尤其是那弓骑兵,进可攻、退可遁,让狄人无计可施,狄方之骑射兵亦对他们无可奈何。
此战术真是猥亵之致。虽无耻,但确也是好用至极呀。”
房直向炭盆内加了两块木炭,又接着说道:“虽然我方只有 200弓骑兵,但他们已让狄兵战阵人心惶惶,狄兵还得时时提防。
所以骑兵之马不能用于战车,哪怕己方战车少上百余乘,也须保证骑兵之马不受影响。”
邢君也附和道:“然也,这都是因木耒所制的马鞍、马镫。只要有此二物,常骑马之人骑在马上就如履平地般。
无需像先前那般,时刻须注意用力将双腿夹马腹上。只是那几百持矛骑兵,在此战之中表现并不出彩,他们所骑乘之马或许可以移到战车上。”
临崎则马上说道:“君上,此事亦不可。此400 余持长枪骑兵,乃是此次征召的牧马之人,诸等并非常备之士徒,至今持枪训练还不足20日。
此持枪骑兵,在攻击狄人的骑射兵时,几乎每人都可击杀一名骑射兵。他们虽未经长期训练,但能有如此战果,已属不易。
况且彼等本无参战经历,故我等不敢让其冲击敌军军阵,只敢令其去冲击手无长刃的骑射之兵。
此四百余骑战果辉煌,其击毙敌军三四百人,自身伤亡尚不足一成,堪称大胜。若是日后对他们加以训练,那其战果必定会更加出色。只是就当下的骑兵情况而言,其战法并无……”
这临崎后面支支吾吾的,他现在真想保留这些长枪骑兵,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距离成为真正的骑兵,还有很大的差距。
就他们反馈回来的那些问题,比如长枪的问题,可能骑兵的长枪需要重新制造,先前步卒的长枪并不适合他们,需要重新设计。
还有就是那些枪骑兵只会向前刺,还不会其他的战法,所有说还是没找对枪骑兵的真正套路。
这时房直接着临崎的话说道:“那长枪骑兵的战法,确实还需再次斟酌,仅二十日之训练摸索,肯定不足用也。
但在此战之中,有一小股骑兵约二三十人,其战法却是异常出彩。
先是手持长弓进行射击,而后收起弓箭,便手持利刃,冲入狄人骑射兵之军阵。每次冲锋皆可将一名狄兵斩于马下,片刻之间,便折返两次,共斩杀狄之骑射兵近百人。
他们身上的装备,既能满足远战需求,又可用于近战,其战法武艺堪称上乘,这才是骑兵当中的精兵呀。”
临崎则疑惑地问道:“焉有如此之骑兵?我居中观战时,并未见此般骑兵存焉。待我稍后便命人去询问一番,必要知晓此乃谁家之兵卒。”
房直回道:“你自然未见到此支骑兵矣,其位于军阵之最左侧。此战伊始,我将其与弓骑兵编于一处。如此之兵方为骑兵中之精兵也,远则可远射,近则能肉搏,遇到危险尚能迅速遁走。”
临崎说道:“若是这样算来,此 600 余骑兵,总共毙敌竟近千人,而自身损伤尚不足一成。
如此看来,此马鞍与马镫乃真神器也。那翟让次子所演练的骑射之兵,如今已然成为现实,恐怕日后战争之格局亦会有所变化。”
太子则说道:“不尽然也。依我之见,还是觉得那冲入狄兵战阵的战车更为犀利,狄兵躲避战车,如避猛虎一般。我自认为战车仍是战场上之王者,其气势哪是单人单马的骑兵可比的。”
若是我邢国并无战车,仅有如此 200 人的骑射兵,又该如何去抵挡长狄的 600 乘战车呢?这根本无解呀。
这骑兵只是相较于一些步卒存有优势,但若是与战车相遇,实在是没有胜算呀。”
临崎回道:“太子,您此言差矣。怎能让单人单马之骑兵,去直接和战车相互冲撞呢?
若是我方并无战车,仅有骑兵,那自然是别样之打法。太子您不知军中事宜,所以才不晓得此中之门道。”
太子刚要张口继续与临崎争辩,就在这时,邢君发话了。
“此战之中,骑兵歼敌近千,战果丰硕。这几日,须得给他们提供上等饮食、且好生犒赏,好让他们养精蓄锐,以待下次之战。
司马临崎,还需去查下那骑兵小队,是哪家之士卒。若是有如此之两千骑兵,便不惧那万千狄兵。
纵使狄王有百乘战车,也近不得那骑兵之侧。只是不知这弓骑兵有何弱点。”
……